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又白懷裡的程慕嫺嬌笑一聲：“陛下現在可是抱得起臣妾，待臣妾腹中孩子一大，那可就抱不動了。”
跟在後面的暗衛頭子高平表示：娘娘您是真的小看陛下了。
昔年在威海王封地上狩獵，一拳頭打碎猛虎天靈蓋的就是他們家主子。
高平很想說一句：別說是一個，就算是三個，他們主子都抱得起。
陸又白低頭看着懷裡的小女人，見她面白脣紅，一雙眼睛水靈靈的，忍不住低頭又落了個吻：
“卿卿安心就是。”
說着，男人手上的力度更緊了些，唯恐不小心將人摔下。
入秋的夜裡倒是格外的涼一些，程慕嫺這個時候比平常都要畏寒。陸又白抱着她的同時還不忘記替她整理好披風，將人裹嚴實才放心。
程慕嫺待在男人懷裡，擡頭只能看見他刀刻般的下巴，下意識往他胸前貼了一下。
聽着他的心跳聲，程慕嫺知道這不是做夢。
如果，這要是上輩子就好了。
可是陸又白，我該不該信你？
上輩子對於程慕嫺來說就是個深刻的教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的這個道理，程慕嫺這個死過一回的人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白。
她實在是……不敢去迴應，不敢去應，也不敢承受。
可是他對自己的好，她也能感受到。
尤其是她做夢夢醒的那個時候，這個男人眼裡的擔憂都快溢出來了。
程慕嫺又垂下眼皮，心裡一團亂麻。
方纔在壽安宮去見韓芷柔的時候，這男人握住她的手比任何時候都要緊，說出口的那些話毫不例外的都在警告韓芷柔，不要僭越。
他來看她只是因爲她韓芷柔救了太后一命而已，跟其他的沒有任何關係。
他，真的放下了？
程慕嫺小眉頭一蹙，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這兩個人上輩子愛的跟什麼似的，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莫不成這又是個什麼***？
抱着程慕嫺的陸又白絲毫都不知道，就因爲這短短的一段路功夫，他自己好不容易在程慕嫺心裡建立起來的一點信任，都被完全摧毀。
這倒也不怪程慕嫺。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程慕嫺莫名來了點氣，乾脆合了眼睛假寐。
本來打算到了未央宮就把人攆去其他宮殿睡的程慕嫺，居然就直接睡着了。
而且還是雷打不動的那種，睡得可沉可甜了。
又是陸又白上手給程慕嫺更衣卸釵環，後果嘛——
程慕嫺做夢夢見自己被壓在火焰山下，用盡什麼辦法都沒有逃脫。
迷糊之中，她好像看見男人的身上浸了一層薄汗，自己則是被他好一頓搓圓捏扁來着……
她只會哼哼唧唧的出聲，中途還依稀聽見布破的聲音。
“好、好貴的料子……”
“朕明天給你送，送一庫房……”
昏睡過去之前，程慕嫺總算是明白了上輩子這個混蛋狗皇帝爲什麼有那麼多妃子和孩子了。
咳，擱誰誰都吃不消。
——
等陸又白下了早朝去勤政殿翻開第一本奏摺準備批閱的時候，程慕嫺才從榻上勉強起身。
錦書前來伺候程慕嫺沐浴更衣的時候，瞥見她身上的痕跡都忍不住紅了臉：“陛、陛下這也——”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自家姑娘狠狠瞪了一眼。
瞧着姑娘那杏眼圓瞪、氣呼呼的模樣，錦書覺得：若她是個男子，說不定比陛下還要過分。
錦書低頭一笑，邊給程慕嫺整理拖尾的大衫，邊道：“陛下娘娘感情好，奴婢很是高興。”
程慕嫺內心：呵呵。
今兒要不是餓了，她才懶得爬起來用膳。這不，用過膳食，程慕嫺着人挪了軟榻到院子的一處大桂花樹下，要了蓋毯和軟枕，沾上就睡了過去。
未央宮外頭種的丹桂雖說僅此一棵，卻是整個皇宮裡頭最大最好的一棵。此時正是花期，整個樹上是橙綠交錯，密密匝匝的花和密密匝匝的葉擠在一起，遠遠望去便是最靚麗的一道風景。花香濃而不膩，令人聞之怡然。
錦書在一邊伺候，防止有小蟲子或者什麼東西黏到程慕嫺身上。
陸又白午膳時分進門沒走幾步，就瞧見睡得一臉茫然的小女人伸手拿下了頭上落下的丹桂花，她的肩膀上、懷中、膝蓋上都是。
整個人就像是遺落在花下的仙人兒。
茂盛的花樹下，男人伸手摺了枝條，小心的插在程慕嫺的發間：
“很美。”
程慕嫺臉一紅，緊接着肚子一叫，脫口而出便是一句：
“臣妾想吃薑蓉桂花蝦。”
陸又白忍俊不禁：“來人，去準備。”
盛泰笑着就下去了，陸又白伸手牽過程慕嫺，替她拂去身上的花兒，道：
“卿卿看看就好，不要吃。”
桂花有活血的作用，這也是爲什麼陸又白沒有派人送過桂花糕進未央宮的緣故。
但凡女子流產，身心俱創，陸又白不希望程慕嫺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捨不得，也不忍，纔會小心再小心。
程慕嫺聽過這話，心裡是認同，可到底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是，臣妾知道了。”
陸又白笑着揉揉她的長髮， 才帶着人回了內殿。
用膳的時候，宮人們都習慣性的留在了外面，裡頭依舊是帝后二人。
程慕嫺夾了一筷子後廚剛做的青豆蝦球，又看了一眼陸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沒有跟上，脫口而出便是一句：
“陛下，不覺得無趣嗎？”
正要給她舀一勺子魚湯的陸又白聞言，手裡的湯勺都差點砸回碗裡：“卿卿怎麼了？”
“何出此言？”
程慕嫺擰了小眉頭，盯着男人俊秀的臉，一字一句：
“陛下每日都是上朝、勤政殿、未央宮，偶爾還會去一趟太后娘娘那兒——都不會膩味嗎？”
程慕嫺想問陸又白要不要換個地方，就去一下別的宮裡，少來她這兒，她着實吃不消這混蛋的體力。
結果這話落在陸又白耳朵裡，男人覺得是這樣的：
“卿卿可是厭煩了朕？”
天地良心！程慕嫺就差直接跳起來了！
她要是敢明目張膽的討厭這個狗皇帝，她是不要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