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念着我佛慈悲,所行之事卻南轅北轍,如此便是你的善哉之道?”
道空重新現身,陳恆也沒時間再顧及哈哲二人了,當即踏步而出,卻算爲他們爭取一點時間調整情緒。
十世轉劫說起來簡單,但真正深陷其中,箇中感受只有自己清楚,他們能以這麼短的時間回過神來,已經算心志堅定之輩了。
道空向陳恆微一行禮,淡然道:“凡塵之事不過鏡花水月,尊者又何必執著於此。佛之道,對於每個人皆是不同,只要一心向佛便可,所有一切,只是爲了修成正果罷。”
陳恆冷笑一聲,手心佛印光芒大放,真武玉劍一揮,道:“如你所言,一邊殺人放火,一邊念我佛慈悲,所行之事便是爲善?若救人無數,兼濟天下,心不向佛,所行便是爲惡?”
邪佛道空搖頭嘆息道:“尊者所思太過極端,何以擔任護法之職?我佛眼拙啊!”
“尊者且不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眼前所見,都爲夢幻泡影。凡人以貪、嗔、癡、恨、愛、惡、欲爲念,於輪迴中苦苦掙扎,若以夢中證道之法予以錘鍊,當能修得正果,得證大道。”
“護法一職,非我所願,亦非你能編排!”聽了他的話,陳恆頓時怒極而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子非凡人,豈知凡人苦痛?”
“你以自身意願,強加他人,這便是你堅持的佛道?”
“無怪乎,一身佛法,墮落爲魔。”
“無怪乎,神佛共棄,鎮壓萬載!”
陳恆每說一句,便踏出一步,手心佛印光芒更強一分。
不知何時,菩提蓮子自行飄出,嵌入手心佛印,令得他氣勢更加爆漲。
全身金光大放,身後如懸佛輪,一步踏出,萬芒萬丈。
與之對比,滿身黑氣的道空,便如佛前等待發落的邪佛。
“不——”
原本還盛氣凌人的道空,見此情景,頓時無法保持平靜,怒聲而起。
“世人愚昧,苦苦於輪迴中掙扎,老衲爲其超渡,有何過錯?”
“老衲以身處十世轉劫,此世爲魔,卻一心向佛,佛祖何以拋棄?”
“只待十世轉劫一過,老衲便當立地成佛。屆時一切經歷,只當爲成佛路上磨礪!”
“你是非不分,亂我佛心,纔是真正邪魔,便也進入夢中證道,重築佛心!”
說到這裡,他腳下黑蓮黑氣爆漲,瞬間蔓延開來。
黛雅等人,雖然弄不清楚陳恆與那道空交談的是什麼意思,但眼見對方已經動手,爲了自身安危,自然要與陳恆並肩作戰了。
經過這短時間的調理,哈哲與齊耶魯逐漸從夢中證道中脫離出來,心情也慢慢平復,與黛雅、察吉二人同時起身,來到了陳恆身後。
“這傢伙佛學深厚,但已墜魔道,實不爲懼,只要能近得了身,想解決他並不難。”
“不過轉輪盤的威能太大,你們切記不可碰觸到那些黑氣!”
陳恆並沒回頭,只是淡淡地囑咐了幾句,以身御劍,劍氣呼嘯,主動向道空衝去。
黛雅等人心中一凜,此時才知道,道空原來是墮落的佛門大師,難怪其佛法如此超人,微微點頭,各自取出自己的法寶。
黑氣蔓延,魔氣律動,佛爲巨掌向陳恆抓去。
“這傢伙以爲自己身處十世轉劫當中,不願承認已墜魔道,此時受到刺激,更難以對付。”
“轉輪盤威能太大,想近身幾近不可能之事,若能讓他自己清醒過來,以他佛學修爲,當能真正做到立地成佛!”
陳恆微微打量了一下情況,心頭也不禁略有些不沉重。
剛纔他對黛雅等人說的話雖然是真的,但不能碰觸到黑氣,想近道空的身又談何容易?
當他還在思忖着對付道空的方法時,那由黑氣幻化成的巨掌已經當頭抓來,陳恆身形一轉,險而又險地避了開去。但還不等繼續前行,巨掌繞了個方向,又再次抓來。
“喝!”
猛然低喝一聲,身後一對被佛光浸染成金色的羽翼瞬間伸展而出,左右一拍,陳恆身體再次一個扭轉,又避了開去。
藉着大鵬翼的速度,他的身體急速前衝,再加上菩提蓮子的佛光照射,所過之處,除了轉輪盤釋放出來的能量之外,其餘魔氣皆被淨化乾淨。
“凡人愚昧,衆生皆苦,你欲與其同道,亦非得成正果,護法之職,想來也是假的!”
道空冷哼一聲,身下黑氣更是不斷涌現而出,向着陳恆四周匯聚過去。
而他自身亦是涌現出層層魔氣,藉助佛珠,化成巨掌向陳恆拍去。
“魔氣阻擋,由我們來,你專心對付他!”
