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楊小娥跟打了雞血的,一點都不覺得困,到十二點的時候共織出三雙大人鞋來。
若不是毛線沒剩多少了,她肯定得再織會兒。
關燈睡前,楊小娥盤點着這幾天織的毛鞋,大人和小孩的共十五雙,她去後院找來一個漁網袋子,把鞋子裝進去後拿塊布蓋着,再藏在牀底下。
次日,天方魚肚白,楊小娥就睜開眼睛了。
小弟半個小屁股露出被子,楊小娥拿被子給他蓋着,再找來一套洗得乾淨的衣服擱在牀頭,小弟醒來自己會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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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娥穿衣服起牀,擱院裡打井水洗臉漱口,對着破鏡子梳理頭髮,把齊肩的柔發邦成兩個小辮搭在肩膀上。
初晨的光下,楊小娥白若霜雪的肌膚透着點點粉紅,鵝蛋俏臉上鳳眸微眯、紅脣微揚,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嫵媚。
昨晚炒的豬頭肉沒吃完,現在熱一熱,再做個沙藥粥就成,爭取七點之前做出來,吃過後立刻上縣城去。
心裡有了打算,楊小娥幹活麻利幾分。
六點鐘那會,楊小英就醒來了,擱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昨晚她想了很多,這事自個有錯,那就起牀做個早飯吧。
然而剛下地,便聽到院裡傳來走動聲,楊小英趴在門縫那往外邊看,二姐也起來了,打井水正做飯呢。
楊小英都有點佩服二姐的精力了,一天忙活,大半夜才睡,關鍵二姐起的比誰都早,臉上樂呵呵的,好像挺心甘情願的。
既然飯有人做了,那楊小英只能去後院刨地。
楊小娥削沙藥皮的時候,擡頭正見三妹擱院裡打水洗臉,吃了一驚。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跟爺一樣天天睡到八九點的人,竟然這早就起了?
楊小英洗臉漱口完畢,沉着個臉,抓起鋤頭便朝後院走了。
三妹竟然主動幹活了?
也許只是拿鋤頭去後院……
這麼想,楊小娥放下柴火走出廚屋,一雙明亮的眸朝後院看。
這一看,楊小娥更驚訝了。
楊小英手拽着鋤頭,舉起來,再使勁的刨下去,如此反覆將硬邦邦的泥地給刨鬆。
刨了四五下,楊小英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自個,擡眼看去,楊小娥這會已經縮回腦袋了,楊小英沒看到人,倒是眼角不輕易間,瞄到了對面稻草堆裡露出一角的藏青色布條。
好奇心促使,楊小英放下鋤頭往那走去。
扒開稻草將布條扯出來,發現東西挺沉的,再使勁兒拽,一個緋紅色的包裹現身。
這不是自個的包過嗎?
上次,她想離家出走,收拾了結果被二姐沒收的包裹!
以爲二姐交給爺了,沒想在這!
震驚之餘,楊小英打開包裹仔細檢查,裡面東西,什麼梳子剪刀還有雪花膏什麼的,樣樣沒落下。
楊小英心裡有了愧疚感。
她錯怪二姐了!
原來爺打自個,跟二姐沒有關係,二姐沒有偷偷高密,更沒有擱爺面前說自個的瞎話。
想想這些日子,自個身上有傷,二姐拿三七膏給擦,每次做好飯都來叫,自個不去吃,二姐不厭其煩地次次端來擱房裡……
還有昨天的事,若不是二姐一個個證據呈遞,如今自個早在監獄裡了……
楊小英眼紅泛紅,真心無臉對二姐啊!
廚屋裡。
二十分鐘楊小娥就把早飯做好了,看了下時間,不到七點,爺和小弟還未起。
楊小娥在鍋裡放點水,拿個篩子墊着,再把飯菜擱在篩子上面,往炤臺裡添兩根柴火。
這樣保溫。
她自己盛了點沙藥粥,夾了兩塊豬頭肉,吃了要去縣城。
王秀花來到楊家院門,曉得楊樹根這個時間還在睡,所以沒有扯着嗓子喊。
王秀花探出腦袋望進來,正見楊小娥擱萬年青樹下洗碗筷,輕聲喊,“小娥,吃過了?”
楊小娥擡頭,嘴角笑意的回,“隨便吃了點,打算去縣城一趟。”
“正巧,我就是來約你的。今天上我媽家去,東西有點多,你幫我拿着點。”
“誒,行,沒問題。”
“那我回去收拾收拾咱就走。”
“老嬸,這早你家沒做飯吧,擱這吃吧,我做好了。”
“我也做好了,吃了。”
“那好,五分鐘後我去喊你。”
“誒,好。”
王秀花笑呵呵的回了。
楊小娥把洗乾淨的碗筷拿回廚屋,擦了擦手,把腰間的圍裙解下來搭在萬年青樹枝上。
院裡,她對着破鏡子照了照,把有些鬆的辮子綁緊了,就去爹媽那屋拿織好的毛線鞋。
小弟呼呼大睡,那模樣不到八點不醒的。
楊小娥拿被子蓋被小弟露出的兩隻小胳膊,兜裡揣着錢,拎着鞋子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