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十萬,蘇林方眼睛亮了亮。
十萬啊,她拼命,拼到老都不一樣能掙到十萬呢!
蘇林方在心裡快數的計算着,我夫妻兩耕耕種種,一年賣雞賣豬,總共賺的錢,還沒兩千呢。
辛苦十年,就有兩萬,再辛苦十年,然後就有四萬……十萬,以現在的狀況,她夫婦要辛苦五十年。
五十年後,他們還能不能活在這個世上還是問題呢。
要是唐槐肯花十萬買下那片墓地,她怎樣都要從彭家耀那裡騙點錢過來。
想到錢,蘇林方兩眼發亮,貪婪的光芒,全都聚在眼裡。
“呵呵……”唐槐本就無比的難過和氣憤,在聽到彭家耀說出十萬時,她忍不住‘呵呵’的笑了。
笑得諷刺,笑得陰冷,笑得無可奈何,笑這就是所謂的親人。
十萬!
在這個年代,十萬是什麼概念?
像柳肖肖夫婦在店裡賣包子,除去食材和人工費,一個月賺到三百已經算多的了。
一年下來,能賺多少?
這個時候在縣城,兩萬就可以買一塊一百平方的地皮,三萬就可以建一棟三層樓房,還包括簡單裝修。
一個月有十塊錢的零花,已經算得是上奢侈了!
唐槐自重生回來,就一直拼命賺錢,包括教谷佳佳彈琴拿的錢,店鋪賺的錢,偶爾陪谷佳佳到酒吧表演攢下的錢,總共加起來,還沒十萬呢,彭家耀竟然敢開口要十萬!
“你阿媽要下葬了,你還算得出來?”唐槐呵呵的兩聲,笑得彭家耀心裡咯噔一下。
“我看你想錢想瘋了。既然你這麼愛錢,好啊,我給你十萬。不,十萬少了點,我給你一百萬吧。”
一百萬?!
彭家耀和蘇林方眼睛都亮了亮,蘇林方心中震驚:唐槐真的勾搭上富豪了,當上百萬富翁了?
一百萬,天哪,她要是有一百萬,八輩子都不用幹活了,天天在家大吃大喝,多享受啊!
“你有一百萬?”彭家耀不敢相信地看着唐槐。
“何止一百萬,一千萬都有,你這麼着急想用,燒給我阿媽時,我順便燒點給你怎樣?”唐槐冰冷地看着彭家耀。
“你……咳咳……”彭家耀一聽,臉色大變,指着唐槐大罵:“賤丫頭,你心這麼歹毒,活該你阿媽死!”
“你心倒不歹毒,活該你最愛的孫子死!”
“你——”提到唐志軒,就像拿刀割了彭家耀的肉一樣,彭家耀頓時炸毛,指着唐槐面目猙獰,不知道是要咳嗽還是怎樣,罵人的話,遲遲罵不出來。
“唐槐,你咋這麼過分呢?你是在詛咒你奶奶死嗎?”蘇林方也氣得不輕,還以爲唐槐真成爲百萬富翁,會給彭家耀一百萬呢。最後籃子打水一場空,氣人不氣人。
“我奶奶?”唐槐譏諷的笑,眼裡,覆上一層薄冰,整個人都散發一股陰寒的氣息:“承認是我奶奶,就讓我把我阿媽安葬在我阿爸旁邊啊。”
“休想!”彭家耀怒道:“我死也不會讓你阿媽葬我山頭裡的!”
“唐槐!”柳肖肖匆匆忙忙走過來:“你曉軍叔帶風水師到我家山頭找墓地了,把你阿媽安葬在我家山頭!我知道你想把你阿媽跟你阿爸安葬在一起,沒關係,五年年,撿你阿爸白骨時,再讓他們安葬在一起!”
說完後,柳肖肖瞪了一眼彭家耀和蘇林方,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唐槐感激地看着柳肖肖:“肖嬸,謝謝你!”
上輩子劉小玉的死,也是柳肖肖夫婦幫忙下葬的,這輩子,還是他們幫助下葬。
“時間緊迫,我們不能再耽擱了,趕緊回去吧。”柳肖肖拉着唐槐返回走,無視彭家耀和蘇林方憤怒的表情,無視駐足看熱鬧的村民鄙視的眼神。
“阿媽,或許我們向唐槐要一萬兩萬,唐槐會答應的,反正那座山風水不好,山高,我們又沒真的到那裡種松樹。再說了,騰一塊墓地出來,也還能種松樹,一兩萬啊,可以在縣城買一塊地皮了。”蘇林方有種眼睜睜看煮熟的鴨子飛走了,肉疼得慌。
彭家耀心裡本來就堵,想給唐槐一個下馬威,卻中途殺出個柳肖肖,她白了蘇林方一眼:“就算買了地皮,你有錢建房子嗎?晦氣!”
