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五月中旬的海參崴漸漸的也些燥熱起來,只有清晨這片刻時間,才能讓人感覺到涼爽。涼爽的海風習習的吹來,輕撫着這還在沉睡的城市。就連海港內都是靜悄悄的,碼頭上沒有一個行人。港灣的海面上,數艘貨輪依靠在一起。貨輪上那高高的吊臂是從清國人那裡學來的,因爲當貨輪有了這些吊臂,就可以更好的在海上對軍艦進行補給。
約瑟夫只是其中一艘貨船上的伙伕頭頭,本來早上都應該是那些該死的黃皮豬起來做飯。可是他們昨晚突然全部上岸逛街,比起以前總要醉熏熏纔回來的他們這次是徹夜未歸。這些清國豬不知是醉倒在哪果,結果第二天這一大早就只能由他這個伙伕頭親自早起做飯。約瑟夫憤恨的想着,等那幾個清國人回來以後一定要打斷他們的雙手。想到這約瑟夫又搖了搖頭,打斷了他們的雙手他們就不能做飯了,到時還不得自己來做。還是算了吧,那些清國人做的飯食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那個新來才一個多月的小夥子。到時跟艦長說說讓他們去洗甲板好了。
約瑟夫迎着涼爽的海風伸了一個懶腰,他看了眼寧靜的城市和那遠處的高山。轉身進了伙房。他對自己說道:炊煙,纔是這座被貴族老爺們形容爲遠東第一要塞的軍港正在慢慢甦醒的信號。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看在眼裡的那座高山的樹林中。那幾個在他口裡即將要去洗甲板的伙伕正聚在一起。
“操,憑什麼又是我做飯。老子給俄國毛子做了一個多月的飯老子早就做膩了。”趙儒滿臉不樂意的開始撥弄柴火做起早飯來。這是山上一處無人居住的小屋,本是上山打獵的獵戶在冬天住的。現在歸了他們。
“頭兒,誰叫你做的最好吃呢。”屋中,另外五個同樣的年青人低聲笑了起來。
“知道我是頭,就不知道來拍下我的馬屁呀。”?趙儒很不滿這些人的表現:“電報線全部都割斷了吧?”
作爲海軍下屬的海豹特種部隊,他們早就在三個月前就來到了這裡,他們這個小組在經過一個月外野外探索後,不僅在其它小組的配合下找到了海參崴全部對外聯絡的電報線。他們還摸進了海港搞清楚了全部碼頭倉庫的位置,尤其是那些裝着軍火的倉庫。前天晚上接到通知要他們在24小時內全部撤出,他就明白,海軍將在今天早晨對這裡發動攻擊。所以幹完活後,他就帶着自己的小組來了這個視野最好的山頭上。觀看海軍的攻擊並做出戰後對海參崴的損毀報告。
“放心頭兒,我們和其它小組已經確認過二次了。再說我們不是不想幫你做,主要是我們做實在沒你做的好吃。到時就不是拍你馬屁而是要被你踹屁股了。”
“滾。”趙儒黑着臉繼續手中的早飯。母親爲他取名爲儒,本是希望他能用功讀書成爲大儒,好光宗耀祖。沒想到他書讀的不好倒是槍打的不錯。人又機靈的他最後被海軍選中,成了海軍在陸地上的眼睛耳朵。鍋裡的稀飯已經熬好,鍋蓋打開後米香四溢。野外生存能有這麼一鍋稀粥已是天堂般的生活了。看着都在捧着大碗吹着熱氣的兄弟們,他不再說了一句:“別光顧着吃,留個人看着點。”話音未落。巨大的爆炸傳來。
“轟轟轟……”一連串巨大的爆炸聲把海參崴從睡夢中徹底驚醒,數人環抱的大樹被攔腰折斷,碎石和木屑被爆炸的巨大沖擊波高高揚起,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尖叫和哨聲在巨大的爆炸聲中顯的那樣微不足道,港灣內的營地裡。大門被一扇扇的推開。衣衫不整的俄國士兵慌亂的四處尋找躲避的地點。落在營地的炮彈在升起巨大火球的同時,爆炸產生的氣浪也將旁邊的人高高的掀起。
“各艦主炮集中攻擊岸防炮臺,打掉全部防禦設施。驅逐艦做好突擊的準備。”吳德仁看着被煙火籠罩的城市下令命令。
