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像他一樣,一夜未眠吧?
想到她因爲他的失憶睡不着,他心口微微揪了一下。
昨晚再累,再不開心,睡了一覺,心情都會好起來。
唐槐很注意一日之時的,早上醒來,心情一定要好,一定要面帶笑容。
這樣,運氣都會好很多。
沒有人喜歡大清早的,就看到一個拉長着臉的人。
更沒有人喜歡,大清早的,就聽見有人對自已咒罵着的。
見到景煊打開門出來,她好看的臉,頓時亮起了燦爛的笑。
聽到景煊問她,她笑着說:“一直都是這個時候起牀的。”
景煊被她的笑容感染,他揚起脣,輕笑:“去醫院?”
唐槐一邊回房一邊道:“是的,我到G市這麼久了,一直需要我看病的患者肯定急壞了。”
“我去洗個臉。”景煊道。
“好。”唐槐回房梳好,換上衣服。
她出來時,景煊已經洗臉出來了,他直接回房,換上了軍裝。
見他穿着軍裝出來,唐槐愣了一下,然後站在那裡,怔怔地看着他。
彷彿,看到了她的景煊哥回來了。
他在部隊訓練一結束時,澡都不洗就過來找她。
每次,他的軍裝都是髒兮兮的,但又不影響他的俊美。
從他失憶以來,他就一直穿着病服,出院那天,還是她在外面買給他的便裝。
今天看他穿着軍裝,她恍惚了一下。
景煊見她怔怔地看着自已,他挑眉,疑惑地問:“怎麼了?”
唐槐回過神,輕搖了一下頭:“沒什麼。”
可她眼裡掠過一失落,讓景煊捕捉在眼裡。
景煊走近她,看着她:“不喜歡看我穿軍裝?”
唐槐仰起臉,微笑地看着他的眼睛:“當然喜歡。以前,你在部隊訓練結束,軍裝都不換就來找我,每次都髒兮兮的,身上汗臭味濃濃的。現在見到你穿軍裝,不由想起那時的你。”
唐槐擡手,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挺帥的。”
說完,她直徑從他面前走過,走到鞋櫃前,換上去醫院的鞋子。
景煊轉過身,看着在換鞋的她。
她臉上帶笑,可他剛纔卻看到她眼眶紅了,眼睫毛溼了……
換好鞋好,唐槐沒有回頭:“我去醫院了,餐飲店就在對面,你餓了就去那裡吃,餐飲店現在是唐麗和肖嬸打理,自家人,你隨便吃,不用付錢。”
景煊剛出門,景煊就大步上來:“我送你。”
唐槐頓了一下,轉過身,看着在穿軍靴的他:“你要送我去醫院?”
“嗯。”
“你對這裡都不熟了,我怕你回來迷路啊。”唐槐笑道。
“我只是失憶,不是老人癡呆。”景煊涼了她一眼。
“景煊哥,我自已開車去就可以的,你不用這麼折騰。”
景煊穿好鞋了,伸手過來:“鑰匙給我。”
唐槐把大門鑰匙遞給他,他出來,鎖上門:“不跟你多相處,我怎樣重新愛上你?”
“……”唐槐抿了抿嘴。
爲什麼她會有就算愛上,也變質的感覺?
唐槐和景煊來到餐飲店吃早餐。
他們一進來,接李飛喜位置的店長黃亞紅過來,微笑地道:“景少,唐槐,上點什麼?”
“我們平時吃的。”唐槐看了一眼景煊,對黃亞紅笑道。
黃亞紅一聽,開心一笑:“好吶!”
唐槐見裡面剛好有一個二人座的位置,她走了過去:“到裡面坐。”
店裡的服務員,很快給他們上了早餐。
一份肉餡的小籠包,一份雞爪,一份菜心,一份牛腩炒河粉。
還有兩份排骨燉湯,兩份芋頭餅。
唐槐拿着勺子,動作優雅地喝着湯。
她看着小籠包和炒河粉,說:“包子和炒粉,你經常吃的。不知道你現在還喜不喜歡?”
景煊夾起一個包子放進嘴裡,看着唐槐的目光,多了幾份情感,“喜歡。”
唐槐點了點頭:“喜歡就好。”
然後,兩人不再出聲,沉默地吃着東西。
唐槐差不多吃飽時,李飛鵬牽着柴柴過來了。
他一進門,就見到了唐槐,直接過來,加了兩張椅子,和柴柴坐下。
柴柴見到景煊時,眼睛一亮,驚喜地看着他:“景伯,你回來了!”
景伯……?
景煊挑眉,這個稱呼,讓他感覺自已,瞬間老了二十歲。
他扭頭,看着漂亮可愛的柴柴,這個肉嘟嘟的小女孩是誰?
