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KTV門口等着蔣衛東,手機上收到了程肖揚的一條微信,他問我需不需要他迴避。
程肖揚已經跟夏小可先進去裡面了,我正要回復他說不用,沒什麼需要回避的,蔣衛東的車就到了。
可是從駕駛位上下來的並不是蔣衛東,而是蔣衛娟,她下車看見我樂着使勁招招手。
很快,蔣衛東也下了車。
“嫂子,我明天就回去了,我哥說你跟朋友來唱歌,我就也跟來了,人多嗎。唱歌得人多才熱鬧。”蔣衛娟買了明天晚上的飛機票,公公出院回家了,她也準備回去了。
我說朋友喊了一些人,還不知道呢。蔣衛娟問我有沒有她認識的,我說應該沒有吧,蔣衛東走過來說好久沒唱歌了,我想聽什麼歌,他一會兒給我唱。
我樂了,蔣衛東的歌聲我領教過,我說你隨便吧,反正什麼歌到了你那裡都能唱成一個調子,無所謂了。
蔣衛娟在一邊聽得大笑,說老蔣家的人都五音不全,一會兒要聽聽我唱的,她還沒聽過呢。
往包房走的時候,蔣衛東問我是不是介意他來,因爲程肖揚也在。
我心說這兩個人怎麼都問了我同樣的問題。
“我沒事,你不介意就好。”我只能這麼回答,蔣衛東摟住我說知道了。
進了包間裡,夏小可正在唱歌,程肖揚坐在沙發上,看見蔣衛東摟着我走進來就站了起來,兩個男人握着手,我拉過蔣衛娟介紹。
“你們姑嫂關係還真好啊,來,你唱什麼歌,先點着。”夏小可跟蔣衛娟湊到一起點歌,很快蔣衛娟就搖頭晃腦的唱開了。
她點的是什麼網絡流行歌曲,我聽過很耳熟,不過蔣衛娟的歌聲還真不敢恭維,蔣衛東皺着眉頭聽他妹妹唱着,聽了一會兒笑着問我,難聽吧。
服務員這時候進來送我們點的啤酒和一堆吃的,夏小可嚷着說一會兒都打車回家,每個人都必須喝酒。蔣衛娟馬上響應說好,我們也都沒說反對,大家每人拿了一瓶啤酒,一起碰了一下。
仰頭喝酒下肚,我放下酒瓶時才發覺其他人都還在喝,看來是幹了的,我可沒能力一口氣喝下一瓶,就看着他們在那喝。
一時間我有些恍惚……這樣的場面我很久沒身處其中了,我本來就不是很愛熱鬧的那種人,好多人聚到一起唱歌喝酒我也不怎麼感興趣。
我有印象的這種場面就有一次,是向嵐某一年的生日聚會,她叫了好多朋友一起,那個時候KTV正是年輕人最熱衷的時候,那天我跟程肖揚合唱了一首情侶對唱的老歌《相思風雨中》,一羣人起鬨說我們唱的太好了,我們兩個還被逼當着大夥面喝了交杯酒。
差不多的場景,只是物是人非了,我又跟程肖揚同處在這樣的環境裡,人依舊,關係已不同。
我沒喝淨酒的事很快就被發現了,夏小可嚷着要我必須幹了,蔣衛東知道我的酒量,就笑呵呵的問能不能家屬代勞,夏小可就和蔣衛娟一起起鬨說要代勞就得再幹一瓶。
我知道蔣衛東討厭喝酒的心結,正想說別鬧了,沒想到蔣衛東很痛快說沒問題,夏小可立馬給他又起開一瓶遞了過來。
“衛東胃不好,別喝了,我來行了吧……”我正要再次阻攔,蔣衛東說沒事讓我放心,別掃了大家的興。
“這樣,我陪着蔣總一起吧,來!”程肖揚這時候居然亂入了進來,他自己開了酒舉起來就和蔣衛東碰了,然後兩個人仰頭開喝。
夏小可一個勁說這纔對嘛,我看着他們兩個,只能臉上帶笑看着。
他們兩個還沒喝完,陸陸續續就又來了幾個人,都是夏小可的朋友,其中還有一個也是我原來的同學,大家都好多年沒聯繫了,見到了挺驚喜的。
人多了,酒喝得就更熱鬧了,沒用幾首歌的功夫,好幾個人都有了醉意,蔣衛娟搖頭晃腦的唱着,都快成麥霸了。我有些擔心蔣衛東,就趴在他耳邊問他怎麼樣。
“沒事,我自己有分寸。”蔣衛東拉拉我的手要我放心。我點點頭說那就好然後說想去洗手間。
走出包間裡的喧鬧,我朝着洗手間方向走去,低頭整理頭髮的時候,一個人擋住了我的去路。
擡起頭一看,不知道程肖揚什麼時候也出來了,他站在我對面,手裡拿着一張紙巾在擦手。
“自己出來的啊。”程肖揚甩給我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我說去衛生間自己不是很正常嘛。
程肖揚沒再說話,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緊緊地盯着我看,我被看得不自然起來,扭臉說我要走了。
“管佳,你們度過危機了啊看樣子,一會兒我還想跟蔣總多喝幾杯,王佳雯的事,能跟他說嗎?”
我聽他提起王佳雯,心急的回頭說,“你什麼意思?”
程肖揚眼圈有些發紅,我知道他一喝酒就會這樣,而且他剛纔也喝了不少,他摸了下鼻子說,“他們家生活挺豐富的啊,你看我跟你婆家多有緣分,現是認識了你婆婆,現在又……對了,論起來,你該怎麼稱呼王佳雯啊?”他說完,笑嘻嘻的樂起來,肩膀隨着笑聲抖動。
“程總,說什麼呢這麼高興啊!”蔣衛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我回頭看着她,不知道程肖揚的話她有沒有聽見。
程肖揚看我一眼說沒什麼就走了。
蔣衛娟撇着嘴看看程肖揚的背影,“嫂子,你現在還覺得他比我哥好嗎?”
我被問的一愣,說你胡說什麼呢,拉着她往衛生間走了。
我跟蔣衛娟回包間的路上,她說明天就要回去了,她老公這幾天每天都在電話裡催她,本來她還想多呆幾天的。我說回去吧,家裡不是還有我跟你哥呢。蔣衛娟在快到門口時站住,她跟我說,看見我跟他哥和好了很高興,還說謝謝我替她保守了那個秘密,她會報答我的。
我說別提那件事了,要她回去後安心踏實過日子,能跟劉濤斷了的話最好,這種關係太危險,也不值得。
蔣衛娟說她知道,我看她有些猶豫的樣子,就想是不是她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呢。果然,蔣衛娟想了一下又跟我說,“嫂子,咱們結婚的女人都不容易,我哥那個人不太會說話,但是他心裡面是有你的。我覺得吧,嫂子你有時候也需要再多關心關心我哥,男人吧不能太放鬆了,該管的時候一定要管,我還等着你給我生個小侄子小侄女呢。”
以前我跟小姑子多數都是在網絡上視頻聊天,像剛纔這樣聽她說話還很少,她這番好心的話在我聽來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你想提醒我什麼嗎?”我問蔣衛娟。
“沒有,嫂子你別多心,我就是想說我哥挺優秀的,你可看住了啊!走吧,我還沒唱夠呢。”
不容我再問,蔣衛娟把我拉回了包間裡,震耳的喧鬧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