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悟劍崖,大長老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神頓時也變得深沉起來。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這地方,是本宗歷史上最驚豔的一位祖師古元坎留下的,古祖天姿卓絕,哪怕真武劍宗傳承數千載,至今也沒有一人能超過他的成就。”
“憑君登峰破紅塵,古劍驚天泣鬼神!古祖以劍入道,一生未嘗一敗,劍道大成之後,只留下這塊劍壁便踏空離去,至此杳無音訊。本宗御劍之術,乃古祖傳承所得,然而後人多有愚頓,逐漸失傳,如今只得其神之一二,非本來之面目。”
“劍壁上,那凌亂的劍痕,便是當年古祖悟劍時留下的唯一源頭。多年來宗門不斷有人在此悟劍,所得或有威力不凡,然而絕無相同,甚至南轅北轍。許是門內之人受條框羈絆,先入爲主,無法領略箇中奧義。”
“所以,今後每屆考覈,宗門都會挑選一些新進弟子到此地悟劍,一來作爲考覈排名,二來也是想集衆家所長,看能否重現古祖那代的輝煌!”
憑君登峰破紅塵,古劍驚天泣鬼神!
這兩句話絕對的霸氣,令所有人都爲那古祖之秘嚮往不已,不自禁的沉浸到大長老的故事之中。
然而,當聽到大長老說這項考覈是讓他們在劍壁前悟劍,頓時一個個興奮不已。
又聽大長老道:“第五項,說是考覈,倒不如說是你等的機緣,若能從中有所體悟,對你們日後也大有所益。你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去感悟悟劍崖的奧秘,一個時辰之後,以悟出劍法的威能大小,前三十名重新排列。”
不管最後排名如何,能在這傳奇之地悟劍,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機會,衆人自然大喜過望。
突然有人開口問道:“一個時辰會不會短了一些?”
要知道,既是數千年來都無人能感悟出古祖劍技的奧義,那就證明這劍壁上的劍法有多麼高深了。
相比於宗門數千年來的天才,他們可不認爲自己能勝過多少,時間太倉促的話,到時所獲不多,那不是得不償失麼?
聽得此話,大長老不禁樂了,笑道:“這麼多年來,能在劍壁前堅持過一個時辰的,可沒有幾人!”
衆人不禁面面相覷,難道這悟劍還能悟出危險不成?還是說那劍技太過深奧,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體悟得了的?
大長老也沒解釋,帶着衆人向那悟劍崖走去,後面的人也連忙跟上。
趁着這時候,小白低聲向陳恆笑道:“陳大哥,這可是你的強項,你可要加油哦,拿個第一給大家看看。到時若真悟得什麼,可別忘了教我。”
小白可是記得的,當初在香妃墳前,射日心經顯現,在場的除了陳恆之外,無一人識破心經奧義,就連神將後人張若寒都不行。
而唯有陳恆,不僅從頭記到尾,甚至完全融會貫通,這份悟性,早已經讓小白,包括蘇凡等人欽佩不已。
陳恆還未開口,突聽身旁傳來一道冷哼聲,二人隨即轉過頭來,卻見孟安豹正不屑地看着他們。
“小小賤民,不過礦工出身,竟也妄圖染指古祖劍秘,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你……”小白一怒,當即就要發作,卻被陳恆一把拉住。
陳恆微微向他搖了搖頭,道:“會叫囂的通常都沒什麼真本事,不必理會他!”
聽得此話,孟安豹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寒光,隨即像是想起什麼,又強行壓了下來。
事實上,他本來是想在考覈這麼長的時間裡,找機會教訓陳恆的,結果陳恆太過引人注目,他一直找不到機會動手,所以才故意借這機會挑釁。
或許,在一開始陳恆被測出道體之資的時候他曾經猶疑過,但經過後面的考覈,他已經完全不將陳恆當回事了。
畢竟,除了第一項之外,後面每項考覈他都能力壓陳恆。
心中暗想,宗門每月一次大比,以陳恆的修爲,沒準下月他會參加,到時候再好好教訓他。
“嘿,孟兄,怎麼被人家指着鼻子罵呢,如果我是你的話,可絕對不會忍。”
突然,旁邊又響起了一道陰翳之聲,赫然是那被陳恆教訓過的曹德。
他的出現,誰都明白是什麼心理,孟安豹也不禁在心裡暗罵。
這傢伙此話一出,反倒顯得孟安豹怕了陳恆一般。
不過孟安豹也不是那種會被人當槍使的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我的事不勞曹兄費心,倒是某些人,被揍了一頓之後便乖乖老實下來了,真讓人意外啊,你說是吧?”
