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朋渾身是血的奔進團部,唐龍飆和武雲昭還有高大風在屋子裡正在商量着什麼,唐龍飆一回頭看見臉上、身上都是血的小朋,腦袋就“嗡”的一下,高大風一步跨過來,扶住王小朋,王小朋一下子倒在高大風懷裡,泣不成聲,唐龍飆和武雲昭也趕緊過來,王小朋不住的喘息着,斷斷續續的說:“團長,政委,快,快去救騎兵連!”唐龍飆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快說!”武雲昭從桌子上拿過水,讓王小朋先喝了口水,王小朋接着說:“我們遇上鬼子的騎兵大隊,被鬼子給包圍了,虎子和我哥還有其他的戰士都……”“那03號首長呢?”唐龍飆急切的問,“小毛和老楊護送他和他的警衛員先走了,我回來是給團長你們報信的!”話音未落,從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衆人扭頭看去。
“團長,政委,我們騎兵連的戰友都犧牲了!”小毛和老楊從馬上滾鞍下來,哭着來到唐龍飆和武雲昭等人面前,小毛和老楊也是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老楊後背被砍開一道一尺長的血口子,血還順着胳膊不住的流,“趕快包紮傷口!”武雲昭吩咐着,高大風扶着他們坐下,小毛這才說:“我們在風林渡遇到鬼子的伏擊,連長讓我和老楊先護送03號首長突圍,他和戰友們就和鬼子打在一起了,等我們衝出重圍,正好碰到延安來接應的同志們,03號首長已經安全的和延安來接應的同志離開我們的防區了,我和老楊就又返回來,可是等我們回到風林渡的時候,連長和戰友們都已經,已經……”
“已經怎麼了?快說啊?”唐龍飆眼睛都紅了,“已經全部犧牲了,連長和大朋還有其他戰士們都戰死了!”唐龍飆一聽,就像瘋了一樣他大喊着:“虎子,大朋,我的好兄弟!虎子啊,虎子!”小朋聽說自己的哥哥犧牲了,也跟着哭了起來,高大風呼的站了起來,刷的抽出駁殼槍高喊着:“司號員,吹號,全團集合,我要去給騎兵連報仇,報仇!”說完就往外衝,武雲昭大喊一聲:“大風,你給我站住!”高大風站在那裡,好久沒有動,眼淚順着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無聲的流淌着。
唐龍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着眼前的老楊和小毛還有小朋說:“你們先去休息,養傷!”
“團長,給我們連長報仇啊,給我哥哥報仇啊!”唐龍飆點着頭,揮揮手說:“去吧,先養傷,仇一定會報的!”看着三人被戰士們扶了出去,武雲昭這才走過來拍着唐龍飆的肩頭說:“老唐,別難過了,騎兵連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我們太大意了,思想麻痹,沒有想到鬼子會這麼狡猾!剛纔我們就聽到風林渡方向有槍聲,我就派人去查看情況了,可是我們得到消息晚了,我有責任啊!”高大風也坐回到座位上說:“這事情裡面肯定有問題,鬼子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怎麼知道我們會從風林渡走呢?”唐龍飆看看他們二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衝二人說:“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我會把這騎兵連的事情寫報告給總部,請求處分!另外我們再研究究竟問題出在哪裡?”武雲昭點點頭,沒有說話拉着高大風走出了團部。
