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杉怔怔的,轉過頭去看着了無生機的傾城,喃喃的說道:“他們說你自刎了,這怎麼可能呢?你明明知道我們會來救你的,你怎麼會做這麼傻事呢?”
話說到後來,他已經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漸漸的泣不成聲。
怎麼會,怎麼會到他已經設想到了所有,纔給他最爲致命的一擊?
“公主,她已經死了。”方纔那個宮人一邊哭着,一邊喃喃的繼續說道,因爲她注意到雲杉的表情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不!她沒有死!她不會死的!”雲杉猛然反駁,他一把把傾城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他絕不會相信傾城就這麼死了。
“你不會這麼殘忍的,對不對?”雲杉喃喃的說道,他的手託着傾城的頭,眼淚卻已經模糊了視線,他卻還是徑直堅持着說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氣我對你的不堅定,你起來打我就好了,你起來啊!”
他拼命的揉搓着傾城的手指,彷彿要讓那已經逐漸失去溫度的手指回溫;彷彿這樣傾城就可以醒來,即使這樣是徒勞無功的,他也不想要就這麼斷絕念想,就這麼讓一切都成空。
“求求你,不要睡過去,求求你,醒過來啊。”雲杉喃喃的繼續說到,彷彿是失去了神智一般。
身後的兵戎聲已經逐步逼近,軒轅禹和軒轅離也放心不過,都跟了過來,但是映入眼簾的這一切,讓他們都不敢相信。
雲杉就這麼背對着他們,不曾回頭,只是把傾城緊緊的摟在懷裡,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一般,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傾城。
“發生了什麼事情?”軒轅禹沉聲問道,一步就跨下了馬,三兩步就走到了雲杉的跟前。
“傾城怎麼了?”看到眼前傾城的模樣,軒轅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傾城,依然美得和她生前一樣,但是明顯喪失了一切的生命特徵,如今就只是一具屍體而已。
軒轅離閉了閉眼睛,或許在一開始,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在開始他纔會一再的提醒傾城,希望她不要做傻事,但是卻沒有想到,最後還是這個結果。
也許他總是抱着絲毫的僥倖,以爲傾城會明白他們的苦心,會爲了這個計劃,真正的配合。
卻不知道一個女子,若是真正的下定決心,就是一條道走到黑,永遠不回頭。
如同傾城,即使如同高嶺之花一般的清高桀驁,也會爲了愛情赴湯蹈火,不惜一切代價。
人都道是飛蛾撲火,不自量力,卻不知道若比這飛蛾的一生,若它最後真的放棄這唯一一次波瀾的機會,這一生,便註定無法再壯闊了。
即使心裡無波無瀾,但是南樞也依舊吃驚的捂住了嘴巴,眼淚隨即就流了下來。
“傾城她,她怎麼了?都怪我!“說着她便掩面痛哭失聲,一時間情緒都難以剋制。
軒轅禹把蘇冉攬入懷中,閉了閉眼,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轉過頭來厲聲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宮人抽抽搭搭的上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再講了一遍,方纔傾城自我犧牲時候的慘狀彷彿歷歷在目一般。
“這根本不可能!今日朕已經和她說好了的,這一切不過都只是一個幌子,朕會救她,她不會幹這種傻事!她怎麼會幹這種傻事!”軒轅禹根本不敢相信,明明這一切都已經計劃好了,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南樞聽到軒轅禹的話,眉頭不動聲色的挑動了一下,原來這狗皇帝也早就計劃好了,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只怕是傾城,不想成爲你們的累贅吧。”南樞故意露出難過的表情,哽咽着說道。
軒轅離沒有說話,只是把視線落在了雲杉的身上,傾城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知道和眼前這個人根本脫不了關係。
愛情會讓一個人盲目,甚至連生命都無足輕重了。
雲杉一直都沒有說話,半晌,才緩緩的把傾城平放在地上,他驀然站了起來,只聽得一聲清脆的拔劍聲,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雲杉頭也不回的就朝着南疆的城門方向走去。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殺氣,是之前和蘇冉對陣時候都沒有的煞人,彷彿只要一靠近就會被撕成碎片的懼意,不由自主的從內而生,雲杉,如今已經是無所牽掛了。
“你想做什麼?”軒轅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雲杉的肩膀,沉聲說道。
“傾城已死,我無話可說,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南疆而起,若是不拿下那狗皇帝的頭顱爲她祭奠,你們也不必爲我收屍了!”雲杉淡淡的說完這句話,眼神是從未見過的肅殺,便往前走去。
“你不要衝動!就這麼單槍匹馬的殺過去,無疑是送死!”軒轅離手上的勁道一點都沒有鬆,他的心裡此刻又何嘗不難過?不過雖然難過,兩軍對峙,理智萬萬不能夠喪失。
雲杉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輕的說道:“若是傾城的事情你們可以一筆勾銷,那也不必再顧及我什麼了。”
“你難道以爲我不想給我妹妹報仇嗎?你說這話,是幾個意思?”軒轅禹猩紅着雙眼,上前一把揪住雲杉的領口,怒不可遏的說道,此刻她的難過,並不比雲杉少半分。
“既然如此,即刻就攻城,軒轅禹,你敢嗎?”雲杉不怒反笑,帶着一絲嘲諷說道。
“你以爲朕不敢麼?”軒轅禹沒有絲毫的退讓,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也險些失去了理智。
局面一度失控,南樞在一旁冷眼觀戰,發現了這苗頭不對,此刻,她自然是一定要阻止雲杉煽動軒轅禹攻城的,霍加和完顏穆倉促而歸,她必須要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讓他們能夠充分準備。
南疆的國力她有一定的瞭解,對於完顏穆更是死心塌地的忠貞,她相信他的實力和判斷,並不一定會鎩羽而歸。
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她需要的,是更多的時間而已。
思及此,南樞抿了抿脣,眼眸裡閃過一絲沉着的神色,三兩步上前,站在了雲杉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