“我兒子還年輕啊,我沒錢不代表我兒子賺不到錢,我可以給地皮他建房子。”
“你兒子?”彭家耀不屑地道:“你兒子要是有本事賺錢,就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喜歡的女孩嫁給其他男人。”
這話蘇林方聽着不高興了,她生氣刻薄地看着彭家耀:“我知道在你心中,楊紅星纔是好媳婦,唐志軒纔是好孫子,可是又怎樣,坐牢的坐牢,死的死,再好又怎樣,有命活長嗎?同樣是你的孫子,你總是不把我兒子放在眼裡,我兒子同怎麼不濟,也不會到酒吧去賣醉,小小年紀就勾~引酒吧女,還吸~~毒,最後被摔死!”
“你這個賤貨,毒婦……”婆媳之戰,激烈開始。
*
挖好墓,就是下葬了!
葬禮很風光,敲鑼打鼓,一樣不落下。
唐槐和柳肖肖爲劉小玉穿上了漂漂亮亮的衣服,時辰一到,就送她進了棺木。
章父章母,谷佳佳他們都隨行,親自送劉小玉上路。
棺木,熱鬧敲鑼打鼓下,擡出屋裡,屋外,紙屋,紙車,紙人一齊在燒着。
張曉軍,還有他表弟,以衣請來的兩名男漢,負責擡棺木,他們擡着棺木出屋後,在這堆火光繞了一圈,然後上路。
唐槐和唐麗走在最前頭,唐槐捧着劉小玉生前最喜歡穿的一套衣服,這裡的風俗是把生前最喜歡穿的衣服放在墓底,高棺木壓在上面,人到了陰間,就不會愁。
唐麗捧着一個水果盤,盤裡放着糖果,餅乾,米和稻穀,棺木放進墓穴,埋上泥地時,灑下這些吃的,死者到了陰間,就不會愁吃的。
楊經海視劉小玉爲媳婦,但劉小玉不是他真的媳婦,他抱着紫涵,跟在唐槐和唐麗身後。跟在楊經海身後的,是章父章母,他們手裡端着冥紙(陰間用的錢),在死者下葬好後,在墳前燒,燒進越多越好,這代表着死者到了陰間,不愁錢花。
燒紙時,參加葬禮的人,要把整個墓地圍起來,俗意是,不讓先到陰間又霸王的“人”,搶走了“新來”的錢。
棺木後面,跟隨的是一羣敲鑼打鼓,吹着送葬曲子的人,柳肖肖和李東麗,以及孩子們,跟在這羣人後面。
這些人,都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頭戴一朵白花。
長長的隊伍,看去就像在護着劉小玉上路,葬禮風光,隆重,從柳肖肖家裡出來,一直走出村口,都有村民跟過來看熱鬧。
以往,村裡誰死了下葬時,村民都是躲得遠遠的,這次這麼多村民來看熱鬧,真是例外。
“死得好,生了下狐狸精的女兒,死得好。”
“如果我是村長,我一定不讓她回雙龍村葬的,晦氣。”
幾個嘴巴很毒的婦女,走在前頭,對着劉小玉的棺木指指點點,雖然敲鑼打鼓的聲音很大,但唐槐還是把她們的話,一字不漏聽在耳朵裡。
一臉悲傷的唐槐,目光突然變得陰冷無比,該死的女人!
一直走出村子,在村口,剛好碰到騎着自行車,載着景老太從縣城回來的村長。
村長沒想到,劉小玉下葬這麼快!
而且,在路上遇到了。
見到他們,唐槐停了下來,唐麗擡眸,看到村長和景老太,也停止了哭聲,用很恨的眼神,看着他們。
唐槐停了下來,後面的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來。
擡棺木的張曉軍對後面樂隊的人打了個手勢,敲鑼打鼓聲嘎然而止。
衆人,都好奇,紛紛看着前方。
送人上路呢,怎麼突然停下來,難道是有人故意擋了去路,這樣不吉利的,死人爲大嘛。
因爲葬禮隊伍,把路給堵死了,村長不停不下車,扶着自行車,和景老太站在那裡看着唐槐。
唐槐背脊挺直,看着他們的眼神,森冷無比。
景老太瞧了一眼劉小玉的棺木,心虛得很,趕緊縮到村長身後。
看到景老太這舉動,唐槐忽然冷冷一笑,還笑了出聲。
看熱鬧的村民聞聲看向唐槐,見她臉上的笑十分磣人,村民一頭霧水。
這個唐槐真大膽,見到村長和景老太,竟然敢擺出這樣的態度。
唐槐越過村長,看向他身後的景老太:“老太婆,怕了?這個時候知道縮在兒子身後了?你以爲這樣,我阿媽就看不見你?”
唐槐這一說,村民更是不解了,這裡頭,好像有故事啊!
“你別胡說八道!”景老太見有村民在,影響名聲,也顧不上怕不怕,倏地從身村身後跳出來,指着唐槐罵道:“你到底在怎樣才罷休?你阿媽是自己死的,跟我沒關係!”
“你殺了她!”面對景老太的不淡定,唐槐倒是淡定多了,她冷冰冰地看着景老太:“是你親手殺了她!鋤頭上面,有你的指紋!”
雖然還沒拿去驗,但唐槐知道,鋤頭是景老太拿進去的。
村民一聽,彷彿發現了新大陸,八卦分子,躍躍跳起,劉小玉是景老太殺死的?用鋤頭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