陳恆正準備以對付魔氣巨掌之時,耳邊突然聽得一聲嬌喝,黛雅那曼妙的身形已經出現在身旁。
只見她手中金鞭氣勢大漲,重重抽擊在魔氣巨掌之上,令得巨掌微微一頓,周邊空間遲滯,微微扭曲。
與此同時,察吉與哈哲、齊耶魯也趕至,各自施展自己的手段,藉助剛纔那張符紙中的佛力抵抗魔氣巨掌。
“小心點!”
陳恆想同時對付轉輪盤之力與道空魔氣實在有些勉強,此時將道空的攻擊交由黛雅等人抵擋,他自己也會輕鬆許多,自然不會拒絕。
“明白!”黛雅手中金鞭再次揮出,突然有些鄭重地對陳恆道:“拜託你,把宗峻老大救回來!”
陳恆略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在此前的認知中,以黛雅對這團隊最不齊心,幾乎不聽任何人號令,而此時變故發生,反倒是她最在意團隊中的任何一人,着實讓陳恆有些刮目相看。
微微點了點頭,紅塵意境頓時施展開來,陳恆以佛印、菩提蓮子威能,催動靈力,將真武玉劍舞得密不透風。
此前他已經發現,只要不直接碰觸到轉輪盤之力,便不會被帶入夢中證道內,所以避免被接觸到,除了閃避之外,便是隔空阻止。
真武玉劍劍風呼嘯,劍氣不住揮出,那由黑氣幻變成的巨掌層層律動,一旦靠近又被擊了回去,根本靠近不得。
而藉着黛雅等人阻止道空攻擊,他也是步步逼近,逐漸接近了道空那邊。
只是他心裡清楚,以這種速度,根本無法直接靠近道空,因爲道空不像皈依寺中邪魔,他還是能夠移動的。
果然,當陳恆等人欺近到一定程度之後,只見道空冷冷一笑,腳下一跺,連帶着座下黑蓮,一同向後飄退,一瞬間又將距離給拉開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
一旁的察吉首先忍不住出聲,由於他的體力還在,自然充當了對付道空攻擊的主攻手,經過這短短時間的消耗,他體力直線下降,此時都開始喘起粗氣來了。
不過,他的聲音剛落,哈哲手中雙錘狠狠揮了出去,而後大喝道:“不行也得行!能不能把宗峻老大救回來,就看我們的了!”
因爲夢中證道一事,此時他的狀態很差,身上汗流浹背,卻緊咬牙齒,死死支撐着,不住發出一道道超越極限的攻擊。
察吉張了張嘴,還想再說,看到一邊狀態比哈哲更差的齊耶魯同樣咬牙堅持着,發出來的攻擊甚至比他還要強勁一些,話到嘴邊頓時就嚥了回去,再也說不出來。
“飛星分光劍,聚!”
陳恆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微微嘆息一聲,真武劍一揮,點點星光灑落,頓時於劍尖之處凝聚成一道巨大光柱。
光柱沖天,直達石室頂部,瞬間就將周圍魔氣與黑氣驅散了不少。
陳恆猛然低喝一聲,光柱下落,對着道空的位置直衝而去。
以紅塵意境催動,佛力灌注,光柱所過之處,所有魔氣紛紛化解消融,緊隨而來的黑氣,也被衝擊得向兩旁分開。
“衝!”
藉着這突然出現的一道空曠大道,陳恆背後大鵬翼一扇,身體迅速前衝,瞬間就與黛雅等人拉開了距離。
“同樣是金丹境,實力相差爲何如此之大?”
黛雅美眸中升起一絲迷離之色,微微嘆息一聲,示意了哈哲等人一眼,也以最快地速度跟上去。
“若你繼續執迷不悟,我只能以護法尊者之名,替佛門清理門戶。”
眼看着道空的身影越來越近,陳恆忍不住怒哼出聲,再次催動菩提蓮子之力,灌注真武劍身,化成一道巨大劍氣當頭劈了下去。
“道不同,不相爲謀!”
道空眼中似閃過一絲驚慌之色,怒喝聲中,舉掌相迎。
見他依舊死不悔改,陳恆也收起了要勸他的意思,手上再次催力,真武玉劍以更加威猛之勢劈下。
“嗤!”
真武玉劍毫不猶豫地劈下,輕輕鬆鬆就破開了道空周身防禦魔氣。
金光大放之際,連同道空發出來的攻擊也被一劍兩斷。
然而,眼看着真武玉劍輕易劈下,陳恆心中卻是浮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嗤!”
依舊沒有任何阻隔,真武玉劍之下,道空的身體連同黑蓮一起,同樣被劈成了兩半。
雖然如同實體般的感覺,但如此輕易,陳恆卻深知肯定有什麼不對。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道空以及黑蓮,突然化成了漫天黑氣。
“不好!”
陳恆立刻回頭看向身後,卻是發現,原本跟在他身後的黛雅等人,因爲速度慢了一些,此時已經被重新匯聚過來的黑氣阻隔開,無法與他會合。
而那已經被他劈成兩半的道空,身影在這時候,突然緩緩浮現在他們身旁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