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陸元璽還是借了自己朝政繁忙的理由,命人送了柴棠出去。
柴棠看了看陸元璽,眉頭緊皺,似乎有話要說。
陸元璽上輩子和她相處那麼久的時間,怎麼可能不知道柴棠心裡的小九九?
無奈道:
“盛泰。”
不多時,盛泰盛公公立馬走了進來:
“老奴在。”
“叫人把這些點心都裝好送到長寧伯府上。”
柴棠見自己的小心思被陸元璽猜中,臉色都有幾分尷尬,到底是認真的謝過陸元璽:
“臣女謝陛下恩典。”
陸元璽看了看她,語氣有些不冷不熱的,若是細細聽着,定然知道皇帝心情不好:
“嗯。”
陸元璽:哼!他居然還沒有這些點心重要!
棠兒寧願帶糕點回去都不願意帶他回去!
暗搓搓酸了一頓的陸元璽,巴不得自己就是那些點心,好被柴棠帶走。
柴棠衝他行了一禮,喜笑顏開的走了。
盛泰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是對於皇帝和柴棠跟前的事兒,此刻倒是看不懂了。
不是陛下讓柴姑娘走的嗎?好像陛下賞賜點心還不樂意來着?
盛泰一邊在心裡暗自搖着頭,一邊親自帶着人裝好這些糕點。
柴棠回了長寧伯府上,這外頭的風向頓時就變了。
這宮裡本就是人多嘴雜的,加上柴棠從太皇太后宮裡出來,還是女兒身——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雲都女兒碎了芳心。
柴棠帶着一堆東西回來,長寧伯夫婦左看看右看看,確定女兒一切正常以後,方纔鬆了一口氣。
只是再看看女兒身後這帶回來的幾大盒子點心,長寧伯夫婦苦笑一聲。
這丫頭,什麼時候都能吃的下去。
也難怪——長寧伯夫人想了想,當初自己懷女兒的時候,就是喜歡吃甜的。
果真是因爲這個丫頭的緣故。
“陛下或者太皇太后可有說了什麼?”
長寧伯夫婦單獨把女兒叫到書房,又讓下人出去,方纔壓低了聲音說話。
“沒有啊,陛下和太皇太后還賞了我不少點心。”
長寧伯有些頭痛的捏了捏眉心:他怎麼感覺女兒在恢復女兒身以後,以前的小心謹慎全部都沒有了?
做事也是沒心沒肺的,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
長寧伯夫婦彼此對視一眼,最終還是由長寧伯夫人開了口:
“棠棠,你告訴孃親。”
長寧伯夫人捏了捏手心,問:“你對陛下、就是對陛下的感覺,怎麼樣?”
柴棠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孃會問出來這樣的話,當時就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娘爲什麼這麼問?”
長寧伯夫人這個時候是真的沒有搞清楚女兒是沒心沒肺呢,還是故意要避開這件事。
可是她看女兒的眼神不像是作假,好像真的是沒心沒肺?
長寧伯在一旁按耐不住,乾脆點破那層窗戶紙:
“爹和娘問一下你。”
“你對陛下是什麼感覺?”
長寧伯夫婦都是過來人,要是還不知道皇家看中了自己的女兒,那就是真的愚蠢。
“感覺?”柴棠要了一盞茶水喝過,手裡捧着茶盞,想了一會:
“很好啊。”
“不是。”長寧伯夫婦再度問一遍:
“就是你對陛下,有沒有男女之間的那個、那個感情?”
話問到這裡,柴棠頓時低了頭:
“爹和娘說什麼呢?陛下這麼多年沒有女子在身邊,怎麼可能會喜歡棠兒?”
這話,柴棠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有些奇怪。
但是她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長寧伯夫婦相互對視一眼,彼此交換眼神:
“那、那你如今也大了。”
“尋常的女兒家都開始定親了,娘想着過幾日給你相看幾家合適的子弟,你若是有看對眼的,娘和爹爹就給你安排下去可好?”
“棠兒還想多陪着爹孃!纔不要現在嫁出去!”
“定下來親事,再過幾年。”
柴棠見自己爹孃一臉肯定的神色,結結巴巴道:
“那、那好吧。”
爹孃如此安排,她也不好再有拒絕的理由。
到時候一個都看不上,不至於把她塞進去花轎嫁出去吧?
想到這裡,柴棠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那、那女兒若是一個都沒有看上呢?”
“爹爹和孃親會不會直接塞一個人給棠兒?”
“傻丫頭,爹爹和孃親怎麼會這樣做?”長寧伯夫人好笑的抱了抱女兒:
“你若是不喜歡,咱們慢慢看。”
“你也小,不着急。”
柴棠內心:可我看你們二位挺着急的。
但是這話柴棠不敢說,軟軟的小手抱着自家孃親,嗯了一句就沒有出聲。
說白了,長寧伯夫婦還是不希望女兒嫁入皇宮——一開始就不希望。
天子,不可能個個都會守着一人過一輩子的。
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到頭來還要爲了一切去爭取,去鬥。
那樣太累了。
而且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他們當爹孃的,如何看的下去?
長寧伯府上準備着手看一看各家公子的時候,次日早朝,一封奏長寧伯府欺君的奏摺,就遞到了陸元璽的手上。
長寧伯本就是清閒在府上的,所以這朝政的事情也甚少參加,故而還不知道此事。
陸元璽對於這封奏摺的到來並不覺得意外——自從他的棠兒身份曝光,那些覺得棠兒攔了他們家女兒皇后之路的人,肯定會搞這些花樣的。
不過沒關係,欺君不欺君,他說了算。
這些人說的再多,也不算。
陸元璽其實很能體會長寧伯夫婦的心情——上輩子他和棠兒也生了一個小公主,當初女兒出嫁的時候也是百般的不捨得。
所以對於長寧伯夫婦會這麼做,起初是意外,後來就是理解。
於是,皇帝看了看下頭跪着的大臣,直接把奏摺原封不動的砸了下去!
動靜不大,但是在這安靜的朝堂上,卻是能唬人一跳!
陸元璽這一本奏摺砸下來,在場不少的大臣從他的身上看出來了陸又白的身影。
當初的陸又白,也是因爲這般砸了不知道多少次奏摺。
只要每次砸了奏摺下來,必定有人要倒黴。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只是這位年輕的帝王,手段狠辣果決,比起來陸又白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旦動怒,朝中怕是連御史臺那幫子人都只能龜縮着不出聲。
陸元璽環顧四周,語氣冰冷:
“朕看,欺君是假。”
“攔了你們這些人的路,纔是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