炮擊開始僅僅二十分鐘後,海參崴左側炮臺的山體突然鼓起一個大包,一枚穿甲彈穿過了已經削掉一層的泥土重重的砸進了彈藥庫,將整個彈藥庫從內部被引爆了。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就看着那沉重的火炮被高高的拋起。在無數滾石壘木的伴隨下,重重的朝山下砸去。
清晨遭遇突襲的俄國人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負責炮擊的四艘戰列艦和四艘重巡都抵近到了岸邊三千米內才射擊,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又有着詳細的炮擊座標。命中的準確度肯定可以大爲提高,看着圖上一個個目標消失在火團中。吳德仁下達了衝進海灣的命令:“命令驅逐艦向港內突進,定鎮二艦做好跟進的準備。”
隨着靈敏、機敏二艦掛着拖網向海港內高速行進,定、鎮二艦也開始轉向,艦首直接進港航道。
“大人大人……”衛兵撞開總督大人的房門,看到卻是曾經偉大的沙皇俄國的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穿着睡袍正努力的向牀底下鑽去。可是他那肥大的身軀限制了他的行動。一個碩大的屁服還在牀沿外面來回扭動。
到底是誰在攻擊海參崴?阿列克賽耶夫怎麼也想不明白誰敢在這個時候來挑釁偉大的沙皇俄國。沉睡中的他被炮火的轟鳴所驚醒,在詛咒那該死的混蛋的同時,他飛快的將自己的身體塞進牀下,順手還把電報給抱了進來。此刻他正抱着電機呱呱亂叫。
“是誰在攻擊我們……什麼?硝煙太大看不清楚……命令炮臺立刻開火,不管他是誰都給我全部打沉……炮臺聯繫不上?那就派人跑過去,要是一分鐘之內我見不到炮臺開火,我就把你這個豬玀吊死在港口……草,竟然敢掛我電話……”阿列克賽耶夫不斷地接通要塞各個部分的電話,每次撥通一個電話就要大罵一頓,炮臺聯繫不上、軍營亂做一團、港口唯一的一艘二等戰列艦還在生鍋爐……
“大人,請您立即到掩體內躲避。”衛兵見總督終於放下了電話,忙遞上軍裝、頭盔。阿列克賽耶夫披上軍裝,將頭盔按在頭上隨着衛兵離開。
才跑出總督府大門的阿列克賽耶夫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呆了。原本拱衛海港的兩側炮臺早已被炮火籠罩。尤其是他右側的那個炮臺,他眼睜睜的看着在一聲巨響過後,大炮飛上了天空,只留下一個深深的黑洞。
“命令所有炮臺開火。所有縱深炮臺開火……”?阿列克賽耶夫顫抖的下令,還不等他說完,眼前硝煙瀰漫的海港內,二個巨大的身影從煙霧在衝了出來。隨着那二艘軍艦甲板上火光不斷閃動,那艘本已傾斜的二等戰列艦再也無可阻擋的重重倒在了海里。
不遠處那越來越清晰的那兩艘軍艦,赫然就是定鎮二艦。阿列克賽耶夫絕不可能認錯,整個遠東唯有這兩艘軍艦是將主炮全部安在前甲板上的。
“該死,是清國人。他們不是去了光緒羣島了嗎?他們怎麼會突然到這裡來了?”咆哮的阿列克賽耶夫看着越來越多炮彈落下,他再也不敢在大街上發號施令,在士兵們的保護下。飛快的向最近的掩體跑去。
在敵人毫無準備下偷襲,三千米近距離的炮擊,半小時的狂轟濫炸已經投射出數百噸彈藥。在高爆彈、穿甲彈、燃燒彈輪番的攻擊下,這樣的條件事還不能摧毀敵人的炮臺,那所有的炮手都可以扔進海里餵魚了。
從智利開始。經過夏威夷至炮擊日本海岸線,單單是對用於炮擊訓練的釣魚島就投射過近百次。對固定目標的射擊打了無數次的炮手們早已總結出一套自己的經驗。被炮擊了半小時的炮臺早已是硝煙瀰漫,跟本看不清毀傷情況。從對方未還一炮的情況看來,那炮臺早已是廢了。雖然戰前的情報中說明了航內沒有水雷,爲了保險起見吳德仁還是先讓靈敏、機敏二艦進港。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分鐘,吳德仁才下令定鎮二艦進港。沒發現有任何佈雷的跡象,但他依舊保持了高度警惕。他明白,水下的威脅遠遠比陸上的更大。如今可以確定沒有水下威脅,那就只剩下陸地上的炮臺了。主炮被摧毀了,所有標示出的炮臺連開火的機會都沒有就全被摧毀了,但誰能保證沒有一兩門漏網之魚。尤其是那種的大口徑火炮,只需要一發炮彈就可以解決才數百噸的驅逐艦。說白了。這兩艘驅逐艦就是探雷和試探深層火力的誘餌。只這兩隻誘餌似乎沒有起到作用,一顆炮彈都沒有射出來。是誘餌還不夠吸引嗎?那就讓定鎮二艦進去,結果還是沒有反應。
