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昭從門口過去,打江煜城面前走的時候,衝他眨眼又挑眉,那擠眉弄眼,儼然串通一氣的樣子讓張騫不由得走得更快些,武小昭則擠眉弄眼完畢,跑了。
門前,又是一片安寧。
江煜城沒進去,就從門口看陳暖陽,這樣看過去,她簡直是一道風景。
會議室的暖氣陳暖陽方纔進來後就開了。
現在有些熱,陳暖陽就把外套脫了,生下那黑色略肥大的襯衫將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包裹起來,雖然看不見腰身,卻仍看得見些微曲線,她頭髮很黑,柔和燈光從她頭頂上打下來,那黑髮愈加顯得烏黑髮亮,皮膚更勝似美玉,輪廓分明的側臉和嬌俏玲瓏的鼻子,還有那大大的眼睛,白皙的手指,一點點的按壓在厚厚聖經上,全神貫注的樣,小聲讀着——
“燔祭,將祭物完全焚燒,讓該祭的香氣隨着煙,可伴月華升至天空,上達於神。
人需把手按在祭物的頭上,畫下十字後、可用祭物的死代替有罪之人的死。
獻祭者是對一般性的罪付出部分代價,以祭物表示對神的獻身,以重建人和神之間的關係,但必注意,一定撇除腹中贓物。”
記得之前的交換殺人案中,陳暖陽因爲讀了幾句檔案,發現破案的重點靈感,這會兒亦是——
她最先注意的到是那句“腹中贓物”,這是說內臟、還是說被洗過的胃?
而其次注意的纔是月華、十字……因爲這個地方,方纔驚鴻一瞥她已經看過了,發現真的和小昭說的一樣才把聖經拿過來!只是,剛纔沒有細看,這五具屍體都沒有焚燒的跡象、是怎麼回事?
疑惑着,亦是嘀咕着,陳暖陽決定繼續往下看——
“素祭:糧食爲祭,其中一部分留給祭司作爲報酬,可以加酵和蜜,要用鹽調和,燒的時候祭物纔不會變化,象徵着永恆不變的契約。獻祭者承認人擁有的一切都是屬於神的,在敬拜中表示對神的尊崇和感恩。
平安祭:提供集體用餐,慶賀與神和好、相交的關係,表示對神的感謝。
贖罪祭:針對誤犯罪的祭祀和潔淨。誤犯的罪等級高的需要牛來獻祭,一般母羊就夠,不用焚燒!”當到贖罪祭的時候,陳暖陽的聲音和目光均是頓住,因爲這應該就是答案!沒有思索的時間,她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小聲繼續讀下去——
“母羊,特指對無意中犯了不潔淨罪付上的贖價,只需一隻羔羊便可使人與神恢復關係,得以……重生……”
“重生……”
雖然距離五星大廈案已經過去三個月,可是當初的一幕幕依舊在陳暖陽腦海,尤其是那小丑面具——
那一天,在陸紳的辦公室裡,她見到了小丑派來的人,亦或者,死士。
她還記得那“緩慢”旋轉下落的面具,而後,一張極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你……不,你不是他。”
記憶中自己幾乎是瞬間否決了這個人是小丑的可能,因爲她與小丑交過手,哪怕不認得那張臉可是那雙眼……
此次此刻,陳暖陽腦海裡浮現出技術部合成的那個細長眼的男人——
對,他應該是長這樣,起碼很相似。
“告訴你,你永遠也不可能抓到他,還有大戲還在後面,而我一定會重生,他不會讓我死。”
陳暖陽的病是真的痊癒了不少,過去和現在已經能隨意的控制,她記起那個時候,那個男人說的這些話,而後,那個男人咬下了嘴巴里藏的毒,死去了。
“還有大戲還在後面,而我一定會重生,他不會讓我死。”
輕輕重複着這段話,陳暖陽再瞄着面前這句羔羊得以重生,難道說——她真的找對了方向,這案子真是小丑做的!
