正值午時降臨,峽谷氣候突變,不知爲何,本地慣常的蒼涼之風一掃而過,接着便是烈日當空。
而此刻之際,大羅天域不知九玄天域已與紫幽山聯合,凌雲宗黃雀在後的行動也沒能得到進一步發展,看似定型的局面到底何時會被打破,無人知曉。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三方勢力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
就在如此關頭,峽谷外圍兩側,本是做截殺工作的兩大勢力也漸露出真面目。
要說眼下還能有誰足以再次改變峽谷大局,毫無疑問是他們!
他們分別是不曾顯露的百寶閣與天機峰,兩隊人馬同時從東西匯攏,形成一條交叉線,像是早約定好的那般,很快便在迴風崖一帶糾結完畢!
當無由而來的炎灼氣候引起峽谷內迎來火燒般的刺人陽光際,兩支滿頭大汗的隊伍也完全暴露在峽谷之中。
與預想中不同的是,這兩支隊伍給人的感覺十分不和諧,這點可以從雙方隨從子弟的衣着打扮上一眼看出來。
若是拿凌雲宗弟子整齊一致的姿態去比較,眼前匯合的這兩支隊伍好似完全不成體統……
他們一邊是清一色的短衫布革,個個神情散漫,看上去壓根不是來參賽的,反而更像是萬淵峽谷一日遊,毫無嚴肅氛圍。
至於另外一邊則又是別具格調!
用肉眼細看,幾乎找不到這一邊戰士的衣着縫隙,他們全身上下裹着鐵皮一般的甲冑,就連面目都被遮的嚴嚴實實。
乍看上去,你可能會以爲這是金晟門的增援部隊,實則不然,他們盡是天機峰的子弟!
如果非要說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只能用一個鐵甲與鐵皮來區分!
便是如此不成樣的兩支隊伍,同時在領頭人的手勢下停止前進。
同一時刻,不管是看似懶慢的百寶閣門人還是天機峰的鐵皮人部隊,都齊刷的把目光投射在處於隊伍前頭的那兩個人身上,
那是一對男女。
男的是天機峰峰主,面相剛忍,倒符合他身後一幫鐵皮人的氣質,只是他並沒有裹着一身看着便顯得冗餘的鐵皮,僅僅是手足上套着幾個精製的堅鋼套飾,其紋路複雜,且刻着虎豹之類的印記!
如此打扮的他無由凸顯出一份鶴立雞羣的意味,而光從氣息上感應,他的境界大概在九天玄仙后期大圓滿層次。
與之並肩的,便是那女子!
那便是百寶閣的閣主,可能大多數人都會意外,一個在蓐收大陸舉足輕重的宗派,怎會由一名女子領頭?
要說該女子倒是生了一副陰冷相,不同於天機峰峰主的剛忍,她的相貌其實十分出衆,奈何眉黛間勾勒出的殺機過於顯眼,使其變得兇狠異常!
而除此之外,更加惹人注意的是她的打扮,如身後隨行的子弟一般,甚至有過之而不及。
她全身上下貌似只用了一塊布遮住了敏感地帶,露出的肌膚上至肩膀,中止腹部,以及一對修長的美腿,實在是風sao入骨髓。
有如此‘衣不蔽體’的閣主,其身後子弟的散漫性格倒也能體諒了。
“蒼松那傢伙要你我只管堵住出路,明顯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他難不成認爲這種子狩獵戰的初賽輪不到你我上場?!”
先開口的是百寶閣閣主,她眉黛生波,雖看着陰冷,卻因一身性感倒也帶出幾份媚態來。
而面相剛忍的天機峰峰主聞言卻只沉聲道:
“他喜歡出風頭,就讓他出去……而且,如此發展下去,指不定誰會站到最後。我的想法本是等到最後出場,也好讓凌雲宗跟金晟門磨磨玄冥大陸的實力,待他們打的不可開交或兩敗俱傷再現身豈不更好?”
這一番話,後者性情暴露無疑。
明面上看來這傢伙堅韌不拔,實則倒是心存韜略,這隔岸觀火的計謀也不可謂不精明!
只是不料百寶閣閣主聽了,卻是橫眉冷對道:“鷸蚌相爭的道理誰都懂,你以爲我不想?”
此番語氣中的意味朦裡朦朧,天機峰峰主顯然沒有聽懂。
他皺起粗厚的濃眉,狐疑之餘不由忿忿問道:“千代,明人不說暗話,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直接了當講清楚不行?別跟我來這一套囉嗦機鋒!”
這話中的惱怒之意再明顯不過,聽起來,他很是不屑跟眼前的女子打交道。
而被稱爲千代的百寶閣閣主聽了卻沒有生氣,只是嘴上默默一頓,時而陰冷又生媚姿的神情幾番變化,須臾過後才淡淡開口道來:
“我無意爭鋒,只是……”
話至此,千代踟躕了會,似有什麼不好講的話。
天機峰峰主見狀更加疑惑,卻也是耐着性子等待她的解答,過了一會,千代總算開口道:
“我想你不會不知道,玄冥大陸那邊有個勢力已經與我們有過秘議,來此之前,蒼松也與你我打了招呼,也不外乎是同氣連枝共贏初賽從而提前部署一切的場面話,只不過到現在,你還沒有看出蒼松那傢伙的私心麼?”