“命令,四艘重巡留下警戒,其餘各艦全部進港攻擊。”
龍呤號在輕巡的環繞下一馬當先。朝着港灣深處進發。其它各艦跟隨着前艦的航跡逐一開進。
難道整個海參崴所有的炮臺都被摧毀了嗎?當然不是,即使你的特種兵再厲害,也不可能沒有一處不漏的全部發現。何況這還是試驗版的特種兵。碼頭遠處的一個不爲人注意的角落裡,堅固的山體岩石裡還藏着一個大洞,這裡是海參崴此刻僅剩爲主不多的掩體了。掩體觀察窗口的阿列克賽耶夫看着在港內肆虐的清國軍艦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白。日本聯合艦隊的沉沒造就了清國的狂龍出海海軍旗。從此,藍色大海中升騰而起的金色巨龍被世人所熟知。如今,它再一次耀武揚威的飄蕩在沙皇俄國遠東的要塞內。
果然是清國人,果然是這幫無恥的傢伙。從偷襲日本的艦隊,到偷襲日本的海港,而面對賀浦水道戒備森嚴的炮臺他們就退縮了。這支卑鄙的艦隊自出現起就從來乾的都是偷襲的活,如今他們再次卑鄙無恥的偷襲了海參崴。望着要塞內外的一片狼籍,阿列克賽耶夫的牙齒都快咬碎了。他的身連還有一門150毫米的速射炮,旁邊的軍官一再詢問是否開炮還擊,他猶豫了。他明白,只要他敢開出第一炮,就會遭到無數門重炮的還擊。
阿列克賽耶夫最終還是沒有下令攻擊,聽着岸邊的彈藥倉庫被點燃而響起的巨大爆炸聲。阿列克賽耶夫無力和跌坐在地,他明白,海參崴完了。至少三年內起不到作用,此時的俄國遠東艦隊已經成了沒有根的浮萍。
“下令停止炮擊。”吳德仁看着地圖上所有標示地點被全部劃去也沒有等來敵人的反擊,他下達了撤退命令:“命令來遠經遠兩艦拖後,繼續炮擊所有高層建築。其它各艦撤離海參崴。”在他看來,突襲海參崴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海參崴是俄國遠東最大的港口和補給基地,只要摧毀了這裡,俄國遠東艦隊離覆沒也就不遠了。沒有可以補給的港口,失去了可以修復船支的碼頭,再強大艦隊也只有沉沒這唯一的途徑。
海參崴已經有有價值的目標,但來經二艦還在一炮一炮的射擊,如同進行射擊練習一般。來遠艦橋上,艦長邱寶仁看着滿目瘡痍的海港對他的大副謝葆璋深深感嘆到:“自北洋水師成軍以來,所有訓練的炮彈也比不上今天一天的炮擊量。這樣的艦隊沒有不強大的道理呀。”
“誰說不是呀。”?謝葆璋點點頭:“沒見過太平洋艦隊炮擊訓練之前,我總還以爲咱們北洋的炮手已經很歷害了。沒相到和人家一比咱們不過只是一個菜鳥。”
邱寶仁嘆了口氣,皇上就是看中太平洋艦隊。雖說餉銀都是一樣的,可人家的裝備、伙食都比其它艦隊好,相對訓練也很辛苦。一個合格的炮手,從固定炮到移動炮、從岸基炮到艦炮、從固定靶到移動靶,甚至特意在大風大浪的天氣出海訓練,光是這個苦就不是北洋很多軍官能吃的下來的。那麼皇上對人家偏心有又什麼話可說呢。
“停止射擊,檢查彈藥存量。現在我們也走吧。”?邱寶仁看着艦隊主力已經全部出港也就下令最後這兩艘軍艦也出港。
“放心吧大人,這次開戰前就下令只能用一半的彈藥。我們也正好只剩下了一半。”槍炮長上前報告,多少年了,從來沒有打的這麼過癮的。
“那就好。讓弟兄們好好休息,然後咱們一起把俄國毛子的軍艦全部擊沉。”
留在最後面的四艘驅逐艦把攜帶的水雷全部扔在在港內,向已經遠去的艦隊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