唐龍飆看兩人出去,隨手關上門,一頭倒在炕上,拽過一條被子捂在臉上,嗚嗚的痛哭起來,李虎和王大朋的模樣彷彿就在他眼前,那一個連的戰士,那驃悍的戰馬,那威武的隊伍,在他眼前一一閃過,李虎那調皮的樣子,大朋倔強而憨厚的形象在眼前不住的晃動,多年的戰友,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這樣沒了,再也看不見他們的笑臉,看不見他們矯健的身影了,唐龍飆心裡難過極了,他哭着說着:“都怪我啊,怪我啊,兄弟,是我對不住你們啊!”唐龍飆使勁的捶打着自己的腦袋,他心裡後悔,後悔沒有多派人去,後悔自己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事情過去快半個月了,唐龍飆的心情稍微好轉點,這段時間裡,他和武雲昭、高大風經常在一起研究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回想當初任務下來時,所有在場的人,一直想找出問題到底出在哪?難道是真的有人提前泄露了這次護送任務?難道我們的隊伍裡真的有內奸?唐龍飆仔細的回憶在他和武雲昭回來後,在團部裡找李虎之前都有誰在場,和虎子交代任務時又有誰在,最後他們把懷疑人鎖定在團部文職人員黃懷文身上,唐龍飆和武雲昭商量先派人秘密監視,觀察動靜,要找出確鑿的證據,纔可以動他。
另外,根據偵察員偵察回來的情況得知,伏擊騎兵連的是鬼子住路城聯隊的騎兵大隊,唐龍飆決定自己親自去趟路城摸摸情況,他把這個想法告訴武雲昭,武雲昭說:“咱倆想到一起了,不過這次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你,你別到時候一衝動,那後果可不堪設想!”唐龍飆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他和自己同去。
唐龍飆和王小朋一身夥計打扮,武雲昭身着長衫,頭戴禮帽,看上去是一個十足的商人模樣,三人帶好武器,一大早出發了,臨行前唐龍飆一再囑咐高大風,盯住黃懷文不得透露他們此次出行的事情,高大風拍着胸脯說:“你們放心的去吧!家裡一切有我呢!路上注意安全!”幾人握手告別。
已經是春末夏初的季節了,滿山的野花爭奇鬥豔的開着,陣陣柔柔的暖風迎面吹來,可是三個人怎麼也提不起心情來,連日的悲傷讓三個人都默默不語,腳下加快腳步,晌午時分來到路城。
一進城,就看見一隊隊的鬼子巡邏兵,在城裡的大街小巷來回的穿梭,摩托車狂叫着在街上橫衝直撞,唐龍飆看見這情景氣就不打一處來,真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匣子槍,來個痛快,武雲昭給他使了個眼色,唐龍飆壓住心頭火沒有動作。三人徑直來到鬼子駐路城聯隊大門外,老遠的向裡面張望着,門前戒備森嚴,機槍架在門口的環型工事裡,哨兵不時的盤查着過往行人,這時唐龍飆聽身邊的一羣老百姓正在議論:“聽說啊,最近這羣小鬼子在風林渡那個地方和八路軍打了一仗,唉!可憐啊!整整一個連的八路軍啊!全讓小鬼子殺了,一百多人啊,全是好漢啊,那個什麼連長啊,爲了不讓小鬼子抓住,自己把刀****了胸膛!好樣的好樣的啊,真給咱中國人提氣啊!”另一個說:“聽說那個日本鬼子,什麼騎兵隊長叫中村的,還因爲這事升官了呢,這不,這小子現在都不敢出門,就怕八路來報復啊!天天都這樣,查的嚴着呢!”唐龍飆和武雲昭聽完百姓的議論,二人相互看了看,拉着王小朋就走,王小朋手插在腰間就要拔槍,唐龍飆看了他一眼,拉着他離開了。
