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好像一點兒也不高興？修煉了那麼久，終於見到本尊了，不是應該很高興麼？”
末了，孫大聖又加了一句屬於他的冷笑話。
陳恆已經無語了，這傢伙是不是太自戀了？
不過這倒是讓陳恆感到有些親切，這種性格，至少比較平易近人，不像自己此前想的那樣，不好溝通。
見他目光灼灼，等着自己迴應，陳恆不禁苦笑道：“大聖，您這樣子，我壓力山大啊！”
陳恆有些汗顏，在這山一般的氣勢威壓下，大腦轉動得也比較慢，也不知道是該配合好，還是不配合好。
要是配合吧，沒準人家以爲他喜歡溜鬚拍馬，太假。
不配合吧，萬一惹惱了他，撒手不管陳恆的事，那陳恆連哭都沒地方哭了。
“呃？”孫大聖倒是愣了愣，突然擡手撓了撓頭，道：“你說的也是，本尊還以爲，這樣比較有氣勢，你等一下！”
陳恆依舊苦笑，氣勢倒是有，不過有點兒過了，只是聽他這意思，似乎還能收斂？真要如此，幹嘛還非要等到元神境？
還不等陳恆多想，只見四周白雲再次涌動，而孫大聖的身體，卻在這時候忽然收縮，一寸一寸的縮小，好一會兒，突然變得很是嬌小，比陳恆還要矮上一個頭，看得陳恆目瞪口呆。
氣勢倒是沒變，只是身體縮小了而已，不過帶給陳恆的壓力，卻沒有剛纔那麼大了。
“現在感覺如何？”
孫大聖突然一蹦，直接跳了起來，完全就是一隻頑皮的猴子。
這，這是迷你牌的孫大聖麼？
陳恆眼睛瞪得大大的，脫口就說了一句，“牛X！你竟然還能變小？”
或許是衝擊太大，陳恆連敬語都沒有用了。
但孫大聖卻絲毫不以爲意，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只是些不入流的小伎倆而已。”
他說得風輕雲淡，陳恆卻知道這神通肯定不簡單，不過從他話裡的意思，似乎真的很輕鬆就能做到，再聯想到之前的話，陳恆總算明白過來了。
之前那巨大的樣子，完全是變化出來的，目的只是因爲那句“這樣比較有氣勢”。
還真是一隻頑皮的猴子啊！
陳恆微微感慨，不過弄清楚對方的脾性，陳恆也就不拘緊了，開口道：“你還沒跟我說，爲什麼需要修煉到元神境才能見到你？而且，你之前經常沉睡，我是否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
孫大聖果然對陳恆的語氣毫不在意，蹦跳了幾下，撓着頭道：“本尊現在所處的空間比較特殊，沒有元神境的修爲無法進來，而且待得久了，對元神也有損傷，所以本尊纔會經常沉睡。想要離開這裡，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他直言不諱，沒有因爲被困就不好意思提及，爲人倒是坦蕩磊落，一點兒也不擔心陳恆會因此要挾他，讓陳恆對他好感大升。
這隻猴子，果然比豬大壯靠譜多了，如果真能把他救出去，就算只是偶爾幫一下忙，陳恆也會少上許多麻煩。
於是，陳恆問道：“我要怎麼做？”
“這個對你來說很簡單！”孫大聖見陳恆肯幫忙，眼睛頓時大放光芒，興奮得手舞足蹈，彷彿下一刻他就能出去了，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只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陳恆有些吐血。
“只要你，繼續修煉就可以了！”
又是冷笑話麼？
陳恆完全無語了，繼續修煉？修煉到什麼地步？
哪怕不是爲了救孫大聖離開，他也不可能停止自己的修煉步伐啊！
修爲越是提升，陳恆就越感到自己的渺小，那些邪魔，隨隨便便跳出一個來，都擁有超凡的實力，而且還都是在虛弱狀態下的。
等哪一天，他們都恢復了，那修爲要何等逆天？
爲了保護自己，保護自己身邊的人，陳恆也必須繼續修煉下去，要不然命運就會被別人掌控。
就像當初還沒有得到心血石那樣，朝不保夕，隨時有可能失去生命。
這種事情，體會過一次就算了，陳恆絕對不願再經歷一次，那完全是他的惡夢。
不過孫大聖似乎不想多說，陳恆也沒辦法，反正繼續修煉下去就是了。
等哪一天修爲足夠了，孫大聖自然會告訴他，就像這次一樣。
“唔，說說你的事吧！”
孫大聖其實還是挺精明的，察覺到陳恆心態有些失衡，便轉移話題道：“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你的元神有問題。”
陳恆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孫大聖的意思，這指的是他之前施展大庇天下，靈魂煥散的問題。
這個問題，陳恆本來是挺擔心的，此時孫大聖提起，似乎有解決的辦法，心中頓時一鬆，只要有解決的辦法就行。
於是正色道：“請大聖示下！”
孫大聖挺胸站直，雙手背在身後。
