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時候沒害怕，被抓進派出所的時候也沒害怕，甚至被人控訴殺人未遂的時候，秦朗也都沒怕。
可是現在秦朗卻因爲妹妹的這句話，瞬間紅了眼眶。
努力把嗚咽聲咽回去，秦朗的手戴着手銬，他捂住臉，但眼淚卻從指縫中流出。
“囡囡，對不起。”
秦朗現在不後悔打了郭鳴，但他覺得對不起一心希望自己好，擔心自己的妹妹。
“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是哥你。”
秦清月吐出一口濁氣。
之前那事是怎麼回事大家都一清二楚，原本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現在突然又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秦學峰交了錢簽了字，幾人手忙腳亂的準備把人送醫院，可等到秦朗被扶着站起來時，衆人才發現他有些站不直身子。
一瘸一拐的模樣和秦清月夢裡被人打斷了腿的秦朗重合，這一刻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的秦清月有些恍惚，她慌亂地抓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人。
“清月？”
胳膊忽然被一把抓住。
初秋的天氣算不上冷，襯衫還挽起袖子的顧風白感受到了那雙手的主人此刻發自內心的恐懼。
“怎麼了？”
聽見顧風白的聲音，走在前面的幾人都回過頭，這時他們才發現秦清月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顧風白彎腰將人一把抱起送進了車裡。
*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清月悠悠轉醒，愣怔片刻，鼻尖傳來消毒水的味道讓她忽地想起了暈倒之前發生的事。
一個激靈翻身坐起：“哥？哥！秦朗！”
顧風白在門外守着，聽見聲音的他馬上起身走了進來。
“放心吧，秦朗沒事。”
在看見顧風白的那一瞬間，秦清月鬆了口氣，莫名心安。
“我......”
秦清月想起了自己在警察局時的狀態。
“你也沒事，醫生說是太緊張了，所以纔會暫時性暈厥。”
秦清月知道自己的狀態，她點點頭：“我哥人呢？”
“在隔壁病房。”
等走到門外，秦清月才發現秦朗的病房外有兩名警察守着。
確認秦清月的身份後，警察才把人放了進去。
“囡囡。”
秦朗半躺在牀上，見到她進來連忙坐起身。
“哥，發生了什麼，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說。”秦清月看着秦朗，眸光堅定：“只要你說，我就信。如果錯不在你，那我們傾家蕩產也會替你打贏這場官司。”
聽了妹妹的話，秦朗垂下頭。
剛纔無論秦學峰兩人怎麼問，秦朗都沒開口，這會夫妻倆站在一旁看着兄妹倆之間的動作，也不由得滿心焦急。
“秦朗，你快說啊！囡囡剛纔都暈倒了，你還想氣她不成？”周茹臉色也不好看，出了這樣的事，兒子又不願意說原因，外面警察也說了，郭家那邊已經提起了訴訟，這要是判下來，兒子這輩子就算是毀了！
“人是我打的。”
秦朗憋了半天，憋出來這麼一句話。秦清月也差點被親哥這榆木腦袋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我當然知道是你打的，也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就動手，現在我想知道原因。”
當看見郭鳴那個名字的時候秦清月就知道肯定是對方欠揍，但現在的問題就是無論對方怎麼說，秦朗都咬緊牙關半句不反駁。
妹妹毫無保留的信任讓秦朗滿心感動，可他一想到郭鳴跟他說的話，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囡囡，這事你別管了，等以後......”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病房門口忽然就傳來了嘈雜的叫罵聲。
“怎麼？敢殺人現在還不敢認嗎？你以爲你裝殘就能躲過去？！我告訴你，你別想逃！敢打我兒子，你就做好一輩子蹲大牢的準備吧！”
尖銳刺耳的聲音落進秦清月的耳朵，她忍不住皺起眉。
“我出去看看。”周茹見女兒不高興，趕忙想出去問問看是什麼情況，但卻被秦清月一把攔住了。
拉開門，秦清月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被警察攔着但卻一句句破口大罵的女人。
這人是郭鳴的母親，郭鳴現在也在這家醫院，只不過還躺在急救室裡。
得知秦朗也被送來的她按捺不住心裡的火氣就直接找到了病房來。
“誰殺人了？”
秦清月的語氣算不上好，甚至還透着隱隱的火氣。
她這話一出口，郭鳴的母親鄭雪梅卻一下子愣住了。
片刻後，她回過神。
“你是那個姓秦的家屬？”
鄭雪梅看向眼前還有些稚氣的少女，滿心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我是秦朗的妹妹。”
一聽這話，鄭雪梅面色忽然在一瞬間轉變，她眼睛一瞪：“還有臉問誰殺人呢？你難道不知道你哥做了什麼事嗎？我兒子現在還在搶救，要是我家鳴鳴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着讓你哥賠命吧！”
“死了嗎？”
和鄭雪梅的激動相比，秦清月可以說是面無表情，她冷冷地看向眼前的女人，問了一句。
這下鄭雪梅徹底愣住了。
沒再給她繼續開口的機會，秦清月嘴脣彎起一抹冷漠的弧度：“上樑不正下樑歪，古人誠不我欺。這句話應該我問您纔對吧？你兒子做了什麼事，你難道不知道？”
看在對方是個長輩的份上，秦清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已經夠委婉的了。
相較於鄭雪梅恨不得衝進病房裡指着秦朗鼻子罵的舉動，秦清月覺得自己已經保持了應有的風度。
聽了這話的鄭雪梅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
“我兒子自然是優秀的！”
“哦？偷換別人成績的優秀，還是威脅別人的優秀？！”
自己的哥哥自己足夠了解，像現在這樣一問三不答，秦清月結合之前郭鳴乾的事大概就能猜出來，或許現在躺在搶救室裡的那位是觸怒了哥哥的底線。
而哥哥那個呆頭鵝並沒有女朋友，所以他的底線不要太好猜，肯定就是家人。
他們父母不可能成爲郭鳴用來威脅哥哥的人事物，再聯想到郭鳴父親的職業，那就很明瞭了，或許是因爲郭鳴把矛頭指向了她，所以在不理智的情況下事情纔會發展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