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怎麼?不作畫了?”樓挽月喜歡這個妹妹,更喜歡她的畫。
“哎呀,我畫你好不好?”
“不好,我這樣醜,流傳於世,會讓人笑話的。”
“你若是醜,這世間再無美女了。”
“怎麼會,太子妃不是美人,你不是?”樓挽月不自覺地將話題扯到了安傾然的身上,說出口,她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剛纔閃念間想到,竟然說了出來。
“對啊,你提到太子妃,我聽哥哥說,現在皇宮裡可是亂得很呢,太子前段時間病重,幸虧太子妃高超的醫術,纔沒有出大事,若說起來,太子妃絕對不愧爲京城四絕之首,難怪太子那般喜歡她,據說太子爲了她,駁回了皇上的指婚,要六宮無妃呢,只chǒng她一人。”說到這裡,想起自己是雲英未嫁,倒是臉羞得紅了。
樓挽月聞言站在那裡怔怔地失神。
東方若雪又說了些什麼她一句都沒有聽到。
直到東方若雪推了她一把:“嫂子,你聽到沒有?”
“什麼?”
“聽說寧王也有孩子了,而康王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了,你和哥哥……”說到這裡,眼神裡是打趣。
樓挽月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笑了笑。
也沒有回答。
東方若雪見她不願意提這個話題,便又道:“提起太子妃,我倒是想她了,太子病的時候,她爲了太子安心養病不許探看,現在太子復原了,我們一起進宮好不好?”
“好啊。你決定吧。”
“那就明天吧,我們準備些什麼禮物呢?我只有畫作還拿得出手,你打算送她什麼?”
“總不能給她跳一曲吧?”樓挽月自嘲地道。
東方若雪撲哧笑了:“這樣,你和哥哥商量一下,你們自己決定吧。”
是夜。
月光如水,灑在窗靈上,很是讓人溫暖,火光一閃,蠟燭點亮了,黑暗中的樓挽月又看了看窗櫺,那溫暖的感覺不見了,月色也朦朧起來,看得不真切了,樓挽月看着那蝶戲牡丹屏風,她一直盼着那裡身影一閃,出現她想見的人。
卻等了這麼久,他還沒有回來。
她終於嘆了口氣起身,看來他今天晚上又睡在書房了,現在連假裝也不願意了嗎?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起來,樓挽月臉上有傷感,更有黑眼圈疲倦的樣子,自己看了都是心疼了一下,她何曾如此狼狽憔悴過?
又不想讓人看到,她覺得自己終會等得雲開,纔會如此堅持。
洗漱完畢,她推開門,卻一怔,東方潤正在院子裡的桂樹下,仰頭看着那一樹的翠綠,一身的風露,彷彿他在此站了一夜。
“你……”樓挽月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東方潤清淺一笑:“昨夜有事,纔回府不久,見你熟睡,不好打擾。”
客氣中帶着那麼一點點的關心,樓挽月的欣喜已經海水般,涌了出來,她一笑:“你一ì夜未睡嗎?我讓人給你備些燕窩潤潤肺,補補身子,或者,進屋補一覺纔好。”
“不必……對了,聽聞你和若雪要進宮,我已備了禮物,你一併帶去。”
樓挽月告訴自己,剛纔他的溫柔,與這進宮之事根本不相關,但心裡仍是痛了一下,面上許是露出了情緒,東方潤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
東方潤的禮物是一方硯臺,雙龍爭珠,很是栩栩如生。
樓挽月和東方若雪的到來讓安傾然開心極了,她歡喜地扯着她們的手:“你們終於來了,還以爲你們再不進宮來見我了。”
“太子的身體我們很擔心,皇上又下令不許接近東宮,只得乾着急。”東方若雪嘆了口氣,卻見東方錦一身錦袍立在階下,修身玉面,不見一點兒頹色,便寬心一笑,“現在太子康復,我們心裡再等不及,知道你這段日子不知怎麼樣的心焦如焚,卻幫不上什麼忙,別的不爲,只爲請罪而來。”
安傾然扯起了她:“快快別這樣說,我們姐妹心意相連,無須如此客氣,還有挽月,你怎麼清瘦了這些,來,我給你瞧瞧,看看怎麼回事。”
說着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樓挽月躲了一下,後又索性任她診脈,片刻後,安傾然臉色有些驚訝:“你可是有什麼心事?怎麼會五內鬱結如此,與月前相比,氣色也差了好多,我還以爲你有喜了呢。”
樓挽月看着安傾然是真心的關切,所有的恨意與怪罪在這一刻,消散了不少,她心裡怎麼不明白,東方潤只是單相思,便一笑:“哪裡就有喜了,你比我們的日子還早,卻也未見動靜,倒還說我。”
安傾然菀爾:“我們進屋再聊,最近我自己研究了一款糕點,很是可口……”
說着一手挽一個走進了屋子,東方錦見她們姐妹情深,找了個藉口就躲出去了。
屋內無人。
樓挽月才關心地道:“聽聞慕容藍心給太子下毒,這可真是讓人不解。”
“是呀,怎麼也想不到是她呢。”東方若雪也是開口,“上次,她生日宴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很恬淡無爭的,難道是有其它的原因?莫不是被人利用?”
