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那奴婢退下了。”巧青說道。
雖然聽了慕婉漣這話,但是巧青嘴上雖然應了下來,但是她並沒有這麼做,因爲巧青不能確定,慕婉漣到底是不是真的沒事。
巧青沒有放下手上的燭臺,故意放重了腳步,似乎離開的樣子,而後卻又輕手輕腳的走了回來,小心翼翼的將耳朵貼在了房門上。
內室中,慕婉漣摸着自己被啃噬的有些疼痛紅腫的嘴脣,道:“你,你怎麼來了。”
蘇子冉此時的怒氣已經平靜下來了許多,打掉慕婉漣摸着嘴脣的手,小心的從她的脣上撫了撫,道:“我若不來,你是不是還要瞞着我,是不是如今有了他相助你,你就不用理我了?”
慕婉漣趕忙說什麼,就聽蘇子冉又道:“今日這麼危險,你竟然連通知都不讓人通知我一聲,就帶了他一人而去,便是他武功高強,但也絕非能以一敵十的。你這麼做時,可有想到過我一星半點?”
聽着蘇子冉的質問,慕婉漣竟然無言以對,確實如蘇子冉所說,她果真沒有想過蘇子冉一星半點,她所想的,也不過是如何能抓到尤氏背後的那個人。
就在蘇子冉質問慕婉漣的時候,巧青就已經悄悄退了出去。
這個男人的聲音,巧青是聽過的,而且那次還被菱珀給撞見了,巧青記得清清楚楚。
當然,巧青不是因爲這個,就轉身離開的,因爲巧青聽到裡面的男子的聲音中滿是壓抑的焦急,還有一絲埋怨,話中句句也都是對慕婉漣的關心。
今日慕婉漣出門的時候,巧青爲慕婉漣披上斗篷的時候,在慕婉漣的衣袖中看到慕婉漣藏着一把匕首。
那是巧青就知道,慕婉漣今日出門,定然不是爲了出去玩這麼簡單,而今日慕婉漣回來之後,五姑娘出門遇到殺手這件事,更是傳遍了整個定國公府,巧青又怎麼會不知道。
如今房裡的那個男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但是巧青看的出,他對慕婉漣絕對是真心的,只是巧青在擔憂,那個男子的身份,不足以能娶她們姑娘,兩個有情人最終不能落一個好結局。
當然,巧青這個想法自然是多慮了,不過在以後正是因爲巧青如今的這個想法,讓蘇子冉對巧青倒是比旁的丫鬟要略微客氣一些,在慕婉漣出事的那時,敢去勸解蘇子冉。
“怎麼不說話,連話都不願同我說了?”蘇子冉說道。
蘇子冉的話中明顯的醋意,慕婉漣自然能感覺到,慕婉漣想了想,卻是低着頭道:“你知道的,我一日不找出在背後時時想着我死的那個人,我一日不得安寧,沐晨都已經瞭解過了,所以我纔敢引蛇出洞的,我知你擔心我。”
聽了慕婉漣的解釋,蘇子冉的怒意也只是稍稍有些退了下去,可是慕婉漣後面的話,卻是讓蘇子冉大怒。
“而且,今日我運氣好,遇到了你三弟相助。”慕婉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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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今日子墨幫了你?”蘇子冉蹙着眉反問道。
慕婉漣沒有察覺出蘇子冉語氣中的不快,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原先還真是不知,原來你三弟竟是錦衣衛。”
“漣兒!”蘇子冉怒道。
慕婉漣被蘇子冉嚇了一跳,“你這麼兇是做什麼?”
蘇子冉喘着粗氣,道:“慕婉漣,這話不是我第一次說了,我也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同你這麼說。我是到現在也不知,你爲何抓着上官家的事不放,非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是你怎麼敢把主意打到了子墨的身上。子墨雖然是錦衣衛,但是他效忠的是皇上,只是皇上,你這麼對上官家的事關心,你就不怕連累到上官琦雲,連累了整個定國公府?”
