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疑問需要嬸嬸解答,不過她留下了這個笛子,要自己去紫星情谷找她,也就是答應與自己見面了。
白日腦中頓時出現了嬸嬸美麗溫柔的笑臉,自小到大,只要自己提出的要求,嬸嬸沒有不答應的。
正是這種近似於溺愛的關心方式,讓白日後來感覺到了強烈的反差,雖然葉叔親口說是嬸嬸不讓叔叔去救他,但他內心深處仍是覺得不可信。
不過……這個紫星情谷在哪?
他將紙片翻過來看了看,沒有地圖或者是什麼說明這個地點的,他不由自主的撓了撓頭,這可怎麼辦?
是嬸嬸忘了?還是故意不說?
就在這時,他突然失聲啊了一聲,重新看了看信,又看了看緣玉笛,接着從封藏中拿出月霜荷曾留給自己的那個墨色小笛。
除了顏色外,一模一樣!霜荷也曾說她是界上界的,難道這個小笛就是進入“界上界”的授權標誌?
白日腦中轟然一震,想起當時自己詢問霜荷給的這個有什麼用時,霜荷語焉不詳,似是故意不說,也似是不想多說。
難道是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所以留下信物,希望自己去找她?但爲何不說清楚這是一個可以去找她的信物?
他發了一會呆,這纔將神思收了回來,目光轉到了旁邊這塊紅色碎片上,拿起來仔細端詳一下。
碎片觸手便是一片清涼,形狀雖然極不規則,但豔麗的深紅色卻彷彿在其中流動着。這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只是白日自己也不知道,這會是從哪裡砸下來的。
他鄭重的將東西放好,並將整個盒子收好,又小心翼翼的四處看了看,生怕遺漏了什麼。終於確定毫無遺漏,他心情並不輕鬆的走出了房間。
外面的長老仍盡職的擋在門口,見到白日出來,趕忙讓開,雍憐思則負手而立,面色平淡,誰也不知道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白日對長老道:“這些的確都是我的東西,謝謝你幫我保存着。”
長老急道:“天神,您拯救了我們,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白日知道包括長老在內的村民,都已經堅信自己就是天神,而事實上他們口中的天神也正是自己的嬸嬸。
不再多解釋,微微一笑,道:“你們搬好後我就走,等我事情辦完回來時,再來看你們,如果惡魔仍舊來侵犯,我就幫你們遷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長老感激無比,不想讓白日離開,但又怕耽誤天神辦事,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句後,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三人重新走出去,看着村民們逐個的走進地下通道,終於一切安排妥善了,白日跟他們告別,與雍憐思一起離開了這個古老的村子。
這一番折騰花去了不少時間,但對於白日來說卻是值得無比,幸運無比,他做夢也不曾想到,在這裡居然會有嬸嬸留給他的訊息。
兩人走出村落,奇怪的發現那些妖靈的屍體都已經消失,就連地上的血跡似乎也被擦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如果他們兩人剛纔不是親手殺了妖靈,一定會懷疑自己記憶是否有錯。
白日道:“什麼人動作這麼快?居然將這裡打掃得一點痕跡都沒。”
雍憐思搖頭道:“我懷疑不是有人來清理的,而是妖靈本身死後就沒有痕跡。”
白日心中一跳,他由雍憐思這句話想到,冥妖界的人似乎都可以復活,那麼這些妖靈難道是都回到冥妖界去了?
如果這麼說的話,冥妖界豈不是不死族類了?
他知道應該沒有這麼簡單,肯定其中還有着更爲複雜的東西,只是他還不知道。
兩人知道研究不出什麼,索性沿着來時的路朝深淵走去,一路上大地都在顫抖,顯然是剛纔的地震仍在持續着,也就是長老口中的“惡魔之怒”仍在延續着。
終於,他們回到了深淵前。
剛纔只裂了一條縫的地面又多了幾道裂縫,而顫抖仍舊持續不斷從下面傳上來。
白日沉吟一下,道:“你在上面等我吧,我下去看看。”
雍憐思搖頭道:“不行!跟班自然要跟到底,你去哪我去哪。”
白日暗歎一聲,道:“那你小心!”