曹德現在的修爲,不管是陳恆還是孟安豹,他都得罪不起,聞言心中雖然大怒,卻又不敢作聲,只是怒哼一聲,心中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努力修煉,儘快超過他們才行。
看着他們二人狗咬狗,陳恆二人不禁心中暗笑,小白甚至吐了吐舌頭。
這時,他們在大長老的帶領下,終於靠近了悟劍崖。
石壁長寬皆爲數十丈,上面星羅棋佈,一道道劍痕盤旋飛舞,縱橫交錯,隔着數十步距離,衆人依舊感覺到無數凌厲的劍鋒直襲而來。
僅僅看了一小會兒,不由得感到一陣暈眩。
陳恆心下驚駭,從劍壁的痕跡來看,確如大長老所言,已經過了很長的歲月,但饒是如此,那劍芒依舊令人心驚,可見當年在這裡練劍的古祖修爲達到了多麼可怖的境界。
“好了,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你們隨意,但切記,若身體有所不適,馬上中斷感悟,否則起到反效果,老夫也救不了你們。”
聽大長老說得嚴肅,衆人臉色也隨之凝重起來,一個個點頭表示明白。
大長老放出一本靈劍,懸浮於空,對衆人道:“這壁上劍法,乃爲飛劍之技,回頭你們便以此飛劍施展所得劍術,持劍鞘者便可掌控飛劍。”
大長老說完,當即退開。
三十人中,沒幾人接觸過飛劍,但那種遠距離操控敵人性命的技藝,他們可是神往已久了。只是好的飛劍武技不多,此時得知劍壁上的劍技竟是飛劍,都興奮起來。
小白看了陳恆一眼,低聲笑道:“這敢情好,在飛劍的領域內,陳大哥要是稱第二,哪還有人敢稱第一的。”
陳恆微微一笑,道:“我的飛劍武技還粗糙的很,可別對我抱太大希望。”
說是這麼說,但陳恆心中也是按捺不住興奮之感。
能不能壓過別人他倒沒怎麼在意,只是修爲上來,他的無空劍煞訣也確實到了升級的時候了。
衆人也沉下心來,面壁而坐,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劍壁之上。
陳恆也是定了定神,再次看向那些劍痕時,不過片刻,腦中又是一陣暈眩,連忙轉開目光。
心中暗想:“這些劍痕鋒芒怎的如此厲害,以自己如今的修爲,竟也看不得片刻?”
扭頭看向他人,卻發現他們雖是皺着眉頭,卻不如自己這般誇張,心中頓感疑惑。
再看向小白,他正聚精會神地看着劍壁,並沒注意到陳恆的情況,而且看他的樣子,竟也能忍受得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
陳恆心中大奇,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耐下性子,再次注目看向石壁。
石壁上的劍痕,每一道長短深淺皆是不同。
陳恆飛劍早已練得爐火純青,只看一眼,便知道那劍痕是以什麼力道,從哪個方向揮擊。
事實上,一般的修煉者,在修習他人所學之時,總會以自身臨摹,刻意追求對方出力的大小與角度,既是順勢而去,自然不似陳恆的感受那般深刻。
陳恆之所以會有那種暈眩感,卻是因爲他以自身爲對手待之,所以他每次看去,總會下意識地從劍痕的去處看起。
每次凝神細看,一道道劍痕,便宛如活過來一般,化爲一柄柄飛劍向他擊來,那凌厲的氣勁,直襲入腦,所以他纔會感覺到暈眩。
如果陳恆有過系統受學的經驗,自然不會如此,但他一身所得,都是自學而來,也沒覺得自己這般研究有何不妥。
他研究的,只是對方劍技的特點,而非完全臨摹。
就如同射日九箭,也只是記住了那靈力爲弦,九日爲源,層層疊疊波動的特點,但具體的九箭,不論是射出角度還是力度,陳恆相信,他與當初張神將射出來的箭肯定是不同的。
當然,他自己並未注意到這點,不然就不至於因爲比別人暈眩得更快而疑惑了。
陳恆看了良久,陡覺那劍痕化爲飛劍刺入背心,穴陽上靈力當即一陣跳動,心中不禁有些驚愕,暗暗想道:“原來這些劍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是和靈力有關。”
看另一道劍痕時,又是一道飛劍刺入,背心穴樞上同樣一跳,然而,從那兩處穴位相連的一條經脈,靈力卻串連不起來。
轉目看第三道劍痕,靈力卻全無動靜。
就在這時,突然“噗”的一聲,坐在陳恆右手邊的一位考覈者,竟是噴出一大口鮮血,人也陷入了昏迷,頓時將他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