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手電筒的有效照射距離比普通的手電筒要遠得多,畢竟強光手電筒的聚光比較好,可是面對着這條黑乎乎的通道,這強光手電筒一照,仍是看不見盡頭,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尤其是朵朵幾乎是隔着兩道門(左一道,右邊一道),距離與我不超過五米,就這樣在我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卻無能無力,什麼也做不了的時候,我不由感覺到一陣陣絕望,要是胖子和小劉在,或許胖子在的話,還能幫我拿個主意,可偏偏胖子也失蹤了,我們一行人出海,才進入東海沒多久,就只剩下我一個人,當時的絕望程度可想而知。
思量了許久,我這才決定,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放棄,就算這條通道很長,但畢竟在船上,這些木船雖然不小,可畢竟比不了航空母艦,我堅信一直往前走,用不了多久,始終能走到盡頭。當下我點了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想借助香菸,平靜一下慌亂的心緒。
爲了節約手電筒的電能,我每走五六米遠,便打開手電筒照一下前方,然後又關上,再走五六米,如此反覆,估摸着應該走到盡頭了,索性打開手電筒往前一照,果然,我已經看到盡頭處的木門了,可是朵朵她究竟去了哪裡呢?通道並不寬敞,雙臂張開擡起,便能觸及到左右兩旁的木壁,整條通道走過來,兩旁木壁之上,並沒有別的出口,腳下更加不可能了,可是朵朵她究竟去了哪裡呢?我不甘心,又往回走,這一次我特別留意了頂上和腳下,可是來回走了一遍,我再一次失望了,整條通道是密封的,根本不可能有別的出口。從朵朵發出尖叫聲的時候,直到我趕到事發現場,時間間隔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鐘,而在這一分鐘的時間裡,朵朵手上沒有手電筒,不可能摸黑走到通道的盡頭,更加不可能進入盡頭的這道木門,所以我仍斷定朵朵是在這條通道消失的,而且在消失之前,朵朵曾發出了一聲尖叫,證明她遇到了危險,又或者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以至於她發出這麼駭人的叫聲,難道,這條木船上,除了我和朵朵外,還有別的人,又或者別的東西嗎?
越想我越覺得不大對勁,但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一想到有一雙或者很多雙眼睛在黑暗裡盯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就渾身感到不自在,自從我上了這艘木船後,處處透着詭異,一連串莫名其妙卻又駭人聽聞的事件接連發生,巨大的不知名的怪物攻擊我們的貨輪,胖子突然遇難,張保仔的海盜船隊,滿船艙的人體碎骨,朵朵的突然消失,每一件事情看起來都那麼不可思議,然而每一件事情都實實在在地發生了,這幾起事件看似風馬牛不相及,可我在心裡卻隱隱感覺到它們之間是有聯繫的。“唉,胖子要是在,那就好了。”我不由地長嘆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
整條通道並沒有找到其他出口,對於朵朵的消失,我已經是無能爲力了,於是我只好走到通道的盡頭那道門,準備進門看一看有沒有別的出路。木門似乎幾百年沒有人打開過了,上面沾滿了灰塵和蜘蛛網,門環是銅的,上面已經起了厚厚一層銅綠,我不知道門那頭有什麼,通向哪裡,更加不知道門的那頭會有怎麼樣的危險,從整條通道的距離來看,盡頭是不應該有門的,因爲通道的長度,幾乎和整艘木船的長度差不多,倘若一艘船走到了盡頭,那麼這道門會通向哪裡呢?從正常的邏輯分析,自然是船外,然而這些木船是一艘挨着一艘,我估計這門後要不就是一個很小的儲藏室,要不就是安裝在船側面的一道門,打開便可以出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一伸,拉往那鏽蝕的門環,試着用力拉了幾下,木門絲毫不動,我又嘗試着推了推,還是紋絲不動,不過這樣的木門難不倒我,我一手持着手電筒照着,一手掏出那枝極具殺傷力的馬格努姆,拉開保險,右腿對着門梢的位置,狠命一腳踹了過去,“呯——”的一聲悶響,煙塵瀰漫,那道木門應聲而開,同時一股勁風迎面而至,然後又有什麼東西卡在了我的咽喉處,我頓時覺得呼吸困難。
脖子上的力道越收越緊,藉着強光手電筒的光亮,我看到一個身材足足高出我一個頭的人站在我面前,身上還穿着滿清的官服,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氣息,我肚裡暗道一聲“糟糕,殭屍!”,不假思索,同時手中的馬格努姆的槍口,噴出些許火光,子彈帶着死亡的氣息,從他的胸前穿過,料想以馬格努姆的威力,加上如此近的距離,足以讓他的胸前出現一個大窟窿。誰知道槍響之後,子彈猶似射中了一堆棉絮,那殭屍居然紋絲不動,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一雙冰冷如枯骨般的大手,仍不斷地在我脖子增加力道,加上子彈射中的部位,並沒有血液流出,使我更加堅信,站在我面前的肯定不是人。
我心下大駭,再被他掐上一會兒,我就算不窒息而死,我的喉嚨也會被它捏斷,當下將槍口上移,對準了它的腦袋,連連扣動扳機,將餘下的子彈全都打在了那殭屍的腦袋上,那殭屍一張死臉被子彈打個稀爛,甚至高速旋轉的子彈,將它的腦袋打掉了一部分,可是那殭屍卻根本沒有什麼反應,一動也不動,只是不住地收緊掐住我脖子的手。
我沒有帶多餘的子彈,而且我已經完全放棄反抗了,面對這樣一個怪物,就算給我再多的子彈,也不能傷及它分毫,除非用手雷將它的腦袋整個兒炸飛,或許會有些用,可是我上哪裡去找手雷?別說沒有,就算有,在這麼近的距離用手雷,這殭屍的腦袋沒了,估計我的腦袋也不會有一塊骨頭留下。咽喉處傳來陣陣劇痛,使我幾乎暈死過去,腦袋也嗡嗡作響,我知道我大限已到,雙眼視線模糊,甚至我聽到了頸骨被殭屍的大手捏碎的聲音。
“啪——”手電筒從我手心滑落。
“啪嗒——”那枝沒有子彈的馬格努姆也掉到了下來。
迷糊中,我隱約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後說了一句話,聲音我聽得不大清楚,但還是聽到了,意思大概是叫我將雙腿擡起來。我沒有多響,雙手往那殭屍的枯臂上一扣,用盡體內最後一絲力氣,將雙腳往上一擡,同時“啪”的一聲脆響,那殭屍掐住我的手頓時鬆開了,而那殭屍似乎也矮了一截,比我半了不止一個頭了,我還沒明白這比我還高一個頭的殭屍,怎麼一下子矮了這麼多,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說陸軒,要是沒有我,你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