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魏斯曼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這個家裡的一個異類,他從小就夢想着成爲一個魔法師,並且爲此付出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但是遺憾的是,他那特殊的體質使他的夢想化爲了泡影,在他八歲那年,法師公會的評鑑師無情的宣佈,他完全不適合當一名法師,原因很簡單,他的身體與魔法網絡幾乎無法產生共鳴,過低的同步率使他連施放一個“魔法伎倆”都需要竭盡全力。
所謂的魔法網絡,在劉越的眼裡就像是BT軟件,而法師就像是一個個種子文件,與BT不同的是,法師的體質與魔法網絡的契合度,或者人們常說的共鳴度越高,他學習法術的難度就越低。
使用法術的人越多,魔法網絡就越強大,因爲法師們通過魔法網絡所汲取到的魔力最終還是會回到魔法網絡,同時,他的一部分精神力則會轉化成信仰之力,成爲密斯特拉的力量,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會有一部分信仰之力被分流到阿祖斯等較爲弱小的魔法神這裡,像弗蘭克這樣的人,要想從魔法網絡上汲取力量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與此相反,他的這種體質使他更適合成爲一名武僧,或者說他天生就該是個武僧,根據僧院主持的說法,他擁有被稱爲“天通”的體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能夠最大程度的發揮出“氣”的威力,於是理所當然的,他被送進了僧院,並且在那裡度過了他的少年時光。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十年的修行並沒有讓他改變自己的夢想,離開僧院後,他成了一名煉金術士的學徒,這無疑是一件非常讓人吃驚的事情,因爲這件事,他險些被暴怒的父親趕出家門。
鍊金術的由來已不可考,目前已知的最早的鍊金術著作是在大約三千年前,一個名叫德謨克里特的奧術師寫得,他認爲,在金屬裡存在一種神秘的物質,他試圖通過精煉和提純被他稱爲“賤金屬”的銅、錫、鐵、鉛等材料,他相信,這是一道經由死亡、復活而完善的過程,象徵從事鍊金的人的靈魂由死亡、復活而完善,從而獲得傳說中的長生不老藥。
最初他的理論被斥爲異端邪說,許多人都認爲他瘋了,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通過實踐證實,雖然長生不老藥依然虛無縹緲,但是在煉製長生不老藥的過程中卻意外的得到了許多副產品。
譬如非常受戰士們歡迎的“虛假力量”藥水,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人類擁有可以和食人魔抗衡的力量,雖然味道據說非常的難喝,價格也貴的離譜,而且在藥效過去之後人會變得虛弱不堪,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是供不應求。
德謨克里特有一個非常著名的理論,那就是所謂的“等價交換”,他認爲,你想獲取什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鍊金術與魔法的最大區別就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成爲一名煉金術士,但是同樣的,你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
劉越對鍊金術並沒有很多的研究,他所知道的那些知識都來自於“耐色之卷”,坦率地說,他現在並沒有心情討論什麼鍊金術,所以敷衍了幾句就走開了,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說服元老院,但是誰都知道,按照元老院的效率,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讓他們撤銷原有的決議,這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人就是這樣,捨得,捨得,舍,總是要比得困難許多。
但是弗蘭克的出現卻讓他的心裡一動,“等價交換”,不錯,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憑什麼這麼大一塊餡餅就能落在洛維利家族的頭上,這件事的背後顯然有文章。
眼下的情勢這麼緊張,洛維利家族應該沒有餘力去顧及其他的地方纔對,畢竟要是這一次“盾會”讓普萊斯家族成功連任的話,真理之門兩大巨頭對峙的局面就會被打破,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格雷斯特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洛維利家族大動干戈?
