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一盞蓮生’的衆人都沒有說話,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
一個賣肉的男娼,竟是有這麼烈的性子。
誰都沒有見過那女人真正發怒的樣子。眉宇軒昂,面容凌厲,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果決陰冷的氣息。
她的眼神如刃般將人狠狠釘在當場,絲毫不得動彈。
生生鎮住了所有人。
李千機盯着牆角的那人,微微朝小侍幾個擺了下手。她慢慢的朝那處走過去,終是伸手觸了下泛着殘餘溫熱的姣好臉頰。
斂了斂眼底的複雜神情,她將胳膊從那人的腿彎處操起,伴着胖子那些人驚愕的眼神,將人抱了起來。
繼而回到之前的沙發上,她攏緊蘇以末的頭,讓他偏頭緊緊的靠在自己懷中。
溫熱的血還在流,染髒了李千機皺巴巴的白色襯衣。她低頭吻了下正安靜沉睡的那人的額頭,控制不住的摩挲着他紅腫的脣。
可做的這一切,仍舊不能消除心中洶涌而來的悶。
有些事,是不是已經錯失。
絕美的情景。
詭異的很。
“他已經沒救回的希望了。”胖子最先回過神來。他掃了一圈衆人,繼而又望向李千機,喏喏的說。
那女人桀驁的氣息猶在,沒有答話。
一邊的李浩賢神色複雜的看向渾身戾氣的人力氣那幾,試圖撇開話題。他想了想道:“爲什麼每次聚會你都這麼不走運,硬要見血。更重要的是...爲什麼這些地方都是你名下的產業,而我們好死不死的都在這裡消費...”
五萬塊一夜,金錢至上。
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企業原則。
“確實巧。”李千機攥緊蘇以末細細的腰身,揚了揚眉。
華夢談淺笑盈盈的起身,他那張俊秀的臉此時更是顯得豔麗無比。沐着森然的氣氛,他慢慢走至李千機一側,漫不經心的掃了眼乖巧無比但卻泛涼的蘇以末,對着李千機旁邊的男人揚了下眼角。
李浩賢懶懶的起身,端着酒杯去了別處取樂。
華夢談輕輕坐在李千機身側,挨着她,但卻是儘量不觸碰喪失生命跡象的某人。他側過臉向那人小心道:“咱們...什麼時候走?這裡太悶了,我想回去。”
三看着自家少爺柔順又賣騷的模樣,臉上不可遏制的抽了抽。
“想回去?”李千機略帶呵護的撫着懷中蘇以末柔軟的發,她擡眼看了看華少亮麗的眉眼,竟是越看越耐看。
隨後沐着華少期待的眼神,她抱着蘇以末,緩緩起身。
華夢談紅着臉,小心的幫她理了理衣領。
像是個羞澀的新媳婦。
“我送華少先走一步,今兒個在紅館的消費,就記到我的賬上。當然,一百萬除外。”說罷,李千機慵懶的抱着人邁腿出了門。
華夢談急忙接過小侍手中遞來的李千機的風衣,隨手搭在胳膊上就面色潮紅的緊跟那人的腳步。
那麼閻魔愛,千萬別忘了我們定下的契約...李浩賢盯着那人修長獨立的背影,目光認真的緊。
“你要不要來我家?”華夢談坐在車內,他看着那女人斑斕的襯衣試探着問道。
“我沒空。”李千機話說的很是直白,略帶着些許煩躁。似是感覺到了身側那人黯淡的目光,染了些失落,她思忖了下又道:“有空的話就去。”
“好。”身邊那人有些不可思議。
她從來沒有顧忌過別人的感受,更是對
他不冷不熱。可如今的態度卻是天壤之別。
是因爲自己不再死纏爛打了麼。華夢談垂下眼眸,之前還沒來得及細細回味的欣喜隨即變成了苦澀。
果然自己的感情,廉價無比呢。
“那我等你。”華夢談擡起頭來看着那冷淡無波的人,笑了笑。口吻無比認真,隱藏着一半的哀傷。
如果他一直堅持着愛她,最後的結局會不會和此時的蘇以末一樣。
如果,他說如果。
華夢談看了眼那人懷中安靜彷彿熟睡的男子,出了神。
不知昔日那牛郎,還能撐多久。
從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得舊人哭。這種患得患失的生活,誰說不是一場豪賭。
罷了,放手吧。他勸自己。
“去華宅。”李千機對前排司機淡淡說了句。
直到將華夢談送到家中,李千機抱着蘇以末坐在車中若有所思。
她細細的打量他的眉眼,細長的睫毛風吹才動,眉間沒了以往的哀怨和記恨,安靜極了。
良久,她撥通了手機。
“是我。一會就到你家,幫我將蘇以末火葬。”
電話那頭的女聲沒有詢問蘇以末是誰,直接答應下來。
三天後,李千機端着棕色骨灰盒站在波濤洶涌的海邊。
暗沉的天,陰雨綿綿,後面跟着一個白衣女人爲她撐着傘。
朝着遠處凝視了好久,她緩緩打開那盒子,裡面的骨灰立刻就隨着強勁的海風揚至空中,漫飛滿天。隨後,落盡無邊無至的大海里。
不見。
蘇以末,我以這種方式,還你自由。
你的聲音和你的笑,你的耀眼和你的驕傲,從此以後,一筆勾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