陳恆眼神恍惚了一下，只是這麼一會兒功夫，剛纔那頑皮的小猴子，瞬間就變成了一位高人，哦，不，是高猴。
孫大聖收斂了之前不正經的語氣，似乎已經認真起來了，緩緩說道：“你的元神本身就有缺陷，一旦凝聚就會煥散，這是天漏體的危害。”
陳恆心頭一凜，又是天漏體，當初在成罡境的時候，穆老就說過，天漏體無法結丹，一結丹就死。
後來想盡辦法，金丹凝結在心臟處，這才解決了問題。
本以爲那是一勞永逸，沒想到，天漏體漏的不僅是身體，就連靈魂也漏了。
陳恆欲哭無淚，爲什麼偏偏所有的壞事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難道是自己天賦太好，被天嫉妒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孫大聖應該早就知道這個問題了，現在不緊不慢的樣子，想要解決應該不會太困難。
不等陳恆發問，孫大聖又道：“不過你運氣好，得到了心血石，以心血石凝鍊，至少釋放元神之力是不成問題的。元神境該有的手段，你靠着心血石也同樣能夠做到。而且現在心血石與你心脈相連，也等同於你身體的一部份，所以你無需擔心。”
陳恆愣了愣，道：“但終歸是外物，或許短期內，我可以藉着心血石修煉，將那份缺陷彌補。可是我總有種感覺，以我這樣的狀態，等到一定高度之後就會停滯不前，無法得證大道。”
孫大聖讚許地點了點頭，道：“你的感覺很敏銳，確實如此，心血石只能幫你一時，卻無法根治。”
“那我應該如何？”陳恆虛心求教。
孫大聖擺了擺手，一字一頓道：“其實很簡單，繼續修煉就是了！”
“噗！”
陳恆差點兒吐血，又是這句話！
他很懷疑，孫大聖說了那麼多話，恐怕全是在爲最後這句話做鋪墊呢。
好吧，暫時是沒有根治的可能了，陳恆也只能認命了。
而且這件事，暫時也不急，只要不會出現其它問題，陳恆也就放心了。
他還記得自己進入心血石的初衷，也就不再跟孫大聖糾纏這個問題，轉而問道：“大聖，我還有個問題要請教。”
“是關於你那位女伴的？”
孫大聖一副能捏會算的樣子，不過陳恆卻知道，以孫大聖的神通，即使待在心血石內，外面發生的事也肯定能感知到，所以完全沒有被他表面的樣子欺騙了。
不過急於知道於蕊的情況，陳恆還是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
孫大聖沉吟了一下，眉頭微皺，道：“有些難辦……”
陳恆心頭咯噔一跳，之前孫大聖一直都有些不着邊幅，現在卻突然說難辦，恐怕這事真有些棘手了。
“……好在，你現在在臥佛秘境，反倒容易了。”
陳恆一個趔趄，心中悲憤交加，險些直接破口大罵。
自己又被耍了！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陳恆又暗暗凜然，這孫大聖，果然厲害得緊，三言兩語，總是讓自己的情緒被他牽着鼻子走。
冷靜如他，竟然總是失態，孫大聖把握人心的能力，簡直神到令人髮指。
無怪乎豬大壯被他吃得死死的，一撞到孫大聖的事，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當然，就算孫大聖再怎麼厲害，也不是敵人，陳恆倒不會因此就怕了，只是暫時還是認輸好了。
“好吧，還是請大聖明述吧。”
陳恆有些垂頭喪氣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如果不是有救於他，陳恆也就不需要忍讓了。
反正他也摸清了孫大聖的脾性，真要讓對方吃了虧，恐怕孫大聖高興還來不及，只是現在陳恆沒有那個心情而已。
不過總有一天，哼哼……
陳恆認栽，孫大聖倒是不耍滑頭了，開口道：“你這女伴的體質有些特殊，是難得的光明聖體，如果修佛，絕對是那種聖佛級別的人物。你倒好，直接給她餵了一顆黃泉果給中和掉了，這不出問題纔怪了。”
光明聖體，聖佛，這兩個詞陳恆是第一次聽說，但不妨礙他理解字面的意思。
此時陳恆才知道，於蕊之所以出現問題，還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心中頓時後悔不已。
原來天材地寶也是不能亂吃的，很容易就會吃出問題。
在陳恆自責的時候，孫大聖又道：“你也不用太苦惱，禍兮福所依，也不能說一定就是壞事，如果處理得當，沒準還會因禍得福。”
陳恆暗暗苦笑，急驚風撞着慢郎中，簡直是讓人抓狂的一件事。
這孫大聖絕對是故意的，東拉西扯吊他胃口。
陳恆心中咬牙切齒，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反而還得笑臉相迎。
不過只要問題能解決，忍耐一下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