要知道即使是以洛維利家族的實力,一次派出上百人的私兵也絕對算得上是大事了,更何況還有一個實力不俗的法師,區區一個格雷斯特居然讓洛維利家族如臨大敵,這裡面想必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緣由。
但是不管怎麼樣,劉越是絕對不可能讓出格雷斯特的,雖然現在大部分的鎮民甚至還不認識他,但是通過雅克和古瓦,格雷斯特事實上已經姓了劉,在他的心目中,儼然已經將那裡當作了自己的領地,“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更何況人家已經擺明了要爬到你的牀上來。
弄明白這一切後,劉越心知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說服元老院恐怕是沒有指望了,他長吸了一口氣,心中發狠道:“好吧,既然你們想要戰爭,那我就給你們戰爭,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嘿,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
打定了主意,劉越對一直跟在他身邊,不發一言的柯林斯道:“我要帶着洛狄克趕回格雷斯特鎮,你留在這裡保護你父親,本來我想再過一段時間,等一切籌備得差不多之後,才把力量交給你,讓你正式成爲教會的一員,但是現在情勢混亂,我也只好從簡了,走。”話音未落,他一把挾住柯林斯,身形一動,一鶴沖霄,直飛天際。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血紅的殘陽透過漫天的晚霞照射在大地羣山之上,柯林斯緊閉着眼睛,只聽見耳邊呼呼的風聲,感覺自己正在飛速的往上升,過了良久,他感覺自己停了下來,空氣中瀰漫着陣陣的寒意,彷彿冬天提前來臨一般,他有些疑惑的睜開了眼睛:“啊……”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個偌大的光球之中,漂浮在白雲之上,身邊空無一人,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孤身一人般,胡亂叫喊一陣後,耳邊忽然傳來老師的聲音:“放鬆,什麼都不要想,閉上眼睛,把劍拔出來,對,雙手握着劍柄,做的很好,就這樣。”
隨着劉越輕柔的話語,柯林斯漸漸的放鬆下來,慢慢地,只見他手中那柄“獅牙”的劍身上泛起一抹綠光,最初只有一小片,過了片刻柯林斯的全身都被一層碧瑩瑩的光芒包裹了起來。
那層碧光把柯林斯裹得如蠶繭一般,就那麼懸浮在高空之中,下方是萬里雲海,大地蒼茫,劉越靜靜地站在他的上方,口中不斷的發出古怪的音節,絲絲縷縷的黑煙慢慢的從“獅牙”的劍身上向外瀰漫。
遠遠望去,只見他的身側環繞着數十頭面目猙獰的兇獸,這些外形千奇百怪的兇獸彷彿煙霧凝成一般,圍繞在柯林斯的身邊,時聚時散,張牙舞爪,做出種種兇戾之狀,時不時還有一些兇獸試圖撲到柯林斯的身上,濺起點點碧光,只是那碧光威力甚大,那些兇獸往往吃那碧光一照,便被擊潰,連形體也不能保全,化作一團黑霧,在附近徘徊不定,偏又不能離開,只得發出聲聲淒厲的哀號。
這些都是被劉越禁錮在“獅牙”裡面的兇魂厲魄,這些怪物生前大多貪殘嗜血,雖然身殞,但是戾氣不滅,反而因封印而越加兇暴。
劉越神情凝重,緩緩舉起左手,從指尖逼出一滴鮮血,輕輕一彈,那些兇獸彷彿老餮見到了美食一般,呼啦一聲聚了上去,只是僧多粥少,那麼多的兇獸哪裡分得過來,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最後還是一頭外形酷似霸王龍,只是腦袋上多了幾根犄角,前爪低垂過膝的兇魂耐不住性子,大口一張,便想把血珠吞下,此時旁邊的那些怪物們也醒過神來,紛紛撲了上去,一時之間,陰風慘慘,鬼哭神嚎,只見數十頭兇獸你爭我奪,雖然看不到血肉橫飛的場景,但是其中的慘烈卻更讓人動容。
站在一旁的劉越面容古井不波,依然不斷的吟誦着擁有神秘力量的古怪音節,並且不時的將繁複的印決打入到柯林斯的身上,直到那數十頭兇獸互相殘殺吞噬殆盡,空中只剩下一團翻滾涌動的濃霧時,劉越口中清叱一聲:“伐毛洗髓,煉體化形,敕!”
那一大團濃霧猛然散開,發出陣陣哭號之聲,隱隱可以看見一頭頭兇獸猙獰的面容,隨即撲入了劍身之中,柯林斯的身體忽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臉上也露出痛苦之色,額頭邊上青筋暴起,彷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劉越神情緊張的看着這個弟子,心中也有一絲忐忑,大約過了十幾分鍾,只聽一聲厲吼,柯林斯的身體彷彿殭屍一般直挺挺的立了起來,一雙碧綠的眸子全數化爲赤色,口中不時發出嗬嗬之聲,隨手將手中的長劍扔到一旁,幸好光球之內一切彷彿處於失重狀態,倒也不虞丟失,柯林斯如野獸一般伏身望着劉越,眼中滿是痛恨之色。
“神兵玄奇,浴火重生,去!”劉越伸手一指,那柄獅牙劍彷彿有靈性一般,在空中轉了個圈,朝着柯林斯的後心要害直刺了下去,一下子便把柯林斯刺了個對穿,只見他滿眼俱是不可思議的神情,猛然站了起來,似乎想說什麼,終究沒能開口,就這麼圓睜着眼睛,仰天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