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來到書房,焦芳一見劉瑾走進來立即上前拉住他說:“請公公屏退左右。”
劉瑾連忙一揮手:“你們都在外面仔細看着點兒,三十步之內不得有人靠近。”
隨後倆人坐到桌邊,焦芳對劉瑾說:“公公大禍臨頭了,謝遷等人組織六部九卿還有衆多大臣,準備伏闕面君,要求陛下誅殺公公。公公快些想辦法吧,再拖下去公公怕是性命難保哇。”
劉瑾大吃一驚,滿臉是汗癱坐在椅子上。
“完啦完啦,這不是要了雜家的命嗎?雜家也沒得罪他們呀,幹啥揪住雜家不放。他們就是欺負陛下年幼,不想放棄手中權力。焦大人,你說雜家辦的這些事兒還不都是爲了皇上嗎?雜家把皇上哄高興了,大家不都省心嗎?謝遷、劉健這倆個老匹夫,他們就是嫉妒雜家受寵,他們就是見不得雜家得勢,見不得皇上高興。焦大人,雜家平日對你不薄,咱倆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蚱蜢,跑不了你也飛不了我,雜家要是完蛋了,焦大人也得吃瓜落兒。你倒是快替雜家拿個主意呀!”
“公公莫慌,讓本官想想。”
劉瑾慌忙把茶碗端到焦芳面前,殷勤的看着焦芳。焦芳面露思考之色,心中卻是一陣鄙夷。
焦芳心中暗道:“你丫平時不是牛氣哄哄的嗎?特麼的老夫想當個尚書還得送你十萬兩銀子,還得給你溜鬚拍馬。現在麻爪了吧?你當大臣們是你家奴才呢,任你驅使呀。哼!要不是陛下早有吩咐,老夫才特麼不願意和你這閹人勾勾搭搭呢,你以爲你是誰呀,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
就在劉瑾急得不行的時候,焦芳這才緩緩開口說:“公公莫急,本官問你,你和陛下的關係到底如何?”
“焦大人,雜家和陛下的關係沒得說,你沒看陛下對雜家信任有加嘛。”
“那天早朝的時候陛下對你拳腳相加,本官覺得陛下對你並不怎麼樣啊。”
“嘿嘿,焦大人有所不知,陛下自幼只對雜家一人如此,別人想這樣還不夠資格呢。那天早朝,陛下是被逼的沒辦法了,所以才那樣對雜家。焦大人不知道,別看陛下表面上打得很,實際上根本就不疼。要知道陛下可是自小練武的,那拳腳是相當了得的,要是真打,雜家十條命都沒了。可見這是陛下在爲雜家開脫呢,是打給朝臣們看的。”
焦芳看着劉瑾一臉得意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犯惡心。暗道這廝真是夠賤,捱打都能當成是受寵愛的表現,捱打都覺得是陛下的恩賜,古今不要臉者恐怕沒有超過你劉瑾的了。
焦芳:“如此甚好,公公附耳過來。”
焦芳趴在劉瑾耳邊嘀咕了半晌,劉瑾的表情由驚慌變成了得意最後變成了狠毒。等焦芳說完之後,劉瑾猛地一拍雙手說到:“好主意,就憑雜家和陛下的關係,就不信鬥不倒這幫大臣。哼!等雜家得了勢一定好好收拾收拾這幫老貨。哦哦,焦大人雜家不是說你,你是雜家的恩人。患難之中見知己,雜家今後和焦大人生死與共。這件事情過後,雜家保舉焦大人入,。雜家對天發誓,做不到就天打五雷轟。”
“公公不必如此,還是先渡過此劫再說吧。公公,你也知道本官乃是六部一員,行事不得不有所顧慮,還請公公體諒。”
“知道知道,啥也不說了,以後這朝堂就是咱哥倆的天下。那雜家就不留大人了。”
“本館告辭。”
“恕不遠送。”
劉瑾送走焦芳,立刻命家人弄來蒜汁灑在自己袖子上,隨後直奔皇宮而去。
奉天殿偏殿之內,朱厚照坐在椅子上看書,吳承恩也像模像樣的在旁邊的矮几上寫寫畫畫,還不時的把手伸進面前的盤子裡捏起鹽水煮黃豆扔進嘴裡,朱厚照也是同樣的動作。藍星看着君臣倆這副做派,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包鹿肉乾捏出幾塊扔進嘴裡。還沒等她嚼兩口,幾個侍衛嬉皮笑臉的把手伸過來,藍星搖了搖頭,一人分了些。這幾年藍星依舊是高冷,但是對熟悉的人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拒人千里之外了,所以侍衛們也都不怕她。
藍星剛想把肉乾塞進口袋,卻見一隻小手伸了過來,四個手指還不停的抖動。
藍星:“幹啥?”
承恩:“見者有份。”
藍星:“不行,這是陛下給我的。”
承恩:“你連侍衛都給,爲啥不給我?”