三人順着來路往回走,打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三人剛來到一家掛着幌子的餐館門前,突然遠處穿來一陣鬼子的嬉笑聲,三人擡頭一看,看見六七個鬼子正在追趕兩個姑娘,兩個學生模樣的姑娘在前面跑,後面是那六七個鬼,姑娘被嚇得面容失色,驚慌失措,沒跑幾步就被那幾個鬼子追上了,鬼子圍住兩個姑娘開始動手動腳,嬉皮笑臉,一臉的猥褻****的樣子,姑娘嚇得直躲,可是卻擺脫不了鬼子的糾纏,唐龍飆火往上撞,邁開大步走過去,王小朋也緊跟了過去,武雲昭把手放在長衫裡面的槍柄上,準備隨時出手,正在這時,一個年輕小夥子從旁邊的衚衕裡竄了出來,身形手法極快,一個跳躍就來到鬼子面前,左手一探,腳下一個拌子,摔倒了一個,另一個鬼子剛轉過頭來看,小夥子右手擰住他的腦袋,左手上來一叫勁,喀嚓一聲,小鬼子的脖子被他生生擰斷,順勢往地上一倒,正壓在剛纔摔倒的鬼子身上,胳膊肘一用力,小鬼子嘴裡一股血噴了出來,轉眼間幹掉了倆,剩下的鬼子撇下姑娘一起衝了過來,鬼子挺着刺刀直刺過來,唐龍飆一看叫聲“不好”,小夥子要吃虧,只見小夥子迎着鬼子的刺刀就衝上來,在接觸刺刀的一剎那,小夥子快速閃身,躲過刺刀,右手一擼,刺刀已被他從槍上卸了下來,一個貓腰刺刀扎進了鬼子的腹部,緊接着刺刀拔出來向對面的鬼子甩了出去,“撲哧”紮在對面鬼子的脖子上,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根本讓鬼子來不及反應,剩下的兩個鬼子見狀轉身要跑,唐龍飆一個箭步衝上來,伸手一把抓住鬼子的脖子,手上稍微用力,只聽咔啪一聲,小鬼子被他掐斷了喉管,歪倒在一邊,王小朋竄上來說:“這個留給我!”腳下掃膛腿撂倒了這個要跑的傢伙,跟着一個鷂子翻身壓在他的身上,搬起鬼子的頭來,猛的向後一拉,硬把鬼子的腦袋拉了下來,接着順手把帶着血的頭扔出老遠,沒有頭的腔子裡噴出一股濃血,嚇得兩個姑娘直叫,閉上眼睛不敢看眼前這一切。
武雲昭過來扶起兩個姑娘,小夥子看見有人出手相助,連忙抱拳說:“謝謝好漢幫忙!”唐龍飆也抱拳說:“不客氣!都是中國人應該的!請問小夥子尊姓大名啊?”小夥子一笑說:“什麼尊姓大名啊!俺複姓東方,單名一個亮字,俺娘一直叫俺亮子”
“我叫唐龍飆!”
“唐龍飆,唐龍飆!”小夥子嘴裡嘟囔着,突然眼睛一亮說:“你是那個幹掉鬼子飛機場的,那個八路軍的什麼團長?”
“呵呵,沒錯!”唐龍飆哈哈笑着說:“你怎麼知道的?”
“嗨!這誰不知道啊!我們老百姓都知道!”
“那就跟着我幹怎麼樣?”唐龍飆看着他問到。
“沒問題,俺就是出來找你們的,俺娘臨死時讓俺去找你們!”小夥子說着低下了頭
“你娘怎麼死的?”
“讓鬼子殺了!”
唐龍飆拍拍他的肩膀說:“以後跟着我,給你娘報仇,好小子一身好功夫啊!在哪學的?”
“俺從小就跟着俺爹學拳,後來爹去世了,就剩下俺跟俺娘,可是俺娘又給鬼子殺了,所以我看見鬼子就殺,看見一個殺一個,看見兩個殺一對!”
“雲昭!雲昭!真的是你,我找的你好苦啊!”被救下的兩個姑娘其中一個看着武雲昭驚喜的說,武雲昭打量了她半天:“是你,你是孟醒?”“是,是我,我就是孟醒啊!”姑娘高興的說:“我們可找到你了!”唐龍飆被眼前的事搞懵了,他看着武雲昭說:“秀才,這怎麼回事啊?”武雲昭忙說:“哦,老唐來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常給你提起的我在抗大上學時的同學孟醒!”唐龍飆一聽笑了說:“哦,你就是孟醒啊。秀才經常說起你,這回好了,可以見面了,天天的就不用總嘟囔你了,走吧和我們回團部!”孟醒聽唐龍飆這麼一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一陣急促哨音傳來,唐龍飆一拉武雲昭說:“快撤,鬼子來了!”
一行六人快速的出了城,此行讓唐龍飆多日以來悲傷的心情好多了,尤其是剛纔殺了那幾個鬼子,感覺出了口惡氣,自己又收了東方亮,腳下步伐開始快了起來,武雲昭看着唐龍飆多日不曾有的開心樣,心裡也寬慰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