可是——
“不潔淨的罪……”
什麼纔是不潔淨的罪?
她說的時候,腦海中聯想到什麼,卻還沒想清楚身後忽然想起江煜城的聲音——
“贖罪祭,贖罪祭的獻祭動物取決於獻祭者:
爲大祭司或以色列全會衆獻祭,必須要獻上公牛;
爲國王或王子獻祭,必須要獻上公山羊;
而爲平民獻祭,纔是獻上母山羊或綿羊羔;
而無力承受的窮人,只需要獻兩隻斑鳩或雛鴿。
所獻的祭物都必須是完全沒有殘疾的,部分書籍中還有與之相駁的‘內臟說’,據說,只要挖斷內臟與肉體器官的連接即可。”
江煜城這一長段話說的陳暖陽一怔,回過頭就看到江煜城端着咖啡在身旁,神色很是淡漠。
“你什麼時候來的?”陳暖陽本想問的是你怎麼知道這些,卻不知爲什麼就問成了這句,而接下來,她再度一怔,因爲江煜城說,“思路很不錯,症狀也吻合,可是——走偏門這種事,猜中了自然是件喜事,萬一錯了,就是哀事。加上此案兇犯非比尋常,我不支持從偏門下手。”
都說好了以後在一起,江煜城自然嘴下留情,沒毒舌,而他說的這番話也着實讓陳暖陽心中舒服很多。
不
像是其餘人的反宗教說,江煜城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只不過——
“我若把握呢?當時我在……”說到一半,陳暖陽又頓住,她應該說出小丑嗎?
“在什麼。”江煜城說的聲音酷寒,說完低頭抿了一口咖啡,等他再擡頭時,發現陳暖陽低下頭,“這樣吧,你走你的方法,我走我的方法。”
說完兩人四目相對,發現江煜城的眼神竟是寒漠,就彷彿第一次初見的寒漠,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冷……
“好。”
江煜城明顯看出陳暖陽有所隱瞞,但是她既然隱瞞,他勢必就問不出來,而既然如此,他也沒留下的必要,說完轉身就走了,留下陳暖陽在後頭,一下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縈繞在心頭,竟然想喊住他……
不知道爲什麼,在人類的感情世界裡,有這樣種奇怪的感情,科學家暫時還沒有對這個感情做出任何定義,不過,幾乎每個人的人生都會遇到過這樣、或者類似情感——
該情感的構造非常簡單。
首先,需要兩個人,簡稱A和B。
起先,A粘着、纏着B,B不大愛搭理A,而後A哪天忽然不搭理B,B就會因此產生各種不適,甚至對A的態度有所改變,更有甚者,B會去主動搭理A,而這個時候,這種被人們自定義爲“賤皮子”的感情,就算是完全成立了。
陳暖陽現在應該就是B階段的賤皮,江煜城粘着自己又是暴露狂又是耍流氓的時候,她煩得慌,後來他一本正經,若即若離了,她又答應在一起,而如今這種冷漠的態度,又讓她忍不住的想要多問一句,可是——
江煜城背影冷酷,那麼的淡漠、疏離透着“我跟你不熟”的氣場,讓陳暖陽十分不適應。
“哎,你打算怎麼查?”
她漠然的說時,心裡有些陌生這樣的自己。
今晚一時衝動的答應了他破案後就在一起,可現在,她連最基本的信任也不給他,什麼都不告訴他,只是想到當初她在木工廠遇到的一切,她實在是說不出口,雖然她痊癒很多,可若提起來,依舊似若凌遲。
“老規矩,證據結合心理,心理推理出生理,環境以及工作性格。”
江煜城停下來了,他走了幾步也想到陳暖陽纔剛剛好起來,他不應當這樣冷漠,於是又退回來,這瞬間,陳暖陽那種賤皮子的感情也就煙消雲散了,可還是難受着,還特別想……想告訴他,當年發生了什麼,可又害怕着,糾結着,那種感覺讓她臉色發白,渾身發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