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的人,還敢管我要解釋?你以爲你是什麼人?”
趙潯一聲令下,手下幾十號人一動皆動,瞬間就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眼見着王越已經被團團圍住,趙潯站在圈外雖然沒動,但心中卻已是異常的惱怒起來。
他的家族雖然早已失勢,且今時不比往日,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巨量的財力物力支撐下,趙潯一家人哪怕是在日不落這種海外之地,也有着令常人無法想象的人脈和勢力。試想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從小到大,又何曾有過被人這麼當面打過臉的時候?
是以,哪怕他城府再深,此時此刻面對着王越卻也忍不住動了殺心!
“我是什麼人?這個我想你馬上就會知道了。”淡淡的撇了一眼周圍的這些人,王越絲毫不以爲意,對他們手裡的槍械就彷彿沒有看到一樣,隨後目光一轉,透過人羣,看着趙潯的眼睛冷冷的笑了一下。
“本來你們和七叔也是認得的,算是熟人,所以大家即便交手,都要講好了按照規矩來,但是你們卻叫人暗中插手暗算,那這就沒辦法了。不過估計你們也沒有想到吧,我這個人其實是最不怕人暗算的,功夫再高,他也已經是老了!而在除了這種事之後,難道你們真的以爲,就憑你們這些人,和手裡那些廢鐵一樣的手槍,就真的能奈何得了我麼?”
說話間,王越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地面。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往裡狠狠的縮了一下,連同安總管在內,加上薩什庫等五個人,二十步內,六人橫屍,無一生還。
而這六個人,又無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
身爲趙潯身邊的護衛,這些人當然深深的知道這六個人究竟是有多麼的厲害的。所以哪怕是做爲死士,心硬如鐵,但這時候再回過頭看過去,他們臉上的神色也登時變的有些古怪了起來。
尤其是趙潯,聽到王越這麼一說,臉色一下子也越陰沉。他心裡固然已是恨得王越要死,卻也沒有立刻就失去理智,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王越話中的意思。
“好膽!被這麼多槍指着腦袋,居然還敢口出狂言,亂我軍心,真當我不敢開槍要你的命啊?”
“或者說,眼前這一切都是他有意而爲之?然後故意拿話激我,好引我上當?要不然他一個人憑什麼這麼有自信,敢這麼大言不慚?”
“對啊!我說到現在蘇明秋怎麼一直沒有露面出來呢。別人不知道他的勢力有多大,難道我還不知道麼?肯定是這個老傢伙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所以讓這小子故意爲之,只要我一上當,他的人就會一下子冒出來了……。”
……………………。
……。
一瞬間裡,趙潯眼望着王越,只覺得心裡面的念頭就彷彿是走馬燈似的一陣亂轉,眨眼間便生出無數的想法,各種各樣。
然後越琢磨,越猶豫!
再看向一片淡然的王越時,心裡就開始有些疑神疑鬼了。
不過,他到底也不是什麼一般人物,儘管心裡多了這麼一些想法,可臉上的怒意卻是絲毫不減,並沒有隨着心情的變化,表現出任何一絲的猶疑。
反倒是神色之間,愈顯得冷厲起來:“王越,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也知道你的武功厲害,但我也知道當今世界,武道沒落,早已是槍械火藥的天下了,就算功夫再高,可以閃避子彈,那也不過是偶一爲之,並不可能長久。而且你的底細我也知道,在約克郡上學,是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加上之前我們也不認識!所以無論如何,你都沒有和我作對的理由。那麼這一次,你不惜和我翻臉,殺了我這麼多人,究竟是目的何在呢?”
趙潯冷笑着,眼神凌厲的盯着王越的眼睛。
“你不要告訴我,你和蘇明秋是真正的師兄弟。哼!據我所知你們之間的交往也不過就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別人都說你是他在暗中培養起來的弟子,可我卻一點兒都不相信。何況,就算如此,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了,難道就真的會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就殺了我這麼多人?生死文書,哼,那算什麼?”
趙潯嘴裡不斷的說着話,一面說心裡也在不斷的想着,最後一咬牙,從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說吧,王越,你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因爲什麼?不要拿以前的那些花騙我,我不相信。”
“前朝子弟,到底還是有些不同的。在這種時候,明明心裡一驚恨不得我去死了,但卻還能抑制住自己的憤怒,保持幾分理性。但可惜的是,任你怎麼想,卻也想不到這到底是爲什麼。”
站在距離趙潯只有十步遠的地方,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精神的波動,王越雖然不知道他這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卻也能猜的七七八八。明白這種人,因爲習慣了平日裡的勾心鬥角,相互算計,所以對任何事情都有本能的戒備。最常乾的蠢事就是把一件明明很簡單的事情搞得無比複雜。而他偏偏還固執的認爲,自己想的都是對的!
