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些進,不過也只是剛剛開始換血而已,後面的路還長着呢。七叔你見多識廣,不必這麼驚訝吧!”王越咧嘴笑了笑,對於自己的實力,他雖然有些自負,卻也沒有想到過能瞞得住蘇明秋,所以一眼被人看穿之後,根本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自己的功夫本來就是蘇明秋教的,單論內家功夫,蘇明秋纔是真正的大家!
“驚訝,怎麼能不驚訝?我練了一輩子的拳,見得人雖然不少,卻也沒有見到一個像你這樣進步能快到這種地步的。簡直一日千里!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也都是好事,只要你能自己多注意一下,不要冒進,使根基不穩好了。”聽到王越這麼一說,蘇明秋也慨然一嘆,隨即拉開車門,“走吧,咱們回家再好好說說。”
軍方對於蘇氏武館的監視,剛剛撤去,蘇明秋就接到了女兒蘇雨晴的電話,知道了王越回來的地點和時間,然後這才秘密出行,自己開車來接。除了他自己之外,車上並沒有其他人。
“七叔,你怎麼穿了這麼一身來?不是說,你最不喜歡穿這種西裝革履的嗎?”直到上車之後,王越的精神才徹底放鬆下來,然後就坐在副駕駛位上,看着一身筆挺西裝,白汗衫搭配領帶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不習慣。
蘇明秋從前的衣着打扮,向來追求舒適,棉布的對襟褂子加上一雙千層底的圓口布鞋,典型的就是一副唐國傳統拳師的樣子,溫文爾雅,一身的古風。但現在換了這身裝束後,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些出入高級寫字樓的金領白領,西裝筆挺,憑空就多出來了幾分精明強幹的專業範兒。
也難怪現在王越看起來,怎麼看都無法把面前的蘇明秋和從前的那個人對上號兒。
“哦,這還不是爲了出來接你,掩人耳目麼?那些傢伙現在雖然退了,但難保還會留些尾巴在,所以咱們還得換個地方住去,省的到時候麻煩。”蘇明秋從鼻子裡面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口回答着。
“那我不管了,反正這幾天我就要賴上七叔你了。”王越也沒有一點兒見外的意思,“對了,七叔,我在班加羅,見到你那個外國徒弟了。功夫練得不錯,不過你不是從來不收外國人的嗎?就不怕拳法外傳?”
想起那個金雀花傭兵的羅納德,王越心裡倒是突然生出了一點好奇的心思來!
“也不算是外傳。”蘇明秋一邊啓動車子,緩緩開動起來,一邊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回憶什麼事情,然後這才說道:“羅納德是個混血,他的母親一家當年和我們蘇家還有些交情,只不過後來因爲在國內出了一些事,才舉家西遷的。後來,等我也來到這兒之後,大家輾轉見了個面,才知道他們家在高盧的境遇也不太好,所以就把這小子留在身邊教了點兒功夫。不過羅納德很上進,自從組建了傭兵團之後,有很多事我也都是交給他來做的,這些年依仗良多。”
“另外,我聽說昨天你在殺古德里安的時候,還殺了一個叫安布羅的南洋人?”
“嗯?七叔,認識這個人?”
王越一愣,卻是沒想到只是一晚上的功夫,這些事就弄得“人盡皆知”了。
而且,安布羅這個人,蘇明秋又怎麼會知道?
“這傢伙是南洋呂宋島上的土著後裔,在沒有併入唐國之前,他的家族就是島上的王,供奉邪神,對外稱就是蛇靈道。後來這個安布羅逃到這邊,做了一段時間的殺手,出手很兇,殺了不少的人,其中裡面就有幾個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富豪和政客。當初有人託關係找到我頭上,請我殺了他,但這個人見機得早,竟然被軍方收編了,所以一直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他現在死在你手上,倒也和死在我手上沒什麼區別,說不定我還能因此大賺一筆呢。”
“原來是這樣!”王越聞言,又愣了一下,隨後不由一笑,“那七叔你領了花紅,可不要忘了我那一份兒。”
原來蘇明秋剛把家搬到坎大哈的時候,雖然明面是繼承祖業,還在開着武館,但西方這邊的人對唐國的拳法並不熱衷,還要受到當地許多格鬥流派的排擠,時間一長,爲了生活,倒是也在暗中接了不少的“活兒”。依着自己的性子,不管是暗殺,獵捕,還是幫着警察追拿要犯,領取賞金,總之這種事他是沒少幹過!以至於在那一段時間裡,他的名字在整個西方社會的某些特定圈子裡,都是十分知名的人物。
不過,做這種事的時候,蘇明秋也都會經過十分嚴格的篩選,不是十惡不赦之輩,他也不會亂下殺手。
而也正是因爲如此,蘇明秋纔會在短短的幾年間,有意無意的給自己編織出了一張巨大的關係網,並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聯絡各地的唐人,慢慢形成了一個看似鬆散實則聯繫緊密,旨在共御外辱報團求存的類似於商會組織的“社團”雛形。
這年代,東西方的交流還不是那麼多,生活在這裡的唐人們難免就會受到當地人的種種歧視壓迫和不公待遇,所以蘇明秋的出現,很快就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凝聚力。
不但許多唐人都把自己的子女送到他的武館練拳習武,而且大家的交流日多,在暗地裡也組織起了許多至屬於唐人自己的“武裝力量”。
所以,時至今日,蘇明秋在這裡其實早就已經是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了。一般人也許還不覺得怎樣,但許多國家的情報組織卻都有他的資料,但凡涉及到了各地區唐人商會的一些敏感事情,無一例外,全都會通過他來協調和處理。
因此,像是常真如那樣從國內來的“特殊人物”,要辦什麼事,都也必須要藉助蘇明秋的人脈和關係。不然就是寸步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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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少不了你的,以後你用錢的地方可是多着呢!”
