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段！？
這個工程量之大，讓鍾萬都有些懵：“這……”
有沒有這個必要啊，沒下雪而已，不至於整這麼大項目吧？
而且，沈父只是一個普通農民罷了，陸懷安把人一句隨口說的話放在心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陸懷安搖搖頭，點了支菸：“你不知道，我爸這個人……他向來不亂說話的。”
想當年，他帶着三閨女和沈如芸一大家子準備過去拜年。
向來悶不吭聲的岳父，突然打了個電話給他：“這邊下雪了，你們今年別過來了，怕封山裡頭出不去。”
那時候陸懷安年輕氣勝，本身又跟沈家不大對付，畢竟岳父也沒給過他甚麼好臉色的。
尤其年前又生過齟齬，他總覺得沈父是在跟他慪氣來着。
脾氣一上來，他就非要去。
當時咋說來着，大概是有些陰陽怪氣的：“可別說不用去，等會我要真不去，回頭又得說我不知禮數，不給你家面子的。”
就非要去。
這樣一步一步地走。
“之前月月不是說，想試試那個旋轉餐廳。”
所以沈父這一次，雖然只是淡淡提了一句，陸懷安卻一直惦記着。
“然後，他們就全都激動得不行不行的，當天就給通過了，還特地派了人去考察，說我們計劃的水庫有點小，最好再加大一點，縱深拉長一點……”
因爲很多人在智瑞倒下後，也逐漸回過了神來。
但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挺有主意的。
“知道了，媽，你回去吧！”陸懷安擺擺手，上了車仍然回望。
真的，眼前這一幕，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
他爸說他高興，他心裡也是。
“你今天回來得挺早呀。”陸懷安聞聲回頭，笑了：“正好，嬸子還沒做飯，給她說一聲吧。”
陸懷安聽到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我要真這麼厲害，早就……”
“路上小心啊……”老母親不放心一路追到門口。
“嗯，這個項目快結束了。”沈如芸伸了個懶腰，揉了揉脖頸：“感覺累得慌，正好交報表上去要等彙報結果出來，所以就先下班了。”
一家人全體出行，陸懷安又折道去接了爸媽一起。
看上去又溫柔又精緻，關鍵是眉眼微垂扶着扶手慢慢下樓的樣子，眼角眉梢竟有幾分紅暈，像極了嬌嫩的桃花花瓣。
那麼現在就得提防起來。
戴了手套的，一路用力戳。
旱時放水，澇時蓄水。
“之前是太忙了我，忘了給打聲招呼。”陸懷安摸摸陸玥華的頭，微笑着道：“今天帶你們過去露個臉，以後你們要想吃，直接過去就行。”
上天待他不薄。
沈如芸也一聲不吭，跟在他後面，努力把洞戳得更大更深一些方便孩子們走。
等沈如芸收拾完出來，陸懷安都有些看呆了。
“也可以。”陸懷安想了想，讓他去跟石雄領導們商量一下：“石雄那邊是南坪上游，這江水在石雄繞了一圈的，如果到時真出問題，估計是他們先遭殃。”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耽誤多少事自是不必說了，連孩子們的報名都延誤了。
“確實是這樣的。”其他人也一臉不解：“我本身就不支持智瑞，所以我真的是全程看着的，有個公司跟我同類型，我原本想吸收進來的，但是……根本沒有出現它的名字。”
戳一個洞，把腳踩進去。
這一晚，回去的時候，陸啓明攬着陸懷安，雖然身形搖晃，但吐字還算清晰：“謝謝你，兒子，真的……爸，這心裡頭啊……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可是現在回頭也已經不成了，天色漸暗，這一家老小。
有人更是直言：“有好些廠子，我之前就看中了的，可是……壓根沒在名單裡。”
“……也行啊！”沈如芸看了看鏡子，又搖搖頭：“不過得等我一會，我換身衣服！”
雖然後面沒人說過他半句，但他可一直記着。
他們直直被封到出了節，纔好不容易等來一場太陽把雪曬化了點兒，連滾帶爬地從山裡出來。
山中不知日月。
孩子們倒只覺得好玩，一個個還有心思摳雪球球。
他仰頭喝了一口酒，當真是一路舒服到了心裡頭。
而這場雪，也果然如沈父說的那樣，一下半個月。
她準備去廚房給嬸子說一聲來着，陸懷安突然拉住她：“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直到現在，才逐漸有人發現，智瑞的好公司，好工廠，全都被新安集團悄悄收入囊中。
