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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醫生有些吃驚地說：“我聽着他的肺裡不正常，囉音很重。建議他到大醫院的胸腔科拍個片，仔細檢查檢查。我還對他說要叫個同學作着伴兒。怎麼，沒人給他做伴兒去呀？”
艾利華：“沒有，我們宿舍裡的和班裡要好的同學，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張醫生：“要是這樣的話，你們得趕緊找找他，別再檢查出毛病來發生意外。”
田晴晴心裡猛然疼了一下子，忙說：“謝謝張醫生，我們趕緊去找。”
從醫務室出來，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怎麼辦？茫茫人海，我們上哪裡找去？”樑觀書擰着眉頭憂愁地說。
田晴晴：“附近有什麼大醫院？你們學生過去都習慣去哪個醫院看病？”
樑觀書：“沒挺出名的，大些的倒有兩個。不過，哪個也得坐公交車。”
艾利華：“就是去了醫院，一整天了，他也不可能光在那裡呀？”
田晴晴：“我們到胸腔科裡問問，看看有沒有叫溫曉旭的來看過病。只要問着了，什麼時間，什麼病，我們心裡有了底兒，最起碼又進了一步。”
樑觀書：“苗苗說的對，這樣總比漫天尋找好的多。這樣吧，利華，你和苗苗到最近的愛民醫院去看看；我去通知咱宿舍的人們，再給班長說一聲，讓他也發動人們，大家分頭找。誰找到了，就給學校廣播室打個電話，告訴大家一聲。”
艾利華點點頭：“這也是最快捷的方法了。你說呢，苗苗。”
田晴晴也點了點頭，便和艾利華一起，奔向公交站牌。
當他們來到愛民醫院時，已經是五點半以後了。醫生們都下了班。胸腔科的門緊關着，敲了敲門，裡面沒有一點兒動靜。
“都下班兒啦，這可上哪裡打聽去。”艾利華氣餒地倚在科室的木門上。
田晴晴的心也涼到了極點。
“我們去值班室問問，或許能遇上知情的醫生。”田晴晴抱着一線希望說。
“這裡這樣，別的醫院裡也一定是這樣。估計這條路走不通了。”艾利華邊走邊沮喪地嘟噥着。
田晴晴心裡更加亂如麻。疾步走進值班室，對值班醫生說明了情況。
值班醫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卻給他們說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
“你們很走運，正好趕上我值班。我就是今天上午給這個學生看病的醫生。因爲他的情況特殊，我記住了他的名字。
“當時我還埋怨他爲什麼不帶同學來，他給我說怕耽誤同學們的學習。咳，我還沒見過這麼頑強的病人呢。”
一聽說“情況特殊”，田晴晴便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忙插言問道：“大夫，他的病情怎麼樣？”
醫生看了田晴晴一眼，問：“你是他的同學，還是……”
“家屬。”爲了讓醫生說實話，田晴晴不假思索地說。然後眼睛一直盯着醫生看，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事情真相。完全沒有注意到艾利華驚訝的神色。
醫生：“哦，他到底還是把家屬叫來了。這很好。既然是家屬，那我就不隱瞞病情了。實話對你說吧，溫曉旭得的是小細胞肺癌。現在以爲廣泛期，並且全身症狀明顯。這樣的病情，我們一般不透露給患者，但必須告訴家屬，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
田晴晴聞聽，腦袋“嗡”一個大了幾倍，頓覺天旋地轉，眼裡直冒金星。
“癌”在這個時期，還是一個很可怕的字眼。農村裡流傳着這樣的說法：“十個癌，九個擡，一個不擡不是癌。”尤其是肺癌，只要發現了，沒有一個活過半年的。
艾利華見田晴晴臉色不好，趕緊扶住了她，並讓她坐在值班室裡的一把椅子上。
田晴晴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心想：自己對癌症還不是很瞭解，現在是在醫院裡，各個方面必須要問清了。只要有一線希望，也要救治他。
“大夫，你是說，曉旭哥哥他……已經是……晚期？”田晴晴淚流滿面地問。
醫生點點頭：“很不願意告訴你這個不幸的消息，但這是事實，我們不能隱瞞家屬。小細胞肺癌與其他肺癌比較起來，惡性程度最高，轉移最早、最快，很容易出現全身症狀。”
田晴晴：“他還能進行手術嗎？”
田晴晴知道，癌症就是惡性腫瘤。前世現代治療癌症，就是切除病竈，然後進行化療或放療，很多病人都能存活下來。
醫生望着她，沒置可否地說：“小細胞肺癌治療上一般不主張手術，以全身化療及放療爲主。一般都是把治療重點放在控制病情發展、提高機體免疫力、減輕患者痛苦症狀方面，以獲得滿意的遠期療效。不過，他的情況已經很不好說了，耽誤的時間太長了。”
“大夫，你看他還有多長時間？”田晴晴忍痛又問道。
醫生：“小細胞肺癌是一種惡性程度較高的腫瘤，生物學行爲惡劣，預後兇險。以同樣播散範圍比較，小細胞肺癌較其他類型肺癌診斷前的症狀期短，確診後的生存期亦短。尤其晚期病人，小細胞肺癌患者自診斷起的中位生存期不足三個月，二年生存率小於1。
“但一旦發生併發症，如感冒引起炎症，發燒，會加重病情。這個就很難說了，時間會更短。”
又一個霹雷炸響在頭頂。田晴晴幾乎要暈了過去。忙用手拽住了椅子靠背。
艾利華用手扶住了田晴晴，問道：“大夫，像他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怎麼辦？”
醫生：“我建議你們趕緊住院，進行保守治療，減輕病人的痛苦。多給他吃一些有營養的食物，提高他的肌體免疫力。我們共同期待奇蹟的出現。”
“大夫，他自己知道這些情況嗎？”田晴晴終於問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醫生：“像這種嚴重的病情，我們一般不告訴病人本身。他是一個人來的，我只給他說是肺炎。並一再要他讓家屬或者同學來找我一趟。我把我的名字和上班時間都寫在紙條上給他了，你們是不是按照紙條找了我來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