慕婉漣聽了蘇子冉的話,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不過還沒等慕婉漣開口,蘇子冉就又道:“當初你說要上官家的人親口證明,安國公府之事與平國公的人無關,我不顧姑母和易峰的反對,義無反顧的將上官琦雲的事情告訴了你,可你如今怎麼能治她的死活於不顧?”
“我沒有,我沒有治她的死活於不顧,你別冤枉我!”慕婉漣不滿的反駁道。
“上次的天香居之中,你敢說你就沒對子墨的身份起疑?”蘇子冉反問道。
慕婉漣頓時啞語,的確,慕婉漣確實早就懷疑了蘇子墨的身份,只是她一直裝作不知。
那次在天香居,蘇子墨的雅閣中用飯的時候,慕婉漣就嚐出天香居做出的飯菜的味道,同天香居如出一格。
再加上慕婉漣當時從掌櫃的嘴裡聽到什麼大公子,兄弟和三公子之類的話,慕婉漣就預料到,天香居根本也是蘇子冉的產業了。
不得不說,慕婉漣一直僞裝的很好,因爲慕婉漣知道,她絕對不是這個京裡最聰明的女子,只能裝作是最笨的,這樣旁人才能對她沒有防備,便是對蘇子冉,慕婉漣也是一直在示弱,從不顯示出來自己的能力,可是原來,蘇子冉早就將她看透了。
看到慕婉漣並不開口,蘇子冉就又道:“我早就說過,你聰明的像是一隻狐狸,你不肯在我面前表現出真實的你,沒關係,我知道那是因爲我做的還不夠好,不能讓你對我毫無防備毫不保留,所以你想你在我眼中是如何的,我就做怎樣的,你讓我幫你我就幫你,你留下沐晨我就幫你留下沐晨,你不再用我插手你的事,我就不去查。可是漣兒,你的心裡,真的就一點點我的位置都沒有嗎,還是你的心早就丟了?不然你爲何如此對我,”
“我……”
慕婉漣只說了一個“我”字,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蘇子冉說的一點都不錯,她爲了達到目的,何曾在意過旁人的感受,包括蘇子冉。
“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若是命都沒有了,那麼旁的什麼都做不了了。還有,不要在子墨的身上打主意了,皇上的心思,誰也猜不透,皇上的寬容,也只對於陵清清一人。”蘇子冉說完,這才放開了一直被他扣在胸前的慕婉漣。
冬日的房裡雖然暖和,但是又怎麼能比得上一個人的熱度,蘇子冉鬆開慕婉漣後,慕婉漣就覺得原本溫暖的身前,頓時有些涼意滲透進來,讓慕婉漣不自覺的想要打一個冷顫,離開了蘇子冉的懷抱,她竟然感覺倒有些不適。
“蘇子冉,我……”
慕婉漣開了口,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慕婉漣只覺得自己的心很亂,而讓她心亂的,則是蘇子冉的話。
蘇子冉聽到慕婉漣叫他,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頓時明亮了起來,可是看到慕婉漣猶豫不決,不再開口的模樣,蘇子冉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的晦暗。
“今ri你什麼都不用說了,這一陣子我會很忙,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如果你想我了,那麼告訴我,我無論如何也會來見你。
這句話,蘇子冉在口中反覆了幾次,仍舊沒有說出口,一向灑脫不羈的蘇子冉,竟然不敢說出口,他怕說出口後,得到的答案是他不願聽到的。
蘇子冉到了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也不是有多麼勇敢的。
蘇子冉這話說完,不等慕婉漣再開口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徒留下慕婉漣一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一連兩日,慕婉漣都沒有出門,每日都是神色蔫蔫的在房中度過,旁人都以爲慕婉漣病了,只有巧青知道,慕婉漣是心病,而且因爲那個男人。
“姑娘,今日都是第三地了,您還要這般嗎,奴婢多嘴問一句,是不是吵架了?”巧青看着躺在牀上蔫蔫的抱着一本書,卻一頁都沒翻動的慕婉漣問道。
