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電話裡只告訴了我一句話:索羅斯來了。
我馬上找到學校,辦了緩考手續,又向蕭瀟解釋說家裡有事,便匆匆的趕往香港,我恐怕這幾個月都要呆在香港了。
索羅斯在經過了一系列準備後,終於向泰國出手,曼谷作爲“新亞洲金融中心”,終於有了它應有的被關注程度。
泰國政府夢想着等到香港迴歸後取代其成爲亞洲經濟新的主導,可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外國資金瘋狂的涌入曼谷的證券交易所,泰銖被不停的拋售,泰銖對美元的匯率一路下跌。泰國政府這時還沒有從美夢中驚醒,仍舊認爲這是“合理範圍內”的匯率波動。
幾天後,量子基金牽頭,大量國際金融炒家緊隨其後,再次對泰銖發起衝擊,泰國股市被重創500餘點。
泰國政府總算清醒了過來,緊急宣佈匯率管制,並在外國銀行的幫助下,終於穩定了局面。就當人們都爲這次金融風暴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更爲強勢的南美老虎基金來了。他們與索羅斯聯手再次打壓泰銖,徹底將泰國經濟送進了地獄……
國際遊資就像嗜血的鯊魚,在東南亞興風做浪,從曼谷到吉隆坡,從馬尼拉到新加坡……經過長途跋涉,他們終於來到了此行目的的終點——香港。
“不要去懷疑中國政府收回香港的決心!”坐在公司的投資部,我看着電腦屏幕上不斷變化的數字安慰旁邊有些不安的姐姐。她好像沒聽進去我的話,緊張的盯着屏幕,手中捻着一串檀香佛珠。
“他們是在試探香港股市承受能力的底線”半晌後姐姐悠悠的出了口氣“也是在試探北京的態度!”。說完她站起身拿着電話發號施令去了。
“看來有時候看實況轉播也有好處,最起碼知道結果了就不用那麼緊張了。”我看着姐姐有些發抖的背影想“讓她在這裡坐鎮是不是殘忍了點,雖然她很成熟,但畢竟她纔剛剛20歲……”
今天早上十點,量子基金進入香港市場,香港股民不禁大呼“狼來了!”。護盤、配股、分紅,各大上市公司忙碌了起來,一時間花樣百出。香港各大銀行同業拆借率一路上揚。
經過幾天的試探後,量子基金開始了猛烈的攻擊,恆生指數連連受挫,僅僅幾個小時,股市暴跌300餘點,本地富豪們爲託市所做的努力頃刻間毀於一旦。
“我們是不是要進場?再這樣跌下去香港就完了!”姐姐焦急的看着我“恐怕股民受的打擊很大,如果今天收市前我們沒有動作,那以後我們就被動了。”
“恐怕現在全香港都已經放棄了抵抗,上個世紀他們被拋棄了一次,恐怕他們已經認爲這次也被拋棄了”。我衝姐姐皺皺眉頭“讓他們去祈禱有奇蹟發生吧!”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我解釋說:“政府應當有一種責任,雪中送炭,而不是錦上添花……”
直到收市,也沒有出現大筆的資金進場,投資部的職員用失望的眼光目送我和姐姐離開。晚上回家和舅姥爺溝通了一下,最後決定如果明天還沒有奇蹟出現,我們就開始行動。
第二天,果然沒有發生奇蹟,離收市還有半小時,我們行動了。雖然只扔出去近20億美元,但是一時間還真把投機者們砸懵了。趁着他們愣神的功夫,恆生指數還真的被拉高了一百多點。
全香港都在等待奇蹟的發生,現在出現奇蹟了,大家一時變得瘋狂起來,連續冷清了多日的證券交易所一時間熱鬧非凡。索羅斯等人來不及還手,只能眼看着收市。
“嬋姐,幫我拿一份今天的‘港經’”轉天早上,我向我的秘書說。嬋姐全名傅玉嬋,是姐姐安排給我的秘書。我又不在香港常呆,真不知道她給我安排個秘書幹什麼,難不成現在香港的秘書比打掃辦公室的清潔工便宜?
