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櫻?紫櫻竟然也去了清暉院?”慕婉漣倒是吃了一驚,而後對菱珀問道:“你可看清紫櫻去是做什麼的?”
菱珀搖了搖頭,“奴婢生怕被人看見,不敢靠的太上前,不過紫櫻去的時候和回來的時候,手上都沒有拿着東西。”
“那便是打探消息去的了,只是三姐姐怎麼會那麼快就得到了消息?”慕婉漣自言自語的道。
慕婉漣這邊對慕婉琳跟前的人,爲何會去了清暉院而詫異,泠香居里,慕婉柔得了襲香的消息,更是驚詫萬分。
“什麼?父親想要休妻?”慕婉柔聽了襲香的話,不敢相信的說道。
襲香點了點頭,道:“姑娘,紅蕊確實是這般同我說的,她聽的清清楚楚。”
“休妻?休妻!好端端的父親爲何要休妻?”慕婉柔問道。
襲香嘆了一口氣,道:“姑娘,若是紅蕊不說,還真是沒人知道,您可知您前些日子被鬼驚嚇,是因爲什麼?”
慕婉柔聽了襲香這話,自然就想到了慕婉漣,慕婉漣爲了判定,她同松林圍場的那個,被狼吃了宮女的事情有沒有關係,竟然接着鬧鬼的事情來詐她。
想到這兒慕婉柔就蹙起了眉頭。
襲香看到慕婉柔皺眉,便下意識的以爲是因爲慕婉柔不知道,又是嘆了口氣,道:“姑娘,是大夫人,是大夫人爲了讓嫣姨娘和常姨娘小產,才讓人裝神弄鬼的,可就不知爲何大夫人又爲何讓那人來嚇姑娘,姑娘馬上就要嫁了,對大夫人也沒有什麼威脅,也不知大夫人是如何想的。之前奴婢還想,怎麼那日鬧鬼,那鬼還是從六姑娘的暖香齋出來的,偏偏暖香齋裡還沒人遇上,原來是大夫人算計好的。”
聽着襲香款款道來,慕婉柔卻是越聽越心驚。
“襲香,這話也是紅蕊同你說的?母親也承認了?”慕婉柔打斷了襲香的話問道。
襲香點了點頭,“自然是紅蕊親耳聽到的,不過大夫人卻是怎麼都不肯承認,只說是有人陷害她,可是鬧鬼這事卻是大老爺親自抓到的把柄。”
“把柄?什麼把柄?”慕婉柔問道。
襲香聽了,趕忙道:“姑娘,原來那日那鬼去汀蘭苑,去嚇五姑娘的時候,竟然被五姑娘用劍割破了袍子,五姑娘雖然不知道但是被二老爺發覺了,二老爺將被五姑娘的劍勾下來的那條布條給了大老爺,而今日,大老爺不知爲何搜了大夫人的屋裡,找到了那件被勾破的白袍子。”
慕婉柔聽了這話,就覺得哪裡不對勁。慕婉漣勾破了那“鬼”的衣裳,她自己會不知道?慕婉柔想了想就猜出,分明是慕婉漣不願攪合進這件事中,這才說不知道,不過什麼樣的料子讓慕興瑞一下子就看出,尤氏屋裡的那件被勾破的袍子是那鬼穿過的呢?
