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日,除了廣闊的平原荒草地,路上再無特殊的景象,四處寂靜無聲,只有轎子起伏的嘎吱嘎吱的聲音,伴着人心的空曠與寂寥。
安微憶與四個美人在休息時亦會聚在一起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五個美人的心裡都明白只有快於其他四人殺了冷盛嚴,他們的親人才有得救的機會,她們的內心已劍拔弩張,可是卻依舊談笑風生,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都是對自己的僞裝,對他人的試探。
第三日午時,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無欲城太子府。管家歐陽柏已接到消息,帶着衆侍衛與侍女在府前迎接。
這次五人都是以侍妾的身份入府,沒有花轎,沒有喜娘,冷盛嚴亦沒有親自迎娶。
只有歐陽柏見到五人中的安微憶時才驚呼道,“太子妃怎麼會在這五人之中?”
這句話立刻引來梅蘭竹菊猜疑的目光。安微憶爲太子妃之事也只有司徒魏知曉,他人並不知曉。
爲防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安微憶立刻向歐陽柏擠眉弄眼,並冷冷的說道,“老伯,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從未到過這無慾城啊!”
歐陽柏雖不明就裡,卻已明白了安微憶的用意,揉了揉眼睛,“可能有些相像而已,老朽老眼昏花了!”
歐陽柏將五位美人安置妥當,說道,“五位夫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請五位夫人先行休息,太子殿下晚上設宴爲五位夫人接風。”
五個美人分別住在相鄰而獨立的五個院落裡。此時她們各自回房休息並且盤算着如何在晚上冷盛嚴爲她們接風時獨領風騷。
而安微憶盤算的不是晚上的接風宴,而是接風宴前的這個午後。若論容貌,安微憶是五人中最美的一個,可是若說勾/引男人的手段,安微憶卻沒有自信成爲第一。
所以,四個美人見到冷盛嚴前的這個午後是可以利用的時間。她在太子府住過幾日,對這裡熟悉,若在接風宴之前殺了冷盛嚴,逃出太子府,便是順利完成了刺殺任務,便能夠救花花了。
可是,冷盛嚴畢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若真的要殺了他,又是不忍,安微憶內心充滿了矛盾,可是若冷盛嚴與花花相比,她只能選擇花花而對不住他了。
若想殺冷盛嚴需得先見到他,所以此時最重要的便是要知曉他身在何處。這個問題問一問歐陽柏便一切明瞭,可是若她出門定會驚動了其他四個美人,所以問出冷盛嚴在哪裡的最佳人選便是花雀。
“花雀,你現在去找到管家歐陽柏代我向他道歉,便說我是不得已纔不與他相認。待得到他的原諒後,再想辦法問出太子冷盛嚴的行蹤。”安微憶吩咐花雀。
花雀震驚的瞪圓了眼睛,“主人,這麼說你真的是太子妃?便是那個僥倖活下來的第十一個新娘?”
安微憶將與冷盛嚴陰差陽錯的姻緣簡單說了一遍,催促道,“快去吧,我欲趕在接風宴之前殺了冷盛嚴,那麼我們便可以立刻回豐州城了。記着,在問冷盛嚴行蹤時一定要小心,不要讓歐陽柏覺出什麼。”
半盞茶的工夫,花雀迴轉了。“怎麼樣?”安微憶急忙問。
花雀道,“奴婢按照主人的吩咐向歐陽管家道歉。歐陽管家真是一個慈祥的老爺爺,他一點兒都不怪你,他說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後來奴婢便問他,主人慾討太子歡心,想去買套新衣服來,不知能否趕上晚宴。歐陽管家說最好不要去了,太子在書房處理公事,想是處理完畢就要開宴了。”
“這麼說冷盛嚴在書房?”安微憶想到即將要進行的刺殺計劃,慌張地聲音都在顫抖。
花雀點點頭,“是的,主人!刺殺太子的任務便交給奴婢吧!奴婢這條命是主人給的,奴婢願意替主人去。”
安微憶立刻拒絕,“不行!太危險了!冷盛嚴畢竟是天界太子,你只是一個小雀妖,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花雀道,“可是主人也只是平凡的人類?又怎麼能殺得了天界太子?”
安微憶的大眼睛放出恐懼但堅定的光,“你放心,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安微憶吩咐花雀在房間等她,若她一個時辰不回來便自己一人立刻逃命,若她安全返回,兩人便一同逃跑。
冷盛嚴書房的位置安微憶是知曉的。此時的她捧着一杯滾燙的下了劇毒神魂散的茶心情忐忑地走向那個即將成爲戰場的地方。
她今日帶了三樣殺人利器,神魂散,迷魄香,鋒利的匕首。這些都是司徒魏所贈。
司徒魏告訴她:神魂散,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從字意便可知曉可使神仙魂魄俱散。迷魄香,可以亂神仙的神志。至於匕首,若神魂散和迷魄香都未曾使冷盛嚴喪命,她便用這匕首補上幾刀!
通往冷盛嚴書房的道路既遙遠又短暫。遙遠到安微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怎麼也走不完,又短暫到內心還是慌亂的時候就已到了門前。
門外沒有侍衛把守,亦沒有結界,看來冷盛嚴自恃身份高貴,法術高強無所顧忌,哪裡曉得府裡剛剛進的五個美人全都是衝着他的命來的。
安微憶深深地吸氣,使自己慌亂的心情趨於平靜,才輕輕地敲響了門。
“什麼人?進來!”房內傳出的聲音如深沉的海洋,是冷盛嚴的聲音,沒錯!
一瞬間,安微憶只想落荒而逃,可是她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輕輕地推開了門,來到房內盈盈拜倒,“臣妾來向太子殿下請安!”
冷盛嚴看到推門而入的是安微憶,奮筆疾書的手哆嗦了一下,心亦顫抖着,可是他並未顯露太多的歡喜,淡淡問道,“起身吧,安微憶,歐陽管家已向本王稟告,你是五美之一。”
“是,太子殿下。”安微憶很乖巧的起身回答。
冷盛嚴裝作滿不在乎問,“當初不是你要誓死離開本王嗎?怎麼現在又以五美之一回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