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進了我家就一下子癱在了地板上,我本能的去拉她卻沒拉住。
“媽,到底怎麼了?”
婆婆坐在地板上,我從上面俯視看着才發覺,她頭頂的白髮也跟我媽媽一樣很多了。
“管佳啊,你爸爸他……”婆婆說着突然又從地板上爬起來了,她眼神驚恐的在我家裡四下看着,我也不知道婆婆在找什麼,我問她她也不理我。
“媽,你先別急,咱們坐下好嗎,你喝水嗎?”我拉着婆婆想讓她坐到沙發上,開始婆婆還點着頭跟我往沙發這裡走,可是我問她喝不喝水的時候她就整個人抖了起來。
“不喝水,我不喝水的!你爸也沒喝水,真的沒喝……”婆婆語氣好怪啊,我從她的話裡感覺是不是公公出了什麼事情啊。
“媽,是不是爸有什麼事情啊?”
婆婆聽見我問起公公,就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使勁拉着,“你爸他沒氣了,真的沒氣了,我……衛東也不接我電話,你也不接……我就來了,佳佳啊,怎麼辦啊!”
我聽了婆婆的話,就感覺血液全都往頭頂涌來,果然是公公出事了。婆婆說沒氣了,不會是……我趕緊問婆婆打了急救電話沒有,婆婆說沒有,她打不通電話就直接來我家了。
我心說這時候怎麼不先打電話叫救護車呢,我想去臥室把自己的手機充上電,不然我也沒法打電話,爲什麼事情趕得這麼巧呢,我的手機就昨天晚上忘了充電。
我小跑着把手機弄好等着開機的時候,婆婆眼神發直的看着我也不出聲,我就問公公不好是多久之前了,我心裡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了。
“昨晚上……”婆婆吶吶說着,我一聽心立馬涼了下去,昨晚上就不好了,那現在不是就沒有搶救的意義了嗎,婆婆怎麼回事啊,就算當時我們的電話都打不通,那也可以找鄰居幫忙或者直接打120啊,怎麼早上了纔來我家呢。
婆婆不是個糊塗人啊,可是怎麼辦出這種事情來了,我着急的第一反應就是給蔣衛東打電話,我心裡好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手機這時候也能打開了。
“佳佳,我們還用報警嗎,是不是得報警啊?”婆婆問我,我倒是沒想到報警,我只想着是應該給120打電話吧,不管人現在什麼樣了,是不是都該給急救先打電話呢,我腦子裡亂死了也想不到別的了。
這個時候蔣衛東不在身邊,我不知道該找誰來幫忙了,腦子裡閃過的人都不能去找,我其實一開始就想到了向嵐,可是我知道她的胎一直不是那麼穩定,這幾天醫生一直讓她在家臥牀呢,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她不好,可是除了她能幫上忙的人我不知道還有誰。
“媽,幾點開始不對的啊,我給衛東打電話呢,你別急。”我問完這話心裡面就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婆婆之前說公公昨天夜裡就不對了,可是昨天夜裡我很晚才睡,睡的時候手機還是有電的,婆婆要是給我打過電話的話,不可能我沒收到啊,難道就是我手機沒電關機了婆婆纔打過來嗎,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呢。
蔣衛東的手機很快就接通了,他接了電話很意外,因爲我通常都不會在這麼早的時候起牀,他問我怎麼起得這麼早,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我趕緊把這邊的情況跟蔣衛東說了,他聽完就問我他媽呢,我把手機遞給婆婆,告訴他是蔣衛東的電話。
婆婆舉着手機緊緊貼在耳邊,我也不知道蔣衛東在跟她說什麼,婆婆的眼淚一直在流。
我只能無語的看着,想着在婆婆家孤零零躺在牀上的公公,我的眼睛也酸了起來,我不想承認公公可能已經不在了,可是眼下的情況讓我又樂觀不起來。
“好,我知道了,衛東啊,媽媽對不起你,一步錯步步錯啊!”婆婆跟蔣衛東說完這句就把手機遞給我了。
我接過手機,蔣衛東跟我說他馬上去訂機票,他讓我先給小齊打電話,讓小齊幫我先處理一下,重要的是一定別報警,救護車也別叫,他說會跟小齊直接打電話交待該怎麼辦,我照顧好婆婆就行了。
我答應着知道了,蔣衛東末了又問我嚇到了吧,他讓我放心他馬上儘快趕回來。
婆婆等我掛了電話就問我能不能讓她打個電話,我問她要給誰打,她不肯說,我就只好把手機給了婆婆,婆婆擦了擦眼淚去陽臺了。
我不知道她打電話給誰,我只是看見婆婆打通了電話就很低的聲音在說話,婆婆在話裡提到了公公的名字,我腦子裡在想着一會兒聯繫了小齊該怎麼辦接下來的事情,蔣衛東回來之前我要先處理眼前的事情,可是我從來沒面對過這樣的事情,一下子感覺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了。
“佳佳,其實我不該來找你的,剛纔衛東還這麼說我呢。”婆婆從陽臺回來就拋給我這麼一句。
“媽,說什麼呢,你不找我找誰啊,衛東會盡快回來的,咱們是不是先回家裡啊,爸爸還在那裡呢。”我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婆婆看着我居然笑了,她一下子沒了我平日裡很熟悉的那種樣子,我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可就是覺得婆婆變了一個人似的。
“你別過去了,我怕嚇到你,我自己回去吧,衛東不是說小齊會過來嗎,我等他。”婆婆說完就往門口走,我趕忙跟過去,我怎麼能讓她自己回去呢。
婆婆也沒堅持,我來不及拿什麼了,就趕緊把移動電源找到,還好裡面有電,把手機連上電源拿了包帶着婆婆下了樓,剛到小區口小齊的電話就過來了。
他讓我們在門口等着,他開車過來接,小齊最後還特意問了我一句沒有報警吧,我納悶地說沒有啊,小齊就沒再說什麼。
十分鐘之後,我跟婆婆上了小齊的車,他開的是公司裡的商務車,我們一上車小齊就說讓我跟婆婆都別慌,他會安排一切的。
小齊的辦事能力我還是知道的,見到他我總算鬆了口氣,我靠着座椅後背滑開了手機,想起之前婆婆往外打的那個電話,就把通話記錄翻了出來。
在我跟小齊通話之前的一個打出電話就是婆婆打的那個,可是那個號碼讓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我擡起頭看了眼坐在我身邊的婆婆,她閉着眼睛並沒看見我在做什麼。
婆婆這個時候怎麼打這個號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