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衛東哭了沒多久就止住了,我默默把紙巾遞給他。
公公的突然離世,對於做兒子的蔣衛東怎麼會沒有打擊呢,畢竟他沒見到父親最後一面,公公一句遺言都沒有就離開了。
離開的方式就像他這些年在蔣家的地位一樣,家裡面有他沒他似乎並不重要,可是真的這個人離開了,帶來的那種情感衝擊還是很大。
蔣衛東擦了眼淚擡頭看天跟我說,這些天一直沒哭過,現在在我面前哭出來終於好受了。
我能理解他這種感受,壓抑到極限的爆發就是這樣。
“發生了太多事情,突然間就不知道自己奮鬥是爲了什麼了。可能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錯誤的看爸爸了,可是後悔沒用了,他已經走了,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蔣衛東自言自語的說着,我覺得他需要傾訴,也就不出聲陪着他在路上慢慢走着。
我們馬上走到街角要拐彎的時候,一輛車在我們身邊停下來。
“怎麼你們兩個都不接電話啊,車呢,你們要去哪兒?”周志紅搖下車窗衝着我們兩個嚷嚷,她這樣說話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我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調成了靜音,蔣衛東看見周志紅就問她來幹什麼,我們準備回家去。
周志紅從車上下來,她看看我轉而對蔣衛東說,公司那個投標的事情有新情況,她哥哥剛來過電話,他們需要談談,可是打電話怎麼也不接,她就開車來這邊了正好看見我們在路上。
蔣衛東聽見是公司的事情,馬上就問怎麼了,周志紅說上車到公司說吧,她已經聯繫了程肖揚,一會兒都在公司見。
我們到了公司的時候,程肖揚已經比我們先來了,他站在公司門口抽着煙,看見蔣衛東來了就掐了煙一起上樓了。
我看見她們的臉色都挺嚴肅的就知道事情看來不順利,可我沒跟着去會議室聽到底是什麼事情,我和小齊一起坐在會議室外面。
隔着半透的玻璃門往會議室看,蔣衛東從進去就一直沒坐下過,程肖揚一直背對着我,周志紅坐在他旁邊。
他們說了很久,然後周志紅那個哥哥也來了,他看見我就點點頭也沒說話,周志紅從會議室裡出來接他,進去之前她站住了又回頭看看我說,“你先回家吧,這裡你也幫不上,衛東可能馬上要出差,你去準備下吧。”她說完還對我笑了一下。
周志紅這話完全是一副下命令的口氣,她剛進去會議室的門又開了,蔣衛東又從裡面出來,他徑直走到我面前,說要我先回家,他今天一定會很晚。
“要出差嗎,事情很嚴重?”
“可能吧,你回家,不用擔心,你也幫不上回去好好睡一覺吧。”蔣衛東一臉疲倦的說完就又回會議室了。
我下樓的時候,小齊過來說蔣總要他開車送我回家,我沒拒絕,我也很累連打車跟師傅說去哪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到家的我躺倒在沙發上就睡過去了,可是睡得很累,一直感覺自己怎麼躺着也不舒服,翻來倒去跟攤煎餅一樣。
等我掙扎着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全黑了,也不知道是幾點了。我口渴的厲害,起來倒水喝才發現最近亂得家裡面連能喝的水都沒有了。
去廚房把水燒上,我想起了蔣衛東他們,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看來他們還在忙着吧,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直到很晚了,蔣衛東纔回家。
他說明天要去外地,公司一個正在施工的項目有點突發事情需要他過去處理。
我沒多問就去給他收拾行李。
蔣衛東回來之後一直很沉默,我問了下公司的事情怎麼樣了,他也沒跟我多說什麼知識說讓我別操心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出門,他才說不在家的時候又要辛苦我了。我讓他放心,婆婆那邊我會照顧好的。
話是這麼說,可等我到了婆婆家的時候,一進屋就看見周志紅正跟婆婆說話呢,屋子裡還有幾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我問來開門的蔣衛娟這些人是誰,蔣衛娟白了一眼周志紅說是來看房子的,婆婆不是說了要把房子賣了嗎,這幾個人是周志紅領來的。
我跟蔣衛娟無語站在一邊,周志紅帶着幾個人把屋子看了一遍,婆婆一直不說話跟着,看我進來也沒理我。
幾個人最後說挺滿意地,但是要回去考慮下,周志紅送他們下樓去了,婆婆這纔回過神跟我說來了啊,衛東怎麼沒來。
我還以爲周志紅既然來了肯定已經告訴婆婆蔣衛東有急事出門了,婆婆這麼一問才知道她沒說。
知道蔣衛東出門了,婆婆本就不太好的氣色又差了一些,她說困了就轉身回臥室去了。
我問蔣衛娟婆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心病,醫院治不了。”蔣衛娟看着婆婆進屋關門這麼跟我說。
周志紅沒再回來,蔣衛娟說要去買票準備回昆明,我說可以讓小齊幫她訂票,可她堅持要自己去買,我就沒再堅持。
蔣衛娟走了之後,我正在廚房裡想做飯,婆婆突然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廚房門口,我回頭看見她時嚇了一跳。
“媽,怎麼起來了,餓了嗎,我馬上做飯。”
婆婆搖頭說不餓,她說有話跟我說,要我跟她去臥室。
我跟在婆婆身後,走到書房門口時,婆婆站住朝裡面看着,原來公公躺着的那張牀現在已經收拾出來空着了。
“蔣國慶,在那邊怎麼樣啊?”婆婆對着那張牀說了這麼一句,我不知道怎麼就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婆婆說完轉身進了臥室,我跟進去看見,牀上面擺着好多衣服,仔細看看應該都是公公的,婆婆是在整理這些遺物呢。
我不知道婆婆叫我進屋要說什麼,就看見她把那些衣服團吧團吧堆到了牀腳,騰出一塊地方讓我坐下。
我坐下後,婆婆也坐下,她伸手握住我的手,突然這麼親密的舉動我還真是不適應。
“媽,有什麼事要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