蘇明秋當即哈哈一笑,隨後又搖了搖頭:“現在你把人家一個將軍給殺了,如果不出意外,你以後肯定就是要上通緝令的。不過,好在有海瑟薇家的那個安妮在,這個女人辦事地道,早早的就把你父親他們一家人都給保護起來了,要不然前幾天我還準備要人去約克郡把他們接過來呢。這麼一來,你也算是沒了後顧之憂。”
“所以這次我沒去沃頓莊園。不過,就只殺了一個古德里安而已,可惜他背後的那人不在,要不然也能一併殺了了事。好叫我心意通暢。”
王越點了點頭,隨後又一聲冷笑:“真以爲靠着人多勢衆,就能把我怎樣?再要糾纏不清,惹急了我,那我就索性去一趟南方,看看漢諾威家,到底是不是銅牆鐵壁,所有人都能保得萬無一失。”
聽到蘇明秋提到自己的父親和家人,王越心裡不由也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想起今早安妮電話裡的那些花,便也知道古德里安這一死,最先坐不住的肯定就是那個幕後的隆美爾。
說不定,不等北方軍區對這件事的決議下來,隆美爾派來追殺他的人就會到了!
“呵呵,你倒是想的灑脫。不過,事情無非也就是這樣了,咱們這種人,如果不多見見血,那功夫也是練不出模樣的。所以這一次的事情,對你來說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撐過去,只要不死,你的拳法肯定還會更進一步的。就好像我,當初要沒有扶桑那一年,肆無忌憚的挑戰,現在我也不能把功夫練到這個地步!”
王越想的簡單,蘇明秋說的卻更明白,也沒有絲毫要爲王越操心擔憂的意思,反倒是把這種事當成了對王越的一種磨練。
練功夫的人,只練不打那是假把式。想要在步入上乘境界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那就必須經歷更多的生與死的考驗,不然光靠閉門造車式的苦練傻練,那是絕對不行的。
而在這一點上,王越和蘇明秋的看法顯然是有着驚人的一致。當下,兩人一路聊着,不過半個多小時,蘇明秋就把車開到了坎大哈城南邊的一處農莊裡。
這個農莊是蘇明秋在幾年前秘密置辦下來的一處產業,佔地面積雖然算不上大,但也有一兩渘畝的農田和同樣大小的一片草場,養了幾百頭的牛羊,各有專人照料。
再四周,就是成片的樹林和山地。方圓幾十裡,人口的密度極小,大白天裡一路開車過來,都見不到幾個活人,用來給王越暫時落腳,卻是正合適不過的地方。
等車沿着一條土路,慢慢停在一片巨大的院落前時,王越從車上走下來,看了看四周,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伸了個攔腰。他面前的這片院落,顯然也是蘇明秋後蓋起來的,規模形式和他的家都相差不多,一樣分成幾進,有菜園,藥圃,廂房,正房,地面上用三合土夯實,寬敞而明亮,正好適合用來平常練拳,活動手腳。
“這裡的人不多,除了牧場那邊必要的人手之外,其他的人我都給放了假,所以這段時間,吃飯什麼的就要你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把你安置在這裡後,我還要回去一趟。”蘇明秋下車後,一路領着王越開門進來,一邊走一邊說。
“還有,趁着我還有點兒時間,你快給我走趟拳看看。你的拳法進步的太快,估計用不了幾年,我連教你的資格都沒有了。”
王越搖搖頭:“我的拳法和七叔你不是一個路子,練得再久,也不會有你那種原汁原味的感覺。您覺得我進步快,那是最近要殺我的人都是高手,逼得我不得不進步,而且我要猜的沒錯,羅德里格斯那個老傢伙就是你給打進醫院去的吧?這個人的劍術很厲害,就算現在我和他交手,也許能殺了他,但最後肯定也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