“如果不是她,這皇宮之中,到底是誰下的毒手,你心裡可有眉目。”樓挽月也是開口。
安傾然只能搖頭,對太后懷疑,那可是天大的事情,她不能走露風聲。
她們兩個能想到這些,也真是不容易。
東方若雪也是嘆了口氣:“依我說,不過那幾個人罷了,但是找不出來,以後一輩子也不得安生,我在想,幸好我們沒有住在宮裡。”
安傾然笑了:“你們來瞧我,開心些,犯不上爲我這麼煩心,我們說些開心的。”
三個女子又開始換了話題,相談甚歡。
安傾然的陰霾因爲她們的來訪,暫時消退了不少。
看着這兩個好姐妹,她心裡感慨,幸虧還有她們。
東方若雪和樓挽月一直到下午才告辭,回去的路上,兩人坐在馬車裡,東方若雪優哉地看着車外的街景,街上的行人很是自在,不急不忙,而樓挽月卻一直未開口,東方若雪皺了皺眉頭:“嫂子,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啊?你爲何如此問?”
“只是感覺,瞧過太子妃後,更覺得你和哥哥的相處不太對勁,太子和太子妃兩人之間沒有對話,但是一看眼神就知道,對方都在心裡,可是看你和哥哥,說話客氣得很,先前我說的相敬如賓,怕是錯了,看來夫妻還是不相敬的好。這樣如果真是哥哥欺負你,你和我說,我找爹爹去,哥哥再怎麼樣,爹爹的話他還是聽的。”
“別多心,我們很好,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樓挽月笑了笑,“再說你哥哥你不瞭解嗎?他怎麼會欺負人?”
“是呀,哥哥最適合浪跡萍蹤,逍遙自在了,怕是連欺負人都嫌麻煩吧。”東方若雪說完想笑,可是覺得自己的話對眼前的人一點兒安慰的作用都沒有,不禁有些尷尬。
康王府。
安嫣然已是快臨產了,她挺着大肚子,最近又有大夫瞧過,肯定是世子,她越發的美不勝收,上次欺負了沈之雲之後,她心裡很痛快,雖然東方夜對她仍舊不冷不淡,現在她都不在乎了,只需要自己的孩子出世,佔了王妃的位分,其它的都好說。
安染月對着鏡中的自己嘆了口氣,昨天夜裡東方夜又在雲夫人的房裡過的,小諾一早就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事情上,她不說,她心裡也有數,他沒在自己的房裡,還能在哪裡,不外乎還有兩個女人。
自己的肚子也是不爭氣的,沈之雲沒進府的時候,那康王不是夜夜在自己的房裡,也沒有動靜,現在得更抓緊纔是了。
沈之雲來訪。
她到是懂規矩的,每天都來瞧瞧她。
今天安嫣然不知道發了什麼善心,也過來了請安了,進了屋子象徵性地一拜,然後就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一臉的炫耀狀。
安染月也不願意和她置氣,只是看着沈之雲開口道:“最近你也多補補身體,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康王,你也辛苦了。”
沈之雲的臉紅了一下:“謝謝月側妃關心。”
“自家姐妹,不必客氣。”
安嫣然也開了口:“是呀,你服侍康王有功,我屋子裡還剩下一些紫參燕窩什麼的,我也吃不完,一會兒差人送到你屋子裡。”
“謝謝,我屋子裡也有的是,不用了。”沈之雲心裡自己又不是乞丐,用得着她打賞?
安嫣然抿着嘴就笑了:“都說了自家姐妹還客氣什麼?”
“我不是客氣,只是真的不需要,你自己留着進補吧,馬上要生了,得需要體力呢。”沈之雲的語氣倒是很客氣的,沒有一點兒的不滿。
安染月對她的表現很滿意:“雲夫人還是真的想的周全。”
沈之雲一笑,端起旁邊的奶酥喝了一口,卻不想還沒嚥下去,那眉頭就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很是怪異,一捂嘴轉過頭去,將那一口東西吐到了盆盂裡,然後不好意思地擦擦嘴:“對不起,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地覺得有些噁心呢……”
安染月聞言眼神一亮:“妹妹月信可是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