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事情幸好老倌在,反應也快,不然,後果當真不堪設想,因爲聽他形容李美翠已經神志不清魔怔了,保不準對孩子虐待或掐什麼的。
什麼掙大錢,蓋小區這都交給以後吧,她不敢想象沒有老倌在身邊還會遭遇啥壞事。
部隊裡條件差,那就差吧,自己有一門做菜的好手藝,還怕喂不胖三個娃娃嗎?沒什麼比平平安安更重要的。
原本當天就可出院,但楊小娥沒有好利索,裡裡外外燒了三四次,她也配合打針吃藥,可身體就是弱得不是想康復就康復下來。
三個娃娃周嬸子齊嬸子抱回家暫時給予奶粉餵養,張振國就陪在媳婦身邊,她沉睡時就握着她手默默看着等着,醒來了就給她講些自己部隊的趣事。
楊小娥渾渾噩噩,感覺像是踩在雲端雙腳就沒有着地,上午醫生給用藥體溫好不容易降下來,傍晚時分又燙了起來。
渾渾噩噩下,楊小娥竟然分不清楚,這會究竟上輩子還是重生。
“劉勝利,你好狠的心……”楊小娥難過得不行,新婚當天跟劉勝利去了改革開放後有着翻天覆地變化的深圳,美好的未來,卻在第五天被他設計灌醉,然後跟五十歲的滿臉痘痘廠長關在一起,回來還怪罪她出軌,接着又哭訴賣慘讓她做廠長情婦好維持經濟供他讀大學。
她雙手緊抓着被子,恨得牙癢癢!
張振國神色憤憤,心疼媳婦的同時,暗想劉勝利是哪個疙瘩蹦出來的?咋個惹到媳婦了?等她醒來得問問再找那小子好生收拾一番!
楊小娥在睡夢裡回到剛重生那會,映入眼前的,是老楊家那間低矮的破敗屋子,爹媽剛剛死去三個月。
“爹,媽,我又活了,嗚嗚……你們放心,小弟,還有這個家,我會安頓好的。”楊小娥覺得好難過,咋個不再三月前重生呢,那樣她會努力變着法兒掙錢,並且阻止爹媽上山挖野菜,那就不用死了。
這一難過,鼻子一酸,豆大的淚珠子一顆顆從眼眶滑落。
張振國慌了,雙手緊握着她的,俯身湊過去嘴巴貼在她耳邊,“別怕,我在,我在呢,啊。”
“三妹,你咋不聽話呢,爹,媽,我盡力了……”
“她不聽話,咱不管她,小娥,以後咱都不管她。”張振國眼圈也紅了,但身爲男人強忍下來,湊在媳婦耳邊不停地安撫她情緒。
如此反覆,楊小娥終於在剖腹產的第九天徹底清醒了,渾渾噩噩下,再次睜開眼睛,有種彷彿隔了一個時代的錯覺。
“誒呀,醒啦,醒啦!”周嬸子激動地跑出去嚷嚷,沒會兒在工作室上班的四五個婆娘涌進來,噓寒問暖的,楊小娥心裡暖暖,嗓子疼得厲害,但忍着一一都應答。
見大傢伙這麼熱情,楊小娥頗有些不好意思,“大老遠的過來,辛苦你們了。”
“誒喲,辛苦啥,你是我們村子的致富榜樣,要不是你,咱村也不會第一個被評爲文明脫貧村呀。”紅嬸子嘴巴樂得合不攏,前兩天政府領導給村裡頒發錦旗,那鞭炮炸得震天響,財狼虎豹都被嚇跑了。
楊小娥苦笑着,“這都是大家的支持鼓勵纔有的今天。呵呵,孩子被偷,接着又生了大病,我都以爲會死掉再也見不着你們了。”
“瞎說啥呢?不吉利的,趕緊呸呸呸!“張振國提着保溫壺從外邊走進來,聽到這話俊臉一板,嚴肅說道。
幾位嬸子也說她,“就是,說啥子胡話呢,趕緊吐口水。”
楊小娥照做後,張振國面色還緩和一些,從桌上拿白瓷杯,擰開保溫壺倒了半杯水,再湊到媳婦跟前喂他喝下去。
“誒喲,咱們振國可真懂得照顧婆娘。”紅嬸子擱邊上誇讚。
“可不嘛,咱小娥人這麼好,老天有眼,給她嫁給振國這麼優秀的男人。”
“對對對……”
“……”
幾位嬸子對張振國的表現讚不絕口,他卻啥表情都沒有,喂完媳婦喝水,幫着把枕頭給墊高點,語氣裡盡是柔情,“這樣舒服嗎?”
“嗯。”楊小娥點點頭,這才注意到,不就兩天功夫,老倌人也消瘦了不止兩斤,嘴巴鬍渣長得快成大叔了,眼睛也是盡是紅血絲。
楊小娥心裡歉疚,可病房這麼多人在,心裡那些千言萬語只能化爲無語,緊緊抓着老倌的手。
上輩子自己受了劉勝利的當,給他當掙錢工具,最後死於他殺外加跳樓,有幸重生這輩子,她把日子過好,掙錢,養家,照顧弟妹,嫁了個好男人,這纔是生活該有的姿態。
”美翠神經病發作,被公安同志送來醫院治療,嘖嘖,好好的一張臉被抓爛。“幾個婆娘贊完張振國,完了這裡扯扯,那裡聊聊,這會八卦到李參軍一家。
楊小娥聽了一嘴,李美翠被關押公安局後徹底神經了,成天虐待自己,抓臉,吃泥巴,同監室的人都被她發瘋打過,嚇得不得了,最後公安同志給她獨自關起來,還把手指甲剪得很短。
以爲這下安生了,沒料,李美翠將臉往水泥牆壁上使勁兒搓,把自己臉蛋當成抹布一樣,沒法,公安同志只能將她綁着送來醫院精神科治療。
“誒喲,多嚇人吶,幸好被關起來了,不然多危險呀。”紅嬸子壓低聲音對幾個嬸子說道,李美翠整個人瘋瘋癲癲,殺人估計也是有可能,聽說精神病人殺人,經法定程序鑑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