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張諮信不信,劉欣這次是真的來了。劉欣是有備而來的,他帶着二百名飛虎親衛和從第四軍團中挑選出來的三百名精幹士卒,在典韋和甘寧的護衛下進了零陵城。劉欣的手上有張諮的邀請函,守門的士兵不敢阻攔,除了飛馬向張諮報信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劉欣一行人馬往太守府而去。
聽說劉欣進了零陵城,張諮一骨碌從牀上爬了起來,他的腦子轉得飛快。難道真的要他將零陵拱手讓出?那還不如讓他去死!
張諮很快便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荊州軍只花了一個半時辰就攻下了江夏城,這支軍隊有多強大,張諮很清楚,單憑他零陵的力量是絕對鬥不過的。但是,假如劉欣死了呢?那麼荊州軍還會這樣強大嗎?到時候羣龍無首,他們只會是一盤散沙。
想到這裡,張諮立即叫來了自己的心腹校尉張安,附在他耳邊細細地囑咐了一番。
劉欣帶着人馬直奔太守府,他沒有絲毫畏懼,因爲他已經作了周密的安排。趙雲率領三千精銳,此刻已經埋伏在東門外了。城內,還有一千多精兵喬裝打扮,分佈在四門及太守府附近。
他帶來的這五百人肯定不可能全部進入太守府內,但是帶進去二、三十個護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再加上典韋和甘寧,張諮就算在府裡埋伏上一千人,劉欣都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支撐到太守府外的援兵殺進來。
張諮早就帶着零陵郡的一衆屬官在太守府門前守候。見到劉欣一行,他便匆匆迎了上去,大禮參拜,說道:“劉大人能夠親自前來零陵,是零陵百姓的福氣,草民張諮代全郡百姓謝謝大人了!”
劉欣翻身下馬,上前兩步,握住張諮的手,說道:“張太守何出此言,你現在還是零陵太守,可不能以庶民自居啊。”
張諮滿面謙遜地說道:“劉大人來到零陵之日,便是張某卸任之時,從此張某便只是一個普通百姓了。不過,今天還請劉大人允許張某在這太守府裡,最後一次擺開酒宴,爲劉大人接風洗塵。”
劉欣的眼中閃過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前幾天,龐季一來到武陵,就被他拉到了酒席上,他是爲了將龐季灌醉了,給他送一份“大禮”,讓他從此對自己死心塌地。今天,自己一來到零陵,張諮便迫不及待地要爲自己接風,他又爲得是什麼呢?
劉欣一臉興奮地回過頭,對着典韋、甘寧和他們身後的士兵說道:“走,隨我同赴張太守的酒宴去。”
張諮慌忙雙手一攔,說道:“劉大人且慢,太守府的大廳裡可容不下這許多人,我另外準備了酒肉,專門犒賞諸位將士。”
劉欣收住腳步,盯着張諮沉聲說道:“哦,難道張太守只許我一人進入太守府不成?”
張諮見劉欣變了臉色,趕緊說道:“劉大人誤會了,草民哪裡有這個膽子。委實在府裡的大廳過於狹窄,大人的護兵一齊進去,確實安排不下,如果只帶幾名隨從,自然就沒有問題了。”
劉欣臉上這才陰轉多雲,說道:“原來如此,惡來、甘寧,你們帶上幾個人隨我進去。”
張諮的後背陣陣發涼,剛纔劉欣的臉色說變就變,着實將他嚇得不輕,還好被自己幾句話唬弄了過去,否則就要功虧一簣了。等他回過神來,劉欣已經擡腳進了太守府的大門。張諮連忙搶上幾步,將劉欣等幾個人領進了大廳。
衆人分賓主坐定,典韋、甘寧各自手持兵刃,侍立於劉欣身後。張諮暗暗冷笑,你就這麼幾個人能濟得什麼事。張諮在大廳的四周埋伏了五百名刀斧手,只等聽到暗號,便會一擁而出,將劉欣和他帶來的這幾個人全部砍成肉泥。
張諮雙手輕輕一拍,一隊丫鬟魚貫而入,來到大廳裡,幫劉欣和衆官吏斟滿酒。這個大廳便不像劉欣在襄陽的州牧府,賓主都是盤膝而坐於矮几之後,主人中,張諮的地位最高,他的几案自然也離劉欣最近。他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對衆官吏說道:“諸位,劉大人能夠親自來到零陵,可見他對我們零陵是何等的看重。爲表謝意,張某請諸位陪我一起敬劉大人一杯水酒,還請諸位滿飲此杯。”
衆官吏果然盡皆起身,一齊朝着劉欣說道:“我等敬大人。”說完,衆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劉欣也端起酒杯,站了起來,他心下躊躇,這杯酒到底喝還是不喝呢?
張諮死死地盯着劉欣,說道:“也請劉大人滿飲了此杯。”
劉欣搖頭不語,只片刻功夫,他就想清楚了,這杯酒他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喝的,誰知道張諮有沒有在酒中下毒呢?