慕婉柔正想着,還沒有問襲香,襲香自己就說道:“大夫人用什麼不好,竟然用的是書畫、錦匣裝裱用的宋錦中的小錦製成的袍子,小錦雖不明貴,卻是最容易被看出來的了,還不如用普通的白綾。”
“小錦?”慕婉柔聽了襲香這話,突然從榻上起來,連鞋子都沒穿,踩着地毯和地磚就走到了桌前將她作畫用的小錦一把住了進來。
“姑娘?您這是怎麼了?”襲香不明所以,看到慕婉柔的神色如此慌張,便上前問道。
襲香叫了慕婉柔好幾聲,慕婉柔都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手中緊緊的抓着那些小錦,嘴裡還嘟囔着:“爲何是小錦,爲何偏偏是小錦。”
襲香聽了,便道:“姑娘,您在說什麼,小錦怎麼了,您若是看這些小錦害怕,奴婢這就拿去全都燒掉。”
襲香說着,就要去收那些小錦,慕婉柔趕忙阻止道:“不要,不能燒。襲香,快,你快看看這幾個月泠香居從庫房領來的所有小錦,是不是盡數都在我房裡,把我用掉的小錦也算在一起,全都找來,一尺也不能少。”
慕婉柔的話讓襲香聽着有些不對勁,襲香雖然性子直了些,但也不是個傻子,一聽慕婉柔這麼說,自然明白了些什麼,趕忙將所有的小錦全都尋了來。
襲香將所有小錦放在一起對照了一下,算了好幾遍,這才哭喪着臉對慕婉柔道:“姑娘,足足少了有一丈多。”
慕婉柔聽了,當即臉色就變了。
整個定國公府裡,會用小錦的人除了她就只有慕婉琳一個了,如今尤氏不肯認罪,卻說是有人陷害她,那陷害她的人……
慕婉柔想到這裡不敢再想下去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慕婉柔突然想到了慕婉漣那句“若是什麼時候着急用了,再去找她要回來”的話。
慕婉柔趕忙從針線笸籮裡找出了幾個刺繡用的花樣來,又塞給襲香,吩咐道:“襲香,你拿着這些趕忙去汀蘭苑,就說是五妹妹要的花樣我尋到了更合適的了。”
襲香聽慕婉柔這麼說,也想到了之前慕婉漣先前臨走的時候交代給她的話。
襲香拿過花樣子,又對慕婉柔道:“可是姑娘,奴婢見了五姑娘要說什麼?”
慕婉柔聽了襲香的話,這才冷靜了下來,想了想才道:“你什麼都不必說,就按我剛纔說的那樣,將東西給五妹妹便是了。”
襲香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去了汀蘭苑。
等到襲香出了房門,徒留慕婉若一個人在房裡的時候,她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到底有多塊,是有多麼的擔憂。
***
“……我們姑娘說,您之前要的樣子,我們姑娘尋到了更合適的,這才遣了奴婢送過來。”襲香看着慕婉漣的臉上,一種她會來是慕婉漣意料之中的樣子,心裡就不由得想打顫。
慕婉漣似乎看出了襲香的想法,不過並不在意,而是問道:“除此之外,大姐姐還有沒有別的要要對我說?”
襲香聽了一愣,不過想到慕婉若先前堅決的對自己說就這麼回話的樣子,便搖了搖頭,“我們姑娘沒有再說什麼了。”
襲香想了想,又問道:“五姑娘可有話,讓奴婢帶回去給我們姑娘?”
慕婉漣一笑,也搖了搖頭,“你回吧,大姐姐還等着你伺候呢,巧青,送襲香出去。”
慕婉漣這麼就讓自己走了?襲香納悶的看了慕婉漣一眼,不過慕婉漣卻端起了茶盞,用茶蓋慢慢撇着茶葉,看也沒再看她一眼。
“襲香姐姐隨我來吧。”巧青看到襲香的樣子,並不點破,只道。
襲香自然不會再說什麼,點了點頭,隨巧青離開了。
襲香回到泠香居後,慕婉柔趕忙問起她慕婉漣說了什麼。
不過,在襲香回了話之後,慕婉柔就失望了。
是了,之前慕婉漣找上門來,同她說是想救她的時候,慕婉柔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慕婉柔已經預料到,自己必然會成爲尤氏推出去的棋子了,可是如今她能指望誰救她,是慕婉漣,還是那個人……
慕婉柔實在是猶豫了,自己幫着那個人做了這麼多事,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慕婉柔知道,尤氏今日出了這件事,那個人這會兒必然已經知道了,可是到現在那個人也不曾給她吐露一言半語,是不是打算將她當成棄子了?