姐姐好奇的問我:“你不是從來不看報紙嗎?今天轉性了?”。我閉口不答,等嬋姐拿來報紙我打開看了看說:“果然有,我念給你聽!‘小財神力挽狂瀾,昨日攜巨資高調入市狙擊國際炒家……”。“亂寫什麼啊!”我還沒讀完,就被她一把奪走“快把我寫成神仙了。”我笑着說:“你現在就是他們的神仙,他們本來以爲已經在地獄了,結果昨天被你一把拽回了天堂……”
“慧姬明天來香港!”我正長篇大論,姐姐突然打斷我“昨天晚上我們通過電話,她知道你在香港”。我張着沒來得及收回的口型,愣愣的看着她,腦中一片空白。
第二天傍晚,樸慧姬來到了我家,姐姐把我們兩個按在客廳的沙發上之後,快速的閃掉了。
她清瘦了許多,穿着比以前保守了,怯生生的坐在我對面說了句很沒營養的“你好”。我看着她的樣子,口不擇言的說“你比以前瘦了。”她面帶喜色的看了我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看着她的樣子,我一陣鬱悶,控制不住地衝她喊“我不就是看了你一回不穿衣裳嗎?那也是你害我的啊。你至於在我面前這麼委屈嗎?你以前的開朗哪去了?”
我本以爲會把她的情緒激起來,誰知她竟然真的轉性了,仍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低着頭小聲說“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對不起!”我趕緊打斷她“打住!沒那麼多對不起。你要是能向以前一樣衝我吼兩句,我就心滿意足了。得!我怎麼覺得自己這麼賤呢!”
還好,聽了我的話,她的臉上總算是有了點笑意。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問她“你在漢城還好吧?你中文進步了不少。”
樸慧姬衝我努力的點點頭“我現在已經可以讀懂中國的古詩了,我和老師學了不少的漢字。我都寫在了給你的信上”。聽她說到信,我連忙解釋:“事情太多,我忘記了!”。她有些失望的問“那你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你疊的紙鶴很漂亮。”我言不由衷的說“娃娃也很可愛”。她聽了我的話,表情立刻開朗起來“那我明年去濟州島祈福的時候再寄給你一對!”。我點點頭,向她表示感謝。
“我明天帶你去澳門看賽車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看着樸慧姬努力壓抑着興奮的表情,我有些對自己無奈了!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格蘭披治,仍舊是坐在那片看臺,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是摩托車大獎賽。我拿着望遠鏡看着賽道上重裝上陣的邁克爾&;#8226;杜漢,不禁有些唏噓。塞納、希爾,還有即將退役的杜漢,這些二十世紀末最偉大的車手們即將一個個的離我們遠去……
樸慧姬今天出奇的安靜,看見呼嘯而過的賽車,她也不過就是用力的攥緊自己的拳頭,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激情。我看着她,突然覺得比賽索然無味。
我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正常點行不行,看賽車是要喊的!別一副痛苦的樣子行不行!”。“對不起”她低着頭向我說道“媽媽說女孩子要保持儀態!”。“不是你去年在這裡瞎叫喚的時候了!”看着她那副要死不死的表情,我嘟囔了一句繼續看比賽。
“你沒下藥吧?”在澳門一家茶餐廳裡,我和對面的樸慧姬開着玩笑,想把她逗弄的活潑一點。
她連忙認真的說了句沒有,又把頭埋了下去。我把桌子上的蛋撻推到她面前:“嚐嚐,這是澳門最有名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樣子,我好懷念去年她張牙舞爪吃龍蝦時候的樣子。
嘆了口氣,我坦白的跟她說“慧姬,上次我們也沒發生什麼,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我知道”她面色平靜的回答說“我沒放在心上”。“那你就別老用這種態度折磨我了”見她趨於正常,我連忙說“你開心一點,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
這次她是開心的笑了,不過她的話就讓我不開心了“如果你喜歡,我就按你說的做好了!”。我連忙搖頭“別,你別誤會,我是喜歡你開心的樣子,不是喜歡你,我有女朋友了!”這句話臺經典,太TMD管用了,樸慧姬聽了之後,立刻就沒電了……