簡而言之一句話“總有刁民想害朕”,不外如是。
“規矩都是給守規矩的人制定的,而我纔是制定規矩的人。”趙潯看見王越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自顧自的往下說道:“你的資料,我看的不少了。你今年才十八歲,約克郡國立醫學院的大學生,愛好格鬥,後來因爲成爲了鐵十字軍的正式學員,所以參加了前不久的流派集訓,也就是在那期間你才由人引薦認識了蘇明秋。我說的可有一點錯處麼?”
王越搖搖頭:“沒錯。這本來就是事實。不過我覺得你真的想的有些太多了,我們之間的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話不投機罷了。一言不合,就動手解決。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如果你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那也是你自己的問題,和我無關。”
“哈哈,哈哈!”
聽到王越這麼一說,趙潯突然出一陣笑聲,可臉色依舊陰沉似水,“王越,你也太小看我趙潯了。我剛纔說的那些,雖然不假,卻也只是你表面上的東西而已。你今年纔多大,功夫就練到了這種地步,難道只憑着愛好和蘇明秋之間這短短几個月的交往,就能練得出來?”
趙潯繼續說着,就好像已經掌握了確切的證據,越往下說就越覺得自己先前想的都是對的:“別人都以爲你是蘇明秋在暗中收的徒弟,可我卻知道他們都錯了。根據我得到的情報,你和你的父親當初是從國內偷渡來日不落的,這十幾年裡,你原本一直庸庸碌碌,和普通的年輕人沒什麼兩樣,但就是在這幾個月裡,突然就形象大變,成了讓人無法忽視的高手。這其中的貓膩,只怕也遠不是那麼簡單的。”
“另外,昨天生的那件事,你也參與的很深,還和夏家隱隱有些來往。我昨天晚上和燕子的師傅嚴四海見面的時候,他也告訴過我,你和一個叫常衡的人是一起出現在現場的,而這個常衡又出身龍驤衛,是常真如的大徒弟。而這個常真如和蘇明秋之間這幾年也頻繁來往,過從甚秘。如此一來,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你的身份了!怎麼樣,王越?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和你的父親其實都是龍驤衛的暗子吧!真是處心積慮,十幾年如一日。可惜,任你奸似鬼,這些都瞞不過我趙潯的眼睛。”
聽着趙潯一句接着一句,越說越順溜的這些話,王越的臉上雖然依舊淡然,不動聲色,可心裡面卻已經是越聽越糊塗了。只覺得趙潯腦洞大開,簡直不可理喻。
“我怎麼就成了龍驤衛的暗子了?連王朝宗當年的那次偷渡,似乎都成了有心而爲,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雖然一直以來,也對於自己拳法武功的進步沒什麼好解釋,但同樣一件事到了趙潯這種人眼裡,就迅的東拉西扯,和一大堆原本毫無關聯的東西聯繫了起來,並且還說的這麼有道理的,王越此時也真是沒什麼可以多說的了。
“反正事到如今,雙方已成對立。自己殺了對方那麼多人,不管趙潯怎麼想,其實對事情的後續展也沒什麼影響了。所以,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眼見着趙潯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振奮起來,王越心裡不由的替對方嘆了口氣。真覺得這傢伙活的有夠累的了!
但是對於趙潯的這一番推理,他也懶得多說。當下越想越膩歪,眼光掃了掃四周,便也決定不再浪費時間,隨後眯了眯眼睛,揮手打斷了趙潯接下來正要說的話:“好了,好了,你剛纔說的那些東西,我一點都沒聽懂,什麼龍驤衛,什麼暗子的,那都是自己胡思亂想的。總之,事已至此,你到底要怎麼樣吧?說這麼多廢話,除了浪費時間之外,一點用都沒有。”
“該死的奴才,你竟然還敢這麼和我說話。”似乎興致被打斷,趙潯的臉色猛地一變,“不管你承不承認,事實就是事實。我知道最近國內生了一些事情,常真如師徒一行人一路從國內追人到了日不落,你們就以爲他肯定會和我聯繫,受我庇護,所以就故意搞事來引我上鉤。但實話告訴你,我一點都不怕,如果不是對蘇明秋我還有一點念想,不想撕破臉皮,你現在就已經死了。”
“王越,你就承認吧。你們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要對付我?如果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龍驤衛固然勢力龐大,鷹犬衆多,但這裡畢竟不是國內,隔着一座大洋,迢迢十萬裡,在日不落的地盤上,我就不相信那些亂臣賊子們能把我怎麼樣。反倒是我這一邊,仁人志士,衆志成城,真要對付你和你身後的那些人,不過就是翻手之間。告訴我想知道的一切,對你我或許還能網開一面,懲戒一番後,未必不能重回正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