雍憐思黛眉一挑,冷道:“別忘了剛纔是誰救你的。”
白日頓時沒話了,朝下看了一眼,只見深淵一眼望不到盡頭,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道:“走!”說完,身子高高躍起,接着便朝下墜去。
白日心中大驚,這下面似乎有一種很強的吸力,他現在的下墜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四周也逐漸變成一片黑暗,就連雍憐思也不知道在哪了,瞪大眼睛,心中暗暗祈禱着。
終於,彷彿是一陣狂風吹過,他只覺得頭一陣暈眩,等到清醒過來時,身體仍在下降,但四周已經出現光亮,而且跟剛纔的被迫下墜不同,他可以自由操控身體了。
身形一剎,緩了緩在空中急墜的速度,抽空看了看附近,這裡的確就是崖底,旁邊的峭壁如刃,在遠處,青光正在不停的閃現。
白日將身形控制住,人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忽然空中一陣勁風傳來,他擡頭一看,只見雍憐思腳下一點旁邊的山崖,急速下墜的身形轉爲平移朝前飛去。
白日對她揮揮手,雍憐思這才落了下來,一落下便道:“我看到了。那邊,結界。”說着,手朝青光射出處指去。
白日點頭表示同意,接着兩人便迅速朝那邊掠去,一路上靜謐異常,不但妖靈看不到,就連正常飛禽走獸也都不見了,四周死氣沉沉,陣陣不舒服的感覺在兩人心頭涌動。
那地方看似很近,但以兩人的速度竟也折騰了好久纔到。
這是一個巨大的結界層,長約數百米,往上看不見盡頭,兩人站在這結界下,只感覺天地似乎都被這結界一切兩半了。
雍憐思掠起身子,上下看了看這結界,驚歎道:“好強的結界。”
白日愕然的看了看雍憐思,雍憐思沉吟一下,道:“我知道上面爲何會時常出現地震了。”
頓了一頓,她指了指結界,道:“這個,力量太強大了,地殼內部因爲受到這股力量的擠壓,發生異動,所以反應出來就成了延續不斷的小型地震。”
白日聽得目瞪口呆,這個結界居然可以使得地殼運動,造成地震,這力量已經強到什麼程度了?
雍憐思繼續道:“以我們的實力,這裡肯定是進不去的,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就好了。”
白日默然點頭,心中開始感嘆,這力量似乎從未有過盡頭,自己已經算是進展神速了,但看到明王根本咒才發現,自己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初學者,而今天又看到這個結界,自己彷彿又成了羸弱的少年,根本無法撼動其萬分之一。
雍憐思不知道他有這麼多感慨,問道:“這裡面難道就是冥妖界的入口?”
白日答道:“應該是吧,這個結界,可能也是高階們爲了防備通道口被突破後,可以暫時抵擋冥妖界入侵。”
雍憐思若有所思的道:“這麼說,那些妖靈應該是早就在這裡了。”
白日一呆,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他一直注意的卻是“妖靈是如何進來的”,而不是“妖靈是否一直就在這”。
兩個問題看似是不同方面,但實際上卻關係到冥妖界進入真武界的時間,那些村莊與這些妖靈,說明冥妖界入侵早已開始,只是高階將他們控制在了一定的範圍內。
那麼高階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呢?
兩人就這麼沉默着,終於結界中一股力量開始涌動,青光大盛,兩人有了感應同時看去,一個人從結界中突然出現了。
白日驚啊了一聲,這人不是他要等的芝若言,反倒像是另外一個他曾見過的高階。
那人身形十分高大,紫色長袍上滿是血污,臉上毛髮虯結,不過聲音倒是很宏亮,看了看兩人,道:“你們是什麼人?”
白日答道:“我是奉了謬慕識大人的命令,特別過來尋找芝若言大人的。”
那人眼睛一亮,叫道:“他讓你帶什麼來了嗎?”
白日沒有回答他,看着他,忽然道:“請問,您是海迪斯大人嗎?”
那人一怔,道:“我是,你是誰?”
白日雖有些把握但仍驚啊了一聲,海迪斯當年曾作爲高階下派的使者,到自由天去拿鹿宗齊的遺物,當時還曾與雍憐思惡戰了一番,後來傳出話來,那個海迪斯是假的,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如果是真的,那麼此時的海迪斯不應該不認識白日與雍憐思,畢竟他們曾見過。
雍憐思本早已忘記了,這時白日一提,她才認出這個滿身血污的人,竟然真的就是海迪斯,應該也是真的海迪斯,也就是凌天的導師。
白日趕忙恭敬的答道:“我是白日,是凌天老師的學生,久仰海迪斯大人之名。”
海迪斯一怔,驚詫的看着白日,道:“是你啊,你怎麼來這了?高階區出事了嗎?”
白日忙道:“沒有,高階區一切正常,是謬慕識大人讓凌天老師找我,再讓我帶一個東西給芝若言大人。”
海迪斯忽然似是想到了什麼,嘴巴里面喃喃道:“對了,對了,那東西在你這。老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