他沒有必要和張諮在這裡兜圈子。劉欣可以肯定,張諮一見他到來,就安排了這場酒宴,這大廳外面肯定已經佈滿了伏兵。現在離黃昏尚早,如果張諮真心交權的話,完全可以等各項事務交接完畢,大家再輕輕鬆鬆地喝上一頓,何以擺出這樣一副急吼吼的模樣。
大廳裡的所有人都緊盯着劉欣手中的酒杯,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劉欣突然笑了起來,他將手中的酒杯高高舉起,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許多書籍中都會記載着這樣一句話,叫做“摔杯爲號”,劉欣也想來一次摔杯爲號。劉欣還記起來他看過的許多電視劇中都有這樣的場景,主人公將手中盛滿毒酒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潑了出來,地上泛起大量白沫,地上的磚頭瞬間變得烏黑。
酒杯摔在地上,酒也潑了出來,但是既沒有泛起白沫,地面的顏色也沒有絲毫變化,倒是大廳的四周的門窗卻忽然四分五裂,張安帶着一大羣刀斧手蜂擁而入。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現場的官吏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甘寧的大刀已經架在了張諮的脖子上。
張諮也懵了,不錯,他是約定了以摔杯爲號,可誰想到劉欣會搶先摔了杯子,而埋伏在大廳外面的張安又怎麼能知道這杯子是誰摔的。
劉欣朝甘寧揮揮手說道:“怎麼能對張太守如此無理?”
甘寧一收大刀,張諮暗暗鬆了口氣,剛剛想往後退一步,還沒等他邁開腳,便覺得腿彎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原來,甘寧是收了刀,卻只是將刀從他的脖子上移到了腿下,還用刀背在他的腿變處狠狠地砸了一下來。這一下用力甚猛,張諮差點昏厥過去。
衆官吏都看向劉欣,誰知劉欣竟沒有絲毫責備甘寧的意思,而是笑嘻嘻地走到張諮面前,說道:“張太守,你剛纔還說這個大廳太過狹窄,容不下許多人。不過,我看現在進來的人比起我帶來的人可一點都不少啊。”
原來劉欣剛纔說得那句卻是反話,他哪裡是叫甘寧收手,而是讓他下手!張諮的雙腿已經被甘寧剛纔那一下砸斷了,疼得他額頭上全是冷汗,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衝進來的那些刀斧手見此情景,一個個都面面相覷,張安也是左右爲難,張諮現在被他們控制在手裡,投鼠忌器,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典韋一揮手中的大鐵戟,大聲喝道:“放下手中兵刃,否則格殺勿論!”
張安一咬牙,說道:“你們先放了張大人!”
典韋哪裡願意和他廢話,搶上一步,大鐵戟當頭便向張安砸了下來。張安不知好歹,手中長刀一舉,便欲架迎。只聽“噹啷”一聲巨響,張安發出一聲慘叫,雙臂盡皆震斷,長刀也斷成兩截。大鐵戟去勢絲毫不減,一下子便砸在張安的頭上,將他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大廳裡的許多官吏只是文官,何曾看到過這般恐怖景象,有幾個人已經扶着几案嘔吐起來。
典韋舞了舞血淋淋的大鐵戟,扭頭看向那羣刀斧手,他的目光所到之處,便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長槍短刀扔了一地,面對這個殺神,誰也興不起反抗的心思。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喊殺聲,劉欣帶來的那些五百士兵,將張諮府裡的守衛殺得抱頭鼠竄,片刻功夫便衝進了大廳。
劉欣見這裡的局勢已經完全控制住了,這才轉身對仍在大廳中,驚慌失措的零陵官吏們說道:“張諮假意邀請我來零陵,竟敢在此設下埋伏,圖謀加害本官,罪不容恕!至於諸位,不管你們有沒有參與這件事,我都對你們網開一面,希望你們好自爲之。”
嚇得心驚膽戰的衆官吏這才鬆了一口氣,張諮死就死吧,他們可不想做那個墊背的人。在張諮手下做事也好,在劉欣手下做事也罷,左右不過是當差而已,何必要搭上身家性命呢。能混到一官半職的,又有哪個會不明白這個道理,於是衆人一齊跪倒在地,異口同聲地說道:“我等謹遵主公號令!”
有人這些官吏的投誠,零陵沒有發生一點動亂便平靜了下來,畢竟他們本來就零陵城的管理者,對這裡的情況比外人更加熟悉,處理起來自然得心應手。埋伏地城裡城外的荊州軍士兵根本沒有派上用場。
荊南各郡的局勢日趨穩定,劉欣將黃忠、趙雲兩支人馬留了下來,地方軍的規模縮小了,但各郡都或多或少地仍有一些山賊水匪需要剿除。以後,劉欣還會讓其他軍隊在荊南、荊北之間來回調防。
劉欣回到襄陽的時候,已經是三月中旬了,桃紅柳綠,鳥語花香,離家一個半月,他的心早就有點迫不及待了。都說小別勝新婚,今天晚上是不是該好好放鬆一下呢?劉欣正做着美夢,誰知等他剛剛踏進家門,卻見她愁眉苦臉地迎了出來,說道:“你總算是回來了,家裡現在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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