“私心?!”天機峰峰主聽到這,不禁臉色變了變,看上去頗有顧慮。
說實話,他倒是沒能察覺出蒼松藏了什麼私心。
畢竟從凌雲宗的安排看上去,讓金晟門打頭陣,蒼松帶人善後,分配給百寶閣跟天機峰的截殺任務實在太簡單了點,且毫不費力,可千代這話又從何說起呢?
天機峰峰主想不通,一番遲疑下,終忍不住開口道:
“你說蒼松有私心,那你最好說出個名堂來。雖然我也看不慣那傢伙,但如此關頭,最忌諱的就是部署出錯!如果你讓我來,這只是排泄自己不甘其獨領風..騷的念頭,那我勸你還是省省吧,我沒空陪你玩這套!”
此話一出,矛盾畢現。
說起來,的確是眼前的千代昨個連夜派人通知他,告訴無論如何今早也要趕到這裡。
若不是考慮到她緊急的事態口吻,他斷然不會放棄最初的計劃率門人至此,因爲這無疑打破了蒼松的部署。
再反觀千代,眼見這傢伙一副不慍神色,眉眼轉動間不由咬了咬牙道:
“你會這麼說,顯然是被蒼松迷惑了,如果你忌諱打破了蒼松的部署,那你真是愚蠢至極!我且問你,這裡是哪裡?!”
這詞不達意的話一出,天機峰峰主面色略顯迷糊。
再到他掃視了周邊後,卻是堅定不移道:“這裡不就是迴風崖麼?凌雲宗駐紮的地方嘛!”
話音剛落,千代旋即冷冷道:“是啊,你也知道這裡是迴風崖,那我且問你,既如此,爲什麼你沒有看到凌雲宗的人?哪怕他們是按照計劃去了金晟門那裡作善後工作,需要全軍出動,一個弟子不留麼?!”
“這……”天機峰峰主聽聞千代此言,禁不住愣在了當場。
他的確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哪怕來之前已經打量了周圍環境,也發覺了此地有過駐紮的跡象,但眼下全無一人駐守又是真的不能再真,實在奇怪!
念及於此,天機峰峰主腦念飛快轉動,卻是率先爲蒼松找了理由:
“或許,凌雲宗是不想留有餘力,打算盡力而爲呢?你僅僅憑藉這一點就斷定蒼松有私心也太荒唐了點吧……”
其實這番言語間,倒也不能說他是在盡力維護蒼松,而之所以會這麼說,只是想推翻千代的看法。
說到底,千代給出的理由過於牽強,如果不能確定蒼松到底安了什麼心,天機峰峰主斷然不會選擇輕信。
至於千代,聽到他如此言說,卻是毫不猶豫的冷笑道:
“是麼?那如果我再告訴你,其實蒼松不僅想要在此次初賽中奪得魁首,還想要一舉消滅你我呢?!”
“什麼?!”如果說千代先前講的那番話就足夠扯淡的話,眼下再聽她這麼說,天機峰峰主可就完全理不會了。
即便他明白蓐收大陸的四方勢力此次能團結只是爲了一時的利益,可卻沒有想到這個方面去!
畢竟初賽不等同整個種子狩獵戰,縱使初賽完了,還有決賽...
哪怕凌雲宗想要藉此機會剷除蓐收大陸至強的各大勢力,從而穩坐蓐收大陸至強寶座,也不會愚蠢的選擇在初賽就動手腳,這是一目瞭然的事實!
但凡有點腦子的傢伙,都不會如此短見。
天機峰峰主這般想着!旋即,他對着媚骨生姿的千代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你腦子裡裝的東西不會跟你身上穿的一樣少吧?我相信蒼松一直沒有放鬆對我們的制衡,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會藏私心簡直是自掘墳墓的行爲,我沒空陪你在這裡瞎猜,擾了軍心不說,更是令人心煩!”
說了這麼一席話,天機峰峰主轉身便要離去。
看起來,他的確不屑與一個連最起碼的衣着都不會打扮的女子多做交流。
而千代聽了這種羞辱自己的話居然還沒有動怒,只看着他將要離去的背影,風輕雲淡道:
“如果你覺得我的猜測無憑無據,那你爲何要聽我的連夜趕到這裡來?這就說明,其實你也對蒼松放心不下,而說了這麼多,你也不過只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項熊啊項熊,你還真是一個不開竅的狗熊!”
此話一出,空氣無由一滯,比起天機峰峰主的羞辱之言,百寶閣閣主的諷刺則顯的更加露骨。
即便是個普通男人,聽到這話也會怒上心頭!更何況一個執掌山頭的一宗之主?
此時被稱爲項熊的天機峰峰主止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