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待遇,給她一個所謂的囚徒來說,未免是太好,蘇冉自嘲一般的想着,不過也正是因爲拿捏不住霍加的心思,蘇冉情願不在這裡面糾纏了。
蘇冉只端坐在大殿的桌前,淡淡的喝茶,對於她來說,這裡的位置的確沒差,她倒也不甚在意,雖然如今換了一處宮殿,而且這地方也算是她所喜歡的,不過她倒也沒有出過這殿門幾次,只是閒來無事的時候會和楊老聊聊天,打發一下比較閒散的時間,但如今,從楊老的隻言片語之間,她卻是覺得,這件事情的確不能這麼拖下去了,她如此呆在南疆,究竟算是什麼呢?
心裡如是想着,蘇冉的表情卻很沉着,如果霍加並不買賬,她倒也不在乎,反正這一次她的確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不過沒有想到霍加會來的這麼快。
蘇冉之前讓宮人去通知霍加來的時候,不過還是一個時辰不到之前,那時候聽那宮人的口氣像是霍加有什麼急事似的,不過如今他這麼快就來了,倒是讓蘇冉覺得有些驚訝。
擡眼看到那一抹明黃色的衣角,霍加帶着隨性的表情,好整以暇的走了進來,甚至身邊一個陪侍的宮人都沒有。
還真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對自己彷彿是十分信任似的,明知道彼此身份立場的不同,卻還是一個人飄飄而至。
若不是對於自己太過於自信,或者是根本沒有把蘇冉一個人放在心上。
蘇冉淡淡一笑,不過是一場談判而已。到底孰是孰非,不過是今天就能揭曉的事情。
霍加施施然的走了進來,便只看見蘇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大殿之內,一人一壺茶,神色恬淡,波瀾不驚。
每每看到蘇冉的時候,她都是這幅模樣,一開始霍加倒是不以爲意,不過後來得知了她是如何在那劇毒之物的口中面不改色的救了他的玉兒之後,甚至後來聽起楊老說起,蘇冉有着百毒不侵的體質,任何毒物靠近她,都只會被反噬,這才讓霍加覺得,在蘇冉那張淡漠無奇的臉蛋之後,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他根本沒有發覺出來的。
這個女子還有多少傳奇而神秘的未知,霍加都有了想要探知的興趣。
“這宮裡的奴才們都到哪兒去了?怎麼沒有一個人在你的身邊伺候?”霍加微微一笑,就在蘇冉的對面坐了下來。
他的笑容,的確有着迷倒衆生的氣質。
蘇冉也回以微笑,只說道:“陛下倒是高看於我,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何必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霍加眯眼,隨後才笑着說道:“怎麼,你對於朕當初的口不擇言,還耿耿於懷嗎?”
說話之間,他緩緩靠近了蘇冉一些,雖然還是保持着應有的距離,不過下意識的曖昧距離,尤其是霍加那張邪魅妖冶的臉,卻是有着與衆不同的感覺。
“平日裡看你不是這個樣子啊,堂堂的蘇冉,什麼時候也會有這樣的小氣了?”霍加微微擡眼,正好對上蘇冉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眸,兩人之間的距離,猛然縮短了不少。
這樣的局面,無論是從哪裡看來,都怪異的很。
蘇冉眉心一動,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些,拉開了和霍加之間的距離,這才淡淡的說道:“陛下真是多想了,我並不是因爲那句話,而是因爲這的的確確就是事實。”
她和霍加之間的感覺未免也太過於奇怪。
霍加聳聳肩,挑了一下眉頭,這纔好整以暇的坐了回去,隨後才調笑着說道:“朕對於蘇小姐一向很仁厚,你覺得哪裡像是階下囚了?”
“但是這是事實,陛下如此大費周章的留我下來,把我禁足於這南疆的深宮裡,到底是爲了什麼,其實陛下心裡也很清楚。”蘇冉卻沒有再轉彎抹角,就這麼直直的對霍加說道。
方纔心思一瞬間有些煩亂,蘇冉頓時連轉彎抹角的興致都沒有了。
單刀直入,早解決早好。
霍加收斂了眉頭,臉上的表情也開始意味深長起來,他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一時間倒是讓氣氛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蘇小姐果然很膽大,”半晌,霍加才勾起一邊的脣角,笑着說道,只不過那笑意比起之前,的確要淡漠了幾分,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冷意。
“那麼即使是如此,蘇小姐又想要說些什麼呢?”
霍加逼視着蘇冉,半晌薄脣微啓,才淡淡的說道。
蘇冉不卑不亢,不畏不懼,只繼續說道:“我想說的很簡單,陛下若是能夠放我離開南疆,那是最好不過,有時候,人不要太過自以爲是,一直把我扣押在南疆,你以爲我是最好的人質,可未見得是件好事。”
蘇冉淡淡的說道,目光毫不避諱的迴應着霍加的目光,半點畏懼都沒有。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霍加揚頭,輕笑着說道:“即使你救了玉兒,難道你以爲我就會這麼輕易的放你離去?”
“不錯,朕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上一次你救了玉兒的性命,朕的確把你的恩情放在心上,但是恕朕直說,既然你也明瞭朕的心思,在如今兩軍對壘的敏感時期,尤其是當下還,”說到這裡,霍加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隨即便很快的掩飾過去,只狀若無事的說到:“除非朕是瘋了,纔會讓你現在離開。”
“決勝的關鍵時期,即使是不爲朕自己考量,難道這南疆的滿城百姓我能夠棄之於不顧?若是讓你離開,便是給了那軒轅禹最好的機會,不是嗎?”
霍加目光如炬,直直的看着蘇冉,倒是那眼神裡的情緒,一時間讓蘇冉看不懂了。
“朕知道,你一心想要你的夫君贏,但是朕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蘇冉的神色慢慢的沉凝下來,不僅是因爲霍加的言語,更是因爲方纔她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了霍加想要掩飾的什麼東西。
“以南疆的實力,在我看來,你並不懼怕和禹的一戰,這不過是你的藉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