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聯考的結果雖說已經通過邸報發給了全州,但那畢竟只是發給“社會人”看的。
真正給學生們知道的,還得是靠書院先生們的口耳相傳。
比如說宋玉所在的第九學堂,就是責領先生馬遜來通知的。
щщщ ●ttkan ●c o
也帶來了宋玉奪得魁首的大消息,只可惜大家鼓完掌,習慣性地往那角落看去的時候,卻並沒有看見那個每天窩在角落,一言不發的矮小少年。
只看到了那本打開放在桌面,嶄新的書籍。
如果說宋玉的魁首還是大家能預料到的消息的話,那排在第二的那人,卻是沒有一個人料到了。
因爲那人,不是雲山書院的楚高峰,也不是雲山書院的徐北望,更不是那琉光書院的大才嶽廣元。
而是來自黑白學宮的那個冷漠少年。
葉不器。
那個自始至終就沒能說過幾句話的少年,竟然在這次聯考中,力壓雲山書院與琉光書院。
要不是中途冒出個宋玉,這次聯考的魁首都可能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拿去。
不過除了他之外,其餘的都算是正常。
比如說第三就是那琉光書院的大才嶽廣元。
再之後的第四到第九,全都被雲山書院包圓了。
最後一個吊車尾的名次也被琉光書院接了去,而同爲四大書院的醴泉宮,卻是連一個名次都沒能拿到。
消息一出。
有人歡喜有人愁。
暫不去說那個拿了魁首之後都未曾露面的宋玉,也不提那個恍惚之間冒出的黑馬葉不器。
拿到了這次聯考第二的大才嶽廣元,在聽到這消息之後。
當場就把自己書房內的一個名貴瓷器砸了個稀巴爛,是的,他在琉光書院內不僅有個獨立的書房,甚至還有個獨立的院子。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琉光書院院長的孫子呢?
而他收到消息的來源和大家都不一樣,既不是宋玉那般,來自於邸報,也不是和其餘學生一樣,靠着責領先生告知。
而是一名聯考時的閱卷先生前來親自告知。
“宋玉也就罷了,那個葉不器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排在我上面!”
沒有別人在的書房裡頭,嶽廣元再也不用僞裝,猙獰着面目低吼道。
話是這麼說,但那個葉不器到底是什麼來頭,他也知道一點,也還是從他那當院長的祖父書房裡頭看來的。
他的來頭不大,但卻很古……
有多古?
嶽廣元曾在那冊記載了葉不器來歷的書冊裡頭看到,黑白學宮裡頭,有一株古柳……
而當他剛準備叫人收拾一下的時候,有人打開了他書房的門,赫然是他那佔據着院長之位的祖父……
……
好不容易捱到了晌午。
沒能去參加聯考的張仲素哪都沒去,急急忙忙就趕回了宿房,因爲當時她坐在窗邊,看到了宋玉的去向。
而更早的,她在郎坦喊宋玉之前,其實就已經看到了那個在門口搞怪的僕役。
她更知道,那個僕役,就是時常跟在宋玉身邊,還每晚都會來找他的那個僕役。
可不知爲何,當時她就是沒能去叫醒那個熟睡的少年……
可哪怕她回到了宿房,在宋玉門口敲了許久,也沒人開門。
失魂落魄的她只好回去了自己的宿房,卻意外地在自己的書桌上,看到了那個能免費領飯吃的令牌,也看到了那張被令牌壓着的白紙。
白紙上,寫着黑字。
不多時,等她剛把那張白紙放好的時候,元火和林福景也來了。
……
另一邊。
從問心居回去清荷小築的趙婉,也在自己的院門上看到了那張被夾在其中的邸報。
一開始她也如施青松一般,只是疑惑爲什麼今天出了一期邸報。
直到她拿着那張邸報,邊走邊看,等回到書房門口剛好看完時,頓感手腳冰涼。
能在雲山書院教書,還教的是童生院的她,自然不是什麼蠢人,因而也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
這事對自己那寶貝弟弟來說,是一件天大的麻煩事。
一旦處理不好,恐怕這輩子都要完了……
而這樣的大事,她那作爲書院祭酒的老爹自然不可能不事先知道。所以剛回來的她,拿起那張邸報一卷,又匆匆忙忙地回去了問心居。
可這次還沒在那問心居待上盞茶時間,她摔門而去。
聲稱再次與趙審言斷絕了父女關係。
於是這對和好不過一晚上的父女,再度兩不相干。
屋內,只剩那個兩鬢斑白的中年男子,枯坐高堂,滿臉苦澀。
不過這次趙婉沒再回去那清荷小築,而是再一名僕役的帶領之下,去往了幼孩院的宿房區。
她要去找自己的弟弟。
可當她好不容易找到宋玉的宿房所在的時候,也如張仲素一般,吃了閉門羹。
敲了一陣之後,剛想離去的她。
卻被聽到響聲之後出來的張仲素叫住。
雖說不認識這個能出現在書院內的女子是誰,但她卻知道,能在這個時候來找宋玉的,必定是在乎他的。
“宋玉,他,他告假了。”
張仲素結巴道。
“告假了?跟誰告地假?”趙婉清冷地聲音響起。
“應該是,是跟責領先生吧。”
張仲素也被她的氣勢所壓迫,一時間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
“責領先生?你們責領先生是誰?”
“馬遜先生。”
得到答案之後,趙婉再次離去,可沒走幾步,卻忽地回頭,看着那個仍然站在門口的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張仲素。”
趙婉低聲唸叨了幾句,似乎是加深了一下印象,而後再度離去。
要找宋玉可能難找,但要找一個書院的責領先生卻是好找。
等趙婉找到馬遜時,他正在飯堂內吃着午飯。
張仲素那樣的學生不識得趙婉,馬遜這樣的書院先生卻是知道,知道這是書院祭酒趙審言的獨女,更是當年金陵城內赫赫有名的才女。
“宋玉是在您這告了假?”
打了聲招呼之後,趙婉直入主題道。
察覺到她急切的神情,馬遜也沒敢怪她打擾到了自己的午宴。只是爲了自己能早早的和宋玉修補好關係而感到慶幸。
沒看見這才進書院兩個月不到,竟然就和趙審言的獨女扯上了關係?
“是的,就在今天上午。”
馬遜嚥下口中的飯菜說道。
“告了多久的假?”
馬遜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院考那天。”
“一直告到了院考那天?誰讓你批那麼久的!”
聽到這難以置信的消息,趙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要是真被他告了那麼久的假,且不說這事如何處理。
到時候的院試該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