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彎腰將地上昏厥的女孩抱了起來,許是感覺到一縷溫暖,沈半夏拼命地往男人的懷裡縮,企圖得到更多。
“嘉……嘉哥……”
她呢喃的夢語落入男人的耳畔,使得他腳步一頓。
人在最危難的時候,想着的人一定是最重要的人。
腳邊,招財貓雖然看不清那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誰,但總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熟悉感,又見到他對主人沒有惡意,也便沒有阻攔,任由他把沈半夏給抱走了。
凌晨五點的天,依然是黑茫茫一片,在這西北部的天空下,籠罩着一層壓抑的烏雲,好似即將迎來一場傾盆暴雨。
一個起眼的小山洞裡,沈半夏躺在火堆旁,仍舊沒有清醒。
身旁躺着一隻小貓咪,懶散地假寐着。
神秘人脫下身上的軍大衣蓋在了沈半夏的身上,在觸碰到她那隻凍腫的手時,瞳眸猛然收縮了一下,再往上看,女孩的手臂上被劃傷了很多條密密麻麻的傷疤,傷口更是有潰爛的地方,很是猙獰。
單看一眼,就能感覺到有多痛了。
他蹲下身子,低頭在那些傷口上吻了吻,帶着憐惜,他的動作格外地輕柔。
看到她身上的這些痕跡,男人的眼中浮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氤氳,那一股熱流在快要出來的時候,被他硬生生地逼回去了,他仰頭望了望天,遠處一片黑壓壓,暴風雨即將來臨。
趁着雨還沒有下,他頭也不顧地衝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過。
直到江白鴿帶着幾個士兵找來了這裡,沈半夏仍舊在昏迷當中,他令人把沈半夏給擡回去了,沈半夏身上的大衣不由得滑落了下來。
江白鴿彎腰將其撿起,當他看到軍大衣上面的標誌時,不可置信地蹙緊了眉。
回到安全的住所,沈半夏高燒不退,身上又有多處傷口,到現在都昏迷不醒,大家都覺得她這是苦肉計,好幾個軍醫都不肯認真照料她,唯有從外面趕回來的王綿寸步不離地照顧她。
雖然江白鴿不準王綿去找人,但王綿還是偷偷地躲出去了,只是沒有找到人罷了,但好在她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沈半夏躺在房間裡掛鹽水,王綿守在她身側,累了一夜她沒撐住打起盹兒。
這時,有人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便從旁邊拿來一牀被子,蓋在了王綿的身上,小小的觸碰驚醒了打盹的姑娘。
王綿猛然睜開眼,看到是江白鴿來了,臉色拉了下來,“你來做什麼?”
江白鴿撿起滑落的被子,放置一旁,冷淡地把目光移到沈半夏的身上,“她怎麼樣了?”
“哼,別以爲我會輕易地告訴你。”
王綿還在氣他之前覺得自己是累贅的事。
江白鴿倒也不生氣,直接走人。
王綿感覺自己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格外難受,她站起身喊住他:“喂!你就一點也不關係夏兒嗎?她可是你嫂子!”
江白鴿沒有回頭,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你一個軍醫都不着急,看來沒什麼大問題。”
王綿:“……”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可惡!
江白鴿來了這麼一趟,王綿就沒了睏意,沈半夏的確沒什麼大礙,燒也退了,只是這次她在雪地裡躺了那麼久,已經落下了病根,這邊醫療技術有限,只能等回B市了再讓她去做個檢查,很有可能還會引起其他的症狀也不得而知了。
至於腳踝骨折的地方已經打了石膏,手臂上的傷也上了藥膏。
總歸目前的情形來看,她只要醒了就好。
等到沈半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她一睜開眼就感覺渾身都疼,哪裡都不舒服,腦袋也沉沉的。
“你可算是醒了!”
王綿臉上掩不住笑意,起身爲她倒了一杯熱茶,“你已經睡了一天了,餓了吧,你先喝點熱茶暖暖身子,等下我去廚房給你熱飯。”
沈半夏緩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已經回來了。
她張了張乾裂的嘴脣,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地鼻音,“胡杏兒找到了嗎?”
自己都傷成這樣了,還擔心那熊孩子,王綿真是服氣,“早就找到了,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沈半夏聽到孩子找到了,懸在半空中的那顆心可算是落地了,“那她沒受什麼傷吧?是她自己跑出去的嗎?在哪裡找到的?”
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的她,引起了王綿的不滿,“她就是個沒良心的,本就是她自己亂跑,到頭來大家都把責任往你身上推。她是個孤兒沒錯,孤兒就可以隨便玻璃心不顧大家的擔心,惹出這麼大麻煩嗎?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看她真是一點事也不懂。”
沈半夏無奈地笑了笑,“她畢竟還小,你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老人不都說五歲看到老嗎?我覺着吧,他們裡面好幾個孩子德行都不怎麼樣,長歪了就是長歪了,你是心善想着能教育他們,改變他們,可事實呢?他們一點都不領你的情,反倒是反咬你一口。”
王綿平時跟沈半夏走得近,自然是很多事情都知道,她這麼一抱怨,沈半夏也算是看清了,不是她把自己的善意帶給大家,別人就會迴應她同樣的善意。
雖然只是些孩子,但做出來的事,未免也太令人寒心了。
沈半夏也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其他人都好,唯獨到了她這裡老是出問題。
當真是她天生就不適合幹這一行嗎?
如若如此,她是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了。
但換句話說,不能一棒槌打死一片人,好孩子還是有的,只不過是她不幸遇到的都是問題兒童。
“胡杏兒現在在哪?我想找她談談。”
畢竟這事還是跟她有關,沈半夏不可能坐視不理。
王綿沒好氣地拍了下她的手,“你這人心怎麼就這麼大,你自己都還沒好全,找她那個白眼狼做什麼?”
胡杏兒自從被找到,就一直被好幾個老師同學照顧得精精緻致的,不少人過去驅寒問暖關切她,倒是沈半夏病成這樣,門庭卻如此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