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商厲年將摺子呈了上去,當今皇上也是個明理的,即刻下令徹查此事。
“這事你就別管了,好好準備三日後成親吧。”皇上揮手讓他退下。
商厲年躊躇了一下,隨即跪倒在地:“兒臣……兒臣還有一事啓奏。”
皇上應了一聲。
“兒臣……”商厲年斟酌了一下措辭,“兒臣想取消與丞相千金的婚事。”
“什麼!?”皇上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其實,兒臣與丞相千金……”商厲年硬着頭皮解釋了整件事。
果不其然,龍顏震怒:“混賬!”
皇上將奏章一股腦掃到了地上,氣得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你們……你們竟然想得出來!真是……真是氣死朕了……”
“父皇息怒。”商厲年低着頭,“兒臣……實在是有苦衷,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你有個屁的苦衷!”皇上瞪着他,“身爲朕的兒子,難道還有人逼你這樣做不成!?”
商厲年苦笑:“逼兒臣的正是父皇您呀。”
皇上驚疑不定地看着他。
“兒臣與那罪臣之女兩情相悅,卻不能在一起……”商厲年心中疼痛難忍,“……還要娶別的女子,兒臣,兒臣……”
他按捺住心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情緒:“兒臣着實不願辜負心愛之人,除了她,兒臣誰都不要……”
“生在皇家,本就有諸多無可奈何……”皇上稍微鎮靜了下來,可依舊餘怒未消,“哪能事事如你意!”
“確實如父皇所言。”商厲年說,“想當年父皇爲了保護母妃,不得不寵幸別的妃子……母妃雖然瞭解父皇的心意,卻還是終日以淚洗面……”
商厲年閉了閉眼,他到現在都還能回憶起母妃在他面前強顏歡笑的神情,是悲,是痛。
皇上沉默了半晌,纔開口說話:“……你這些年是不是一直在怨朕?”
商厲年笑了,淚水卻不斷從眼中涌出:“兒臣不敢……父皇是爲了顧全大局,哪能面面俱到……況且母妃去世前曾再三叫我不要怨您,即便您沒能趕去見她最後一面……她說她……不後悔……”最後竟哽咽得語不成句。
皇上動容,不禁悲從中來,久久才說了一句:“……是朕,負了她……”
商厲年跪在下方,慢慢平息了心中的情緒後道:“兒臣不敢乞求寬恕,只願父皇能還那大臣一家清白……丞相千金與兒臣自小交好,她體諒兒臣的一番私情才提出幫忙,全無欺瞞您的意思,望您不要怪她。”
“兒臣願自請離京,爲您鎮守邊疆,拱衛江山,彌補罪過。”冷靜得叫人嘆息。
皇上不語,最後只揮手讓他退下。
“朕,要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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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聖旨下來,宣佈解除商厲年和華芷虞的婚約,不過二人須得在家好好反省三個月。
對此,兩人表示呵呵。
至於商厲年鎮守邊疆的請求當然也被駁回了,皇上說有駱大將軍一家在你去湊什麼熱鬧,連皇子都當不好還去打仗趕緊歇着吧。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丞相大人怒不可遏,他當初就沒想明白,當了那麼多年狐朋狗友的兩人怎麼會突然一下子就看對眼了,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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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都能胡鬧,看以後誰敢要你!”丞相大人扔下這句話甩袖走了。
其實真正令他生氣的原因是,自己女兒什麼德行他還不清楚麼,竟還被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騙過去了,枉他一世英名,真是不可原諒!
丞相夫人捨不得責怪女兒,只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讓她收斂一些,就趕緊安慰自家老爺去了。
事情總算了結了,當然值得好好慶祝一番。
這天,華芷虞換上男裝,心情很好地出了門。
呵,你問她怎麼敢明目張膽地違抗皇令?
要求相府千金禁足,她現在作男子打扮,誰會認得出來。就算認出來又能把她怎麼樣,有本事告她去呀,估計皇上都懶得理這事。
來到約定好的酒樓,推開包廂門一看,傅淼和商厲年已經坐在裡面等候了。
“喲,不錯嘛。”商厲年看着華芷虞揶揄道。
華芷虞挑眉:“你又是怎麼出來的?”
“自然是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的。”商厲年一副無賴狀,“如果我被抓到,他們也難辭其咎。”當然會幫他打掩護了。
要不怎麼說他們三個臭味相投,無恥都無恥到一塊兒了。
“誒,商厲年,謝了。”華芷虞突然說。
商厲年笑笑:“我們之間還用得着說這些。”頓了頓又道:“其實也不全爲你,這麼多年來我早就厭倦了這裡的勾心鬥角,正好趁這個機會逃離皇宮,沒想到……”
他聳聳肩,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哎呀,好了。”傅淼打破有些沉凝的氣氛,語氣歡快道,“麻煩都解決了,你們怎麼反而沒有之前那麼開心。”
華芷虞笑,問她:“你怎麼沒把你家駱峻帶出來?”
先前駱峻爲了給她和商厲年祝賀,特地從邊疆告假回來,卻不料被耍了一通。
“他?”傅淼撇撇嘴,“帶他幹嘛,又不關他的事。”
“不知他聽到這句話會有什麼反應。”商厲年幽幽地說道。
傅淼作勢要打他。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華芷虞拉住她,又用眼神警告商厲年。
商厲年心想,得,這兩個祖宗他都惹不起行了吧。
菜上上來後,三人邊吃邊聊。
“那個案子什麼時候能結?”華芷虞問商厲年。
商厲年沉吟片刻後道:“具體時間不能確定,不過大概能在這個月內了結吧。”畢竟蒐集到的證據還是挺多的,問題應該不大。
“那你和瑾嵐什麼時候成親?”傅淼睜大眼睛看着他。
商厲年低笑:“我什麼時候都能娶她過門,就是看她答不答應了。”幸福的模樣毫不掩飾。
“有情人終成眷屬啊。”傅淼嘖嘖感嘆。
華芷虞瞅她:“你和駱峻的好事也近了吧?”
“我纔不要呢。”傅淼不屑。
駱峻早就和她商量過兩人的婚事,傅淼本來就覺得自己一直被對方吃得死死的,再一成親那更翻不了身了,因此遲遲沒有答應。
“別說我,你呢!”傅淼不甘被她取笑,“你和聶欽之間的事別以爲不說就沒人知道了,我都明白着呢!”
“你都明白什麼了?”華芷虞瞟她一眼。
傅淼不服氣地說:“門裡的人說聶欽這幾天不僅變得愛笑了,而且特好說話,還會開玩笑,你說,有本事讓他變成這樣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華芷虞微微皺眉,這個傻瓜。
“喂,華芷,能不能給我說說你們的事呀……”傅淼湊過來,心癢癢的,“你給那聶欽灌什麼迷魂湯了,他和我以前見到的完全不像是一個人啊……”
華芷虞斜着眼睛瞅她:“少管閒事,先把你家駱峻搞定再說。”
傅淼氣呼呼地坐回去,每次都拿駱峻來壓她,她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好!
不過,看華芷把聶欽治得服服帖帖的,只要她在,聶欽就能乖乖待在潛門裡爲她所用了,要知道,聶欽可是江湖上被稱作最桀驁狂妄的殺手,收服他當然值得炫耀。
傅淼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