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倒黴宋玉不知道。
不過郎坦是真的大氣,說要請宋玉吃飯,就把飯堂收費區所有的飯菜都點了一份。
於是三個人就坐在飯堂左側的角落裡頭大吃大喝。
本來張仲素是不來的,但不知宋玉跟他嘀咕了幾句什麼,他就老老實實地過來了。
張仲素與郎坦兩人也是,雖說已是做了一年的同窗,可這一年說的話加起來,還沒這一頓飯的多。
郎坦也發現這個第九學堂成績最好的少年並不是他眼中的那種書呆子,張仲素也發現這個每天只知道睡覺的小胖子不是隻知道睡覺,至少他是真的……很有錢。
“宋玉,其實你剛剛不應該那麼橫的。”
吃飽喝足之後,郎坦雙手摸着肚皮道。
張仲素也跟着點頭,“王君祥那人行事霸道,你這樣當衆掃了他的面子,他肯定會事後報復你的。”
說着張仲素又想到什麼,朝四周看了看,才壓低了嗓音道:“就在去年剛入學的時候,他們第二學堂有個少年惹了他。據說後來被他帶人打吐了血,人也沒再書院看到過。”
郎坦想了想,“確實有這麼回事。”
“那書院就沒管管?”宋玉砸吧了下嘴,總覺地吃多了瘦肉不好,塞牙。
張仲素和郎坦對視了一眼,皆是搖了搖頭。
宋玉瞭然,起身道:“沒事,我能處理好的。老張繼續跟我去下棋去,乘着能撈一點是一點,胖子你去幹啥?”
“回去睡覺!”胖子嘿嘿一笑,理所當然道。
宋玉“嘁”了一聲,擺了擺手,朝着門口走去。
這次是不用回宿房的,象棋在釋褐門的僕役那,連自己昨天帶的布袋都丟那了,昨天沒用上,今兒個剛好。
到了地。
依舊人滿爲患,那個姓周的僕役也早就準備好了桌椅象棋,只是這次人羣都是出奇的安靜,連說話都是壓低了嗓音。
因爲宋玉對弈的位置上,坐了位風流倜儻的青年男子。
是的,就是風流倜儻,宋玉第一眼看過去,就是覺得風流倜儻這個詞,就是爲那樣的人準備的。
哪怕只是簡單的坐在那,就是衆人的中心,劍眉星目,雙目炯炯有神。身穿一件雪白色的袍服,一塵不染。頭頂一頂銀白色的束髮冠,兩根束髮帶很自然的從兩鬢垂落胸前。
看着宋玉在發愣,張仲素急忙在他耳邊說道:“這是書院的吳先生,在童生院任教的。”
宋玉後知後覺,趕緊行禮。
吳長卿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擺了擺手,“客氣啥,聽說你這有個有意思的棋局,我也來試試,放心,錢管夠。”
說着他還拍了拍腰間鼓鼓的荷包,惹得一衆童生髮笑不已。
小宋也憨厚地撓了撓頭,“和先生下棋要什麼錢。”
“規矩是規矩,來來來,快坐下。”
說着吳長卿拍了拍桌面,宋玉急忙撐着那通紅的雙手爬上了椅子。
一衆童生自然看見了他雙手的異常,也沒人嘲笑,反而覺地愈發親切。這年頭,誰還沒捱過板子了?
哪怕上了棋桌,吳長卿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聽說你能執黑翻盤,今天就讓先生見見你的本事。”
宋玉自無不可。
提手把炮往後一拉。
盞茶時間過後,吳長卿若有所思地遞出了第一枚碎銀。宋玉笑嘻嘻地接過遞給了張仲素。
吳長卿看到後者提着的那個布袋,禁不住撫掌大笑,“你小子,看來你是把童生院的這些學兄們當草割啊。”
這種話自然是不能承認的,“遊戲,遊戲嘛,先生何必當真。”
至於張仲素,一張小臉早就紅的跟猴屁股一樣了,只知道今天會有先生在這裡,打死他都不會過來的。
“好了,別廢話了,這次你執紅,我執黑試試。”
不多時。
吳長卿大笑着又將一枚碎銀扔給了張仲素,“有意思有意思,還有沒有別的棋局?換一個試試。”
棋局自然是有的,於是一個“七星聚會”就出現在了棋盤之上。
先生在此,宋玉就擺足了憨態,臉上的笑容就沒少過,特別是收錢的時候。
再次送了一兩白銀之後,吳長卿就搖着摺扇大笑着起身,“不錯不錯,難怪能破了雲山路。宋玉是吧?童生院第一學堂,我就在那等你!”
這是要收徒?
雖然對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先生什麼都不懂,但宋玉還是第一時間從椅子上跳下,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而一衆童生也是吃驚地看着那晃晃悠悠遠去的白衣背影。
直到再也不見人,一個個才笑着回過神。
“小學弟,恭喜啊,還沒入門就被吳先生看中了。”
“小學弟天資聰穎,想必肯定會參加今年的院試吧?”
“來來來,讓勞資來試試這新棋局。”
“……”
宋玉掃視一眼,便發現一衆童生,有羨慕,有嫉妒,還有着促狹……
難道這吳先生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想來也是,人家年紀輕輕就能成爲雲山書院的夫子,教導的還是童生院,肯定有着幾把刷子的。
但具體的也琢磨不清,只好壓下心中的好奇,開始今天的撈錢大業。
名聲肯定是打出去了,且不說那些來“送錢”的童生圍了個水泄不通。
連幼孩院那邊都來了許多少年,遠遠的站在釋褐門外,看着裡面的情形。要不是那幾個僕役死死地攔着,想必好多人都已經擠過來了。
這一次宋玉也沒貪。
嗯……主要還是沒有料到,帶的布袋太小了。
於是還沒到日落西山,就提前打烊了。
與一衆雙眼通紅的“學兄”道別之後,宋玉就花了半兩碎銀,僱了那在釋褐門當僕役的老周,讓他揹着那袋碎銀,跟在自己兩人身後,晃悠悠地朝宿房走去。
在釋褐門圍觀的孩童也多,一個個不是盯着宋玉就是盯着他背後的那袋銀兩。
而其中盯的最狠的,就屬王君祥那一夥人了,也沒躲躲藏藏,就在大路邊,正大光明的瞧着。
“宋玉,我再給你個機會,一百兩,你要是願意我就原諒你!”
王君祥冷冷地說道。
宋玉也懶得搭理,落後幾步在那老周身邊,跟他低聲說着話。不過眼神卻是到處亂瞟,很自然的就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屋檐下聚着的另外一夥人。
宋玉直覺,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俊秀少年,就是幼孩院的另外一霸,金陵尹之子,劉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