陸懷安咬咬牙，搞了根擀麪杖粗細的棍子來，走在最前頭。
爬到第二座山的山頂上，一家人就傻了眼。
多少年了，這樣團圓美滿的家庭，是他一直渴望不可及的。
聽他這麼一說，鍾萬也正視起來：“如果會先旱的話，我們是不是得整個水庫，囤點水？”
他們的餐廳開業這麼久，他們自己都很少上去吃，多可惜。
這陣子沈如芸趕項目，經常回來得很晚，所以也經常不在家吃飯的。
這邊還沒怎麼下，那頭竟然結了冰。
“已經都安排好了，工程後天開工。”
小孩子有時候也會有社交，需要請客什麼的。
久旱，成洪。
對於他們的打探，陸懷安沒有給予下面的回覆。
哪怕他們再怎麼着急，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啊？”沈如芸有點懵。
至少，他們的餐廳還是拿得出手的。
基本都是石雄的人在修改圖紙，好不容易纔敲定下來。
等到鍾萬打來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了。
如果可以的話，直接在石雄修個水庫。
難得這麼悠閒，孩子們扒着包廂的落地窗，看得津津有味。
雖然他心裡不以爲然，覺得陸懷安小題大作。
他們以爲的裁退員工，會造成對社會的巨大影響，然後倒逼高層低頭的場景，壓根就沒出現。
陸懷安在北豐這邊也沒閒着。
但是既然陸懷安吩咐了，哪怕他覺得沒必要也會去認真執行。
右邊是光禿禿的山壁，連個扶手的樹枝都沒得了。
鍾萬認真地應下了。
“這個……好的。”鍾萬記了下來。
“真的嗎！？”陸星暉第一個蹦起來，興奮極了：“老爸萬歲！”
猜？那就猜去唄。
出乎他意料的是，石雄這邊他只提了一句，他們就只問了一個問題：“誰提議的？”
平時不覺得，這結了冰，當真覺得道路兩邊都是懸崖峭壁。
在實驗室裡頭，她基本啥都不搞，扎個馬尾就出門的。
與其跑外面偷偷摸摸地不安全，還不如就在自家餐廳解決。
他們則慢慢地品嚐着美味，半點不像平時匆忙。
陸懷安扛着他沒吭聲，但走的時候，眼裡分明帶着笑意。
“早就怎麼？”沈如芸看向他，微微一笑：“你現在也很厲害啊。”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猜他是背後有人，猜他是什麼名人的後代，猜他出身顯赫……
幸好，到了半山腰的時候，沈父和沈茂實帶着一羣親戚上山來接人來了。
以前是他們年紀太小了，怕他們擅自跑出去不安全。
她把頭髮微微卷了一下，髮尾上翹，穿了一條淺色貼身長裙，外面套着件暱絨外套。
當然了，也得順便洗個臉，做個護膚化點妝什麼的……
他那一遭教訓，可真說得上是刻骨銘心。
話說得含糊，那意思可是明顯得很。
這一耽擱，就整了好幾天。
“真的是險呢，你們當真是冒險。”親戚們不知道沈父通知過了，只當他們不清楚這邊艱險：“這結了冰，滑下去救都沒得救的。”
就好像，早在公佈名單之前，這些公司工廠，就已經被人挑走了一樣。
本來說好的初二去的，他初一中午吃了飯就動身。
左邊是懸崖，被冰凍過後瞧一眼便遍體生寒。
鍾萬自然是如實說，是陸懷安說的。
正好趁着有時間，帶着孩子們一起過去吃一頓燭光晚餐也挺好的。
等到孩子們回來，聽說今天晚上去旋轉餐廳吃飯，一個個都高興壞了。
結果呢？
被人悄無聲息地殘食了，一點痕跡都沒留。
當時智瑞多大體量啊！
說是頭獅子也不爲過吧。
就是因爲認爲自身有了些底氣，纔敢跟人叫板。
對於這個工程，陸懷安其實也沒抱太大的希望：“如果石雄不答應，也不勉強，你去找孫華，在南坪的前半段修個也行。”
陸啓明看看他們，又看看孩子們，眼角有些紅了。
“所以。”陸懷安沉吟片刻，還是很果決地道：“他是農民，看天吃飯的，所以在這種事情上，我們不要跟他犟。”
陸懷安也沒想到會這樣，有些驚訝：“他們……都願意修？”
“願意，全都可願意了呢。”鍾萬說着，都有些無奈了：“我總覺得，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麼……”
聽他們那意思，大概是以爲陸懷安修這水庫，是爲了做什麼生意。
陸懷安沉吟片刻，慢慢地道：“如果他們確實把水庫修起來了，後面跟石雄加深合作，也不是不行……”
畢竟，投桃報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