慕婉漣聽了巧青的話,道:“不是,是我自己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巧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巧青哪裡知道慕婉漣指的是什麼,只道:“奴婢只覺得,姑娘是最好的主子。”
慕婉漣搖了搖頭,道:“你出去吧,我想自己躺一會兒。”
巧青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邀自己想清楚的,也就沒有再說,福了福身,道:“是,奴婢退下了。”
慕婉漣見巧青退下後,就嘆了一口氣,隨即自言自語道:“今日已經是第三天了呢,也不知道沐晨到底有沒有問出什麼來,今日不論如何,人都要還給蘇子墨了。”
想到蘇子墨,慕婉漣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同蘇子墨有幾分相似的男人。
“蘇子冉,蘇子冉。”慕婉漣喃喃的唸了幾遍蘇子冉的名字,心裡不由得有些不舒服。
的確如蘇子冉雖說,蘇子墨是個危險的人物,他是錦衣衛,但是慕婉漣也知道,她想知道的東西,就只有錦衣衛知道,當然,慕婉漣還知道,蘇子墨看自己的眼神,是不同的。
“姑娘,姑娘,一字並肩王府來給咱們府裡拜年來了。”初雁這時端着慕婉漣的好吃的點心,從外面走了進來。
慕婉漣聽了不由得蹙了蹙眉,道:“來就來了,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初雁聽了,放下手中的點心,道:“姑娘,這次不一樣,今日不光是譚世子來了,就連一字並肩王也一起來了,這會兒大老爺和二老爺正在招呼一字並肩王,大少爺陪着譚世子呢。”
是了,自從從松林圍場回來,那次譚善謙救駕有功,皇上便批了一字並肩王很早之前,就遞上去給譚善謙請封世子的摺子。
當初京中的衆大臣心裡都知道,皇上一直對一字並肩王給譚善謙請封世子的摺子留而不發,正是因爲對一字並肩王府的不滿,可譚善謙這次救駕有功,皇上卻是對譚善謙極爲滿意。
“你說一字並肩王來了咱們府裡?”慕婉漣詫異的問道。
初雁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姑娘。”
“一字並肩王府同咱們定國公府,那麼多年,一向是不走動的,便是來人拜年,也不該是一字並肩王親自上門啊。”慕婉漣疑惑的道。
初雁聽了慕婉漣的話一笑,“姑娘,這您還看不出嗎,一字並肩王府,定然是相同咱們府裡多聯絡聯絡,指不定還能訂下一門親事呢。”
初雁的打趣,卻是讓慕婉漣心裡徒然一驚。
想到一字並肩王,慕婉漣就想起了一字並肩王曾說過的話,“這纔是將門虎女,倒是配當我的孫媳婦”。
慕婉漣突然想到,那日在斷崖上,譚善謙拼死救她的樣子。
“姑娘,姑娘,您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有不舒服了?”
初雁見慕婉漣的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便趕忙問道。
慕婉漣搖了搖頭,道:“初雁你下去吧,我沒事,我就是有些乏了,想要躺一會兒。”
初雁聽了,福了福身,道:“是,姑娘。”
初雁前腳才一退出去,慕婉漣還沒來得及多娘,就聽外面有人說道:“五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慕婉漣仔細一聽,竟然是瑞珠的聲音。
“勞老太太和瑞珠姐姐的惦記,姑娘原本好些了,剛纔不知怎的,又不大好。”初雁道。
“這樣啊,原本老太太還說,若是姑娘身子好了,就去清暉院見見客,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回老太太了。”瑞珠道。
初雁聽了瑞珠這話,趕忙道:“讓瑞珠姐姐白跑一趟了。”
“無礙的,那我便回去了,哦,對了,譚世子也來了呢。”瑞珠說完,這才轉身走了。
初雁聽了瑞珠的話,趕忙轉身聽了聽慕婉漣房裡的動靜,卻是一片鴉雀無聲。
只是不大一會兒,瑞珠就又回來,了,手裡卻是捧了一個匣子。
初雁見了,趕忙問道:“瑞珠姐姐,這是?”
瑞珠笑了笑,道:“這是一字並肩王給姑娘的,說是全當壓歲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