藍星:“你俸祿比我們都高,還騙陛下的錢,你有錢買還搶我的。”
承恩:“那不是還有一個比我還會搶的嘛,我那點俸祿都不夠她搶的。來幾塊嘛,別那麼小氣。”
藍星咕嘰一聲險些笑出來,如今的承恩可是今非昔比,成了隨時跟在朱厚照屁股後面的記注官。也就是隨時隨地記錄皇帝言行的官員,屬於貼身秘書的那種,等同於史官,所記述的內容都是要編進《起居注》的。這個官品級不高地位卻不低,因爲他是隨時跟着皇上的,有時候就連軍國機密大事朱厚照也不瞞着吳承恩,這可是絕對的信任。
所以有人說吳承恩是除了劉瑾之外最受陛下器重的人,這不僅是說吳承恩寸步不離的跟着朱厚照,更是因爲大明唯一的公主也隨時需要承恩陪伴。
“咳咳,你倆趕緊的,一會兒該來人了,今晚讓你們看一出哭殿的好戲。永啊,去門口看看。”
張永隨即來到大殿門口,還沒等他出去,就見張永猛地轉身回來說:“他來了,還有好幾個,大用也在。”
厚照:“很好,不要攔着他。”
“是。”
“陛下呀~~~哎呦喂可是屈死老奴了呀。陛下要給老奴作主哇,陛下要是不給老奴做主,老奴就死在陛下面前,也好過被那幫大臣們作踐。陛下~~~~~,噯嘿嘿嘿~~~嘔……”
劉瑾人未到聲先到,他到了殿門口假裝被門檻絆了一下,一個前撲就勢趴在地上,手腳並用爬了進來,一把抱住眼前之人的雙腿就嚎。
“陛下~~~,你可要給老奴作主哇,噯嘿嘿嘿,嘔……”
“咳咳,這個這個,劉公公啊,陛下在那裡,你抱着的是本官的腿。”
吳承恩笑眯眯的指着滿臉好奇坐在那的朱厚照,劉瑾慌忙撒開承恩的雙腿,快速衝着朱厚照爬去。
“陛下~~~~~~”
厚照:“哎呦我去,快趕上午夜兇鈴了都。瑾啊你這是怎麼啦,你一向最重顏面,今兒爲何如此狼狽?”
劉瑾爬到桌子後面一把抱住朱厚照的一條腿嚎啕大哭。
“陛下~~~,老奴自從跟了陛下,事事爲陛下着想,件件讓陛下滿意。可是那幫大臣就看不得老奴受陛下信任,老奴增設皇莊不也是爲陛下將來打算嗎?陛下是孝子又是疼愛
公主殿下的,斷然不會讓太后和公主缺這少那。可是陛下每次和戶部要錢,那韓文都是推三阻四的不痛快。老奴心中氣憤不過,想着多設幾個皇莊增加收成,今後花錢不用求戶部了。等到陛下大婚,老奴就可以風風光光的爲陛下辦個喜事,陛下,老奴有錯嗎?”
“嗯,沒錯。”
“就是哇,陛下。老奴是領着陛下出宮次數多了些,也給陛下弄了不少好玩意。可那是因爲先帝爺去得早,陛下太孤苦了,老奴看了心裡疼。老奴別的本事沒有,就想着法子逗陛下開心,況且那些獵犬飛鷹啥的對國事也沒啥損害呀。那幫大臣就沒安好心,他們回到家裡嬌妻美妾的伺候着,難道陛下就不能放鬆一下嗎?陛下,老奴做的有錯嗎?”
劉瑾一邊說一邊努力瞪大雙眼觀察朱厚照的臉色。蒜汁放多了,劉瑾的眼淚嘩嘩的止不住,不過他也看見朱厚照臉上露出了怒色,眼中也有淚水。劉瑾知道,只要一提先帝,朱厚照肯定會動感情,今天這事成了一半了。
“瑾啊,你說的沒錯。”
劉瑾聽了朱厚照這句話心中大喜,決定再來個狠的。
“陛下您想想,這俗話說的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誰不知道老奴是陛下身邊的人啊,這幫大臣不管別人只盯着老奴,這是什麼意思?分明就是逼迫陛下向他們屈服,他們大權在握好乾些損公肥私的苟且之事,他們肯定是不想讓陛下收回權力。陛下現在年幼還覺不出來,將來陛下大婚親政之後,內閣就必須交回權利,他們哪裡捨得放棄權力呀,所以他們除掉老奴是假,警告和敲打陛下是真,陛下切不可聽信那幫大臣的讒言。陛下,別人老奴不知道,老奴的心中只有陛下哇,嗚嗚嗚嗚……”
朱厚照聽罷猛地一拍桌子蹦了起來,這一下子連劉瑾都被踹到一邊的牆角里。劉瑾霎時臉色發白,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觸怒了朱厚照,他驚恐的趴在地上看着朱厚照,暗中攥住了一隻藏在袖子裡的小竹管。
只見朱厚照暴跳如雷拍着桌子喊到:“那幫老匹夫欺人太甚,朕年幼不假,但是朕並不糊塗。劉瑾你說得對,他們就是不想朕過早的親政。你也看見了,朕只要稍加改動什麼這幫匹夫就會一擁而上反對朕,朕真不知道到底誰是大明天子,誰纔是大明臣子。權臣隻手遮天還有朕施展抱負的餘地嗎?劉瑾,你說朕該怎麼辦?”
劉瑾心中大喜過望,連忙藉着擦眼睛的機會,收起竹管。
“陛下英明,老奴打聽過,陷害老奴等人的是王越、範亨、徐智。王越勾結內閣大臣想限制皇上的權利。爲達到這個目的就要先把他們所忌恨的人除掉。王越嫉恨的不過是老奴這八個人,陛下,如果司禮監讓老奴等人掌握,趕走王越等人,這幫文官怎敢這樣!”
“你說得對,朕爲大明天子,不用自己的人難道用反對朕的人嗎?劉瑾,你做的很好。從現在開始,你的職位由張永接替,你就當司禮監掌印太監。馬永成督東廠,谷大用督西廠。連夜抓捕王嶽和範亨、徐智,發配南京充軍。”
“老奴遵旨,這就按陛下的意思去辦。”
“去吧。瑾啊,不要忘了你當年和朕說過的話。”
“陛下,老奴沒忘,誰要是讓陛下不開心,老奴就讓他一輩子不開心。”
“很好,抓的人交給張永。”
“遵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