唐槐及時給他答案:“她是飛鵬和飛喜的女兒,叫柴柴。”
李飛喜從唐麗那裡知道景煊失憶和金璨璨的事了,回家跟李飛鵬提了。
李飛鵬在唐槐還沒回來前,知道金璨璨後,就先調查起金璨璨的事來了。
見景煊完全想不起自已和女兒來,李飛鵬同情地看了一眼唐槐。
一直在尋找的妹妹終於被她遇見,可人家盯上了自已的丈夫。
而自已的丈夫,在這個時候失憶了。
這些年來,唐槐的不容易,他都在看眼裡。
景煊出任務三年,終於回來了,卻鬧出了這茬。
他覺得,唐槐真是命運多舛。
李飛鵬……
景煊聽了唐槐的話,擡眸,把落在柴柴臉上的目光,移到李飛鵬臉上。
挺正義的男人,這是李飛鵬給景煊的印象。
李飛鵬招來服務員,點了餐,然後對唐槐道:“金璨璨的事,有些眉目了。”
唐槐微微一怔,詫異地看向李飛鵬。
隨後,她笑了,前世不愧是金牌偵探:“說。”
“金璨璨兩年多前,纔到M國去的。在她去M國前,她一直在A市打工。”
唐槐認真地聽着。
“她最初,是從安縣被人買過來,然後賣了幾手,最後被賣到A市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裡當童養媳。”
“……”
“買她那戶人家的兒子比她大八歲,在她還沒長大,他們的兒子就處對象了。”
“……”
“兒子處到對象了,他們自然就不把心思放在金璨璨身上了,想把她賣給一個磚場老闆,當小老婆。”
“那個磚場的老闆,已經四十多歲了,還有兩個年紀比金璨璨大的兒子。他媳婦是在磚場發生意外身亡的……”
“……”
“當一個死了媳婦的老男人做小老婆,金璨璨不同意,於是偷偷離開村裡,到市裡來打工。”
“……”
“她心思不正,不安於打工,換了幾份工作後,離開A市,到了京都去。在京都,她跳下河裡,救起了一個婦女,而這個婦女,就是M國的總統夫人。從此後,她就在M國生活了。她之前的名字叫王小梅,金璨璨是M國總統夫人給她的新身份……”
——
中午時分。
下班了,唐槐坐在科室裡發呆。
她把早上李飛鵬跟她說的話,在腦裡翻了一遍。
她一直以爲,金璨璨自小就在M國長大的,不曾想,她是兩年多前纔去的M國。
她M國話,卻是說得如此標準,看來,她在這方面,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從李飛鵬調查的資料得知,金璨璨的童年,並不好。
也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村民的生活本就不富裕,有幾個孩子的童年,像柴柴那樣幸福快樂的?
景敏收拾好桌面,見唐槐坐在這裡出神,景敏過來,複雜地看着她:“唐槐,你是不是在爲大哥的事費神?”
唐槐的思緒被打斷,她回過神來,擡眸看着站在面前的景敏:“不是。”
景敏嘆了一口氣,說:“你別不承認了,大哥這樣,我都不好受,何況你。”
自已最崇拜的大哥,連她這個唯一的妹妹都忘了,真不好受。
唐槐那麼愛大哥,大哥被她給忘了,心裡能好受嗎?
她還聽到谷佳佳姐說,景煊救回來的女人叫金璨璨。
長得跟夜子很像,是夜子同胞妹妹,可對方不跟唐槐她們相認,還想跟唐槐搶大哥……
幸好大哥不喜歡那個金璨璨。
“他只是失憶,但他健全啊,這樣就好。”唐槐看了一眼景敏,說。
只要景煊還在,比什麼都好。
“也是,只在大哥平安無事,什麼都好說。唐槐,你也不用想太多,大哥雖然失憶了,但他還是愛你的,他今天送你來上班呢。”
唐槐笑了笑,眼裡波光連連:“是的,他……還是愛我的。”
“去吃飯吧。”景敏道。
“我回宿舍煮點麪條吃,不去食堂了。”唐槐把電話裝進包裡,拿起包起身。
“光是麪條也不好,得炒點菜,不然沒營養。”
“沒什麼胃口。”唐槐道。
“你肯定是在想大哥的事,要不,叫他過來陪你吃飯?”景敏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唐槐。
她們一起出了科室,王春蘭在後面負責關門。
唐槐說:“不用了,下午有個手術,我中午要休息夠。”
景敏撇了撇嘴,有些失望,她還想着,給景煊打電話呢:“好吧,你啥也不用想,吃過麪條,好好睡一覺。”
下午的手術,比什麼都要緊。
醫院的負一樓是食堂,景敏去食堂了,唐槐回宿舍。
回宿舍要經過大堂。
這個時候,大堂的人不是很多。
走出大堂,順着長廊,走向宿舍。
“唐槐。”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讓唐槐一震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唐槐腳步猛地頓住。
她轉過身來,驚訝地看着對方,心中,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