慕婉柔不敢想,若是那個人真的棄了她,她再找慕婉漣的話,慕婉漣會不會幫她,別說等到那個時候,就是今日自己晚了一步而已,慕婉漣就已經開始拿喬了。
若是被慕婉漣知道,自己曾經幫着那個人還過她的話,慕婉漣會不會放過自己?更重要的一點是,慕婉漣到底能不能鬥得過那個人。
而此時,在汀蘭苑的慕婉漣自然不知道慕婉柔的這些顧忌。
在慕婉漣來看,她雖然知道慕婉柔的背後還藏着一個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同她一樣,同樣是重生的人,但是慕婉柔如今已經明擺着是被當做棄子了,除了同自己一條戰線之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慕婉漣剛纔什麼都沒同襲香說,是有兩個原因的,一個就是慕婉漣並不那麼信任襲香,襲香雖然同慕婉柔從小一起長起來,但是當初採香和素瑩不也同她是一同長起來的嗎。第二則是慕婉漣是故意讓慕婉柔擔心,也給她時間好好想想清楚她已經沒有路可選了。
慕婉漣在等,等慕婉柔心甘情願的將她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當然慕婉漣也知道,慕婉柔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的,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吊着慕婉柔了。
慕婉漣今日之所以這麼早就去了慕婉柔那裡,也是在變相的告訴她自己的能力。
定國公府中,不過一下午的時間,就傳出了大夫人生了急病臥牀的消息,而府裡的整個事項,都暫時交給了二夫人祈氏打理。
慕婉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是笑了笑,這本就是她意料之內的。
今日慕興瑞跑去跟慕老太太說要休妻,也不過是得知鬧鬼的那件事是尤氏做的,一時惱怒的緣故。
而慕老太太,在不確定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尤氏做的之外,也不會輕易讓慕興瑞休妻的,因爲尤氏在七出三不去中就足足佔了“有更三年喪”和“前貧賤後富貴”這兩不去。
當初尤氏進門的時候,相對於還不是國公府的慕家來說,尤氏也算得上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貴女了,即便是現在尤氏的孃家敗落了,慕興瑞也成了定國公,但是當初卻是不能抹去的。
而且慕老太爺過世的時候,尤氏守過三年喪,僅憑這兩樣,除非尤氏真的做出什麼喪盡天良不可原諒的惡事,否則就不能被休。
尤氏這麼多年,敢在慕興瑞的姨娘和子嗣上動手腳,自然也是因爲這個纔有所依仗,尤氏又是頭一胎就給慕興瑞生了兒子的,想要她被休棄,絕對不是一件容易事。
至於尤氏房裡的那件衣袍,雖然真的是那個扮鬼的傢伙當時穿的衣裳,但是那衣袍可不是尤氏放在她的房裡的,而是慕婉漣指使沐晨放進去的。
不然尤氏就是再傻,也不會傻到留着證據的地步。
慕老太太等人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真的對尤氏所說,她是被人陷害有所疑慮。
當然,這個疑慮慕老太太想到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慕興瑞房裡的姨娘,嫣姨娘。
常姨娘是丫鬟擡成妾室的,所以便是尤氏被休,她也不可能被擡成正室。
可嫣姨娘就不同了,嫣姨娘雖然是妾,但是卻是皇上賞下來的,不但如此,嫣姨娘還是個大家出身的小姐。
雖然當初嫣姨娘會被貶爲奴,但是是因爲她的父親獲罪的緣故,可是也是在前不久,慕興瑞才得知,原來嫣姨娘根本就不是揚州知府楊大人之女,而是義女。
不過這件事,除了慕興瑞和慕老太太之外,旁人是不知道的,而慕老太太之所以知道,是因爲慕興瑞同慕老太太提起過,若是嫣姨娘生下了兒子,能培養成才的話,他有意將國公府交給嫣姨娘之子。
當初慕老太太聽了這話也覺得不妥的,姨娘生的庶子怎麼能繼承國公府,不過想到慕展濤這麼多年,實在不成氣候也就沒有一口反對。
汀蘭苑中,慕婉漣得知這個消息後,只對菱珀道:“這纔不過是個開始,尤氏如今只是被變相的禁了足,一旦她找到出路,很快就能被放出來的,在她背後給她出謀劃策的人,還沒有現身呢。”
慕婉漣說到這裡,又對菱珀道:“你想辦法告知嫣姨娘,我要見她一面,嗯,就說,有筆交易同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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