“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所以咱們還是做朋友的好,我們真的不太合適”。
我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麼走回酒店的,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的心也在滴血。因爲從某些方面來講,我們兩個是同病相憐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把心思全放在了股市上,把從東南亞圈來的錢全部投了進去,在經過最後一輪的血拼後,我們完完全全的敗下陣來,港幣匯率跌至谷底,全港金融市場一片慘淡。人們看到如此巨大的資金仍舊沒能挽救香港時,徹底的絕望了。
就在他們不敢奢望再有奇蹟發生的時候,香港政府終於行動了,大量的資金進入市場開始託市護盤。中國政府向全世界證明了他們對香港的決心,同時頂住壓力宣佈人民幣匯率保持不變,讓香港經濟來了一次“軟着陸”……
“咱們爲什麼要在二級市場放盤呢?”姐姐坐在她寬大的辦公桌後笑着問我“你好像跟錢沒仇吧?”。“沒有,但是香港是咱們的根本,該爲這次的事情出一番力氣。”我倒了杯紅酒遞給她,“有在東南亞賺回來的錢我就知足了,要是我有2000億,我還想幫着穩定那邊的經濟呢,畢竟脣亡齒寒”
姐姐端着酒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說道:“香港經濟恐怕是要蕭條一陣子了,我們要不要勸舅姥爺多往內地發展?”。我點點頭說:“老爺子比咱們眼光長遠,估計他早想到了。不過我現在更擔心你”。
“我”她疑惑的看着我“我有什麼問題?”。我走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膀說:“明天的報紙上肯定會有一條新聞‘香江小財神力挽狂瀾,拯救香港金融危局’,恐怕到時候找舅姥爺提親的富豪們和各大報紙的‘狗崽子’會給你一個驚喜哦!”
姐姐使勁地掐了我一把,笑嗔着說:“去死!我明天就把你是‘思囡’幕後老闆的消息放出去,看咱們誰好看!”
我躲開她的手坐回到椅子上說:“我明天就離開香港”。姐姐誤會了我的意思,連忙解釋:“我和你開玩笑的!”。
“和這個沒關係”我解釋道“我在這裡呆了快兩個月了,也該回去了,我開發的那片地也到了收官的時候了,另外……”
說話間,姐姐的手機響起,是樸慧姬打來的,姐姐和她寒暄了幾句,捂着話筒問我“慧姬說晚上請你去她家吃飯。”我點點頭示意她答應,反正我已經和她把話說清楚了,也沒什麼好怕的。
晚上八點,我捧着一束天堂鳥走進了樸慧姬在香港的家。看着擺着蠟燭的餐桌,我奇怪的問“你爸爸媽媽呢?”。“爸爸回總部開會了,媽媽在漢城”她細心的把花插在花瓶中,走過來拉着我的手說“聽說你要離開香港了,今晚爲你餞行“。
“行啊你,連餞行都會說了!”我徑自坐到餐桌旁“你不會是請我吃泡菜吧?那玩意兒雲洲也有!”。她笑了笑隨着我坐下,倒了一杯紅酒遞給我說“謝謝你這些天在香港對我的照顧”。
“別!照顧你的是我姐,我沒幹什麼!”我接過她的紅酒一飲而盡,皺皺眉說“太難喝了,怎麼你們都喜歡這個調調”。聽我說難喝,她立刻從旁邊端來茶水遞給我。看着我漸漸舒展開的眉頭,如釋重負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拉斐的味道!”
總這麼說話你累不累啊!我不在和她說話,開始低頭消滅眼前的牛排。一時間氣氛陷入一陣沉默。我吃完擡頭向樸慧姬望去,她仍舊在淑女的吃着眼前的牛排。我本想起身離開,眼睛卻迷戀的看着她不能移動半分。
樸慧姬穿了一件黑色的低胸晚裝,此刻因爲坐姿的關係,她胸前的一對玉兔正示威性的對我搖曳着,我赫然發現她晚裝裡面是真空的。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我的手不自覺地去撩撥她垂下的秀髮……
她拉起我的手,嬌羞的坐進我的懷中。我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明白我又一次被她暗算了。
清晨,我看着蜷縮在我懷裡的樸慧姬,冷冷的說“你還真賤!”。她聽了我的話,擡起頭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努力的忍住了眼中的淚水。許久,她伸手從牀頭拿過一串佛珠帶在我手上說“我看你很喜歡姐姐的佛珠,這是我從大嶼山求的,他們說很靈的。”說完,她起身赤裸着朝衛生間走去……
韓國女人真的很體貼,看着她爲我擠好牙膏,爲我端上早餐,我開始懷疑自己對她是不是有些殘忍了。我沒有讓任何人送我去機場,獨自倉皇的逃回了雲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