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今是什麼心思,想必你也很清楚,”霍加看着蘇冉淡淡的說道:“你應該很清楚,軒轅禹並不是你最好的選擇,蘇冉,你是一個聰明人。”
“陛下是在說夢話吧?你不覺得你現在所說的很是荒謬,“蘇冉側目而視,雖然她早已經料到霍加必然不肯就此罷休,但曾經他還會有所顧及,如今卻是直截了當,而這樣的直白,卻不是蘇冉樂於見到的。
“我已經是有夫之婦,更是中原的一國之後,而如今陛下和我說起這些,究竟是想要告訴我什麼?“蘇冉的神色森冷,雖然淺淡的面容卻有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霍加卻只是笑了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軒轅禹那邊如何了嗎?朕今日倒也不吝惜告訴你。“
聽得軒轅禹三個字,蘇冉的神經都跟着緊繃了起來,她雙眸猛然看向了霍加,神色之中有一絲倉皇和焦急,只是儘量平靜的問道:“軒轅禹怎麼了?”
霍加看着蘇冉如此急切的神情,卻早已經心中醋意大起,只覺得一股惱怒之意衝上頭頂,卻全然忘記了蘇冉本就是軒轅禹的妻子,她心中所掛念的那個人,除了軒轅禹,亦不會是他。
“軒轅禹如今潰不成軍,朕很快就會把這殘局收拾乾淨,到時候你便會很清楚,誰纔是你最好的選擇。”
說完這句話,霍加徑直站了起來,長袖帶過,那寥寥而起的風掠過蘇冉的臉頰,竟然是透徹心扉的寒意。
他只背對着蘇冉,負手而立,那張俊美之極的臉龐卻是君臨天下的霸氣,只淡淡的說道:“朕從不拖泥帶水,一向速戰速決,朕的心中有你,如今也不需要掩飾,想必你也很清楚,此次一戰之後,你會更清楚,誰纔是你最好的選擇,朕要你留在身邊,任何人都搶不走,你姑且好好看着吧。”
說完這句話,霍加卻是沒有回頭,便這麼徑直走了出去。
綠梅看着霍加面色不善走了出去,這才匆匆的走了進來,看着蘇冉問道:“小姐,陛下看着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蘇冉一隻手撫着額頭,神色之間有幾分倦怠,她的腦子裡如今是思緒萬千,一時間什麼都糾纏不清,半晌,她卻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如今菡貴人那裡如何?”
“菡貴人?”綠梅眉頭一皺,旋即才說道:“她那裡現在可是冷清的很了,就如同冷宮一般,陛下也從來不會去探望她,一個人想必是要孤獨死了,菡貴人進宮之前就是身份顯赫之人,又哪裡吃過這種苦頭呢?”
蘇冉凝神,旋即卻說道:“挑個日子,我要去看看她。”
不過三日之後,蘇冉便撐着紙傘,站在了和暢宮的門前。
這幾日連綿小雨,原本她是一定要臥牀休息的,霍加對於監管的十分嚴格,但她卻彷彿心中有什麼心結一般,總覺得要去看看默清菡,是以偷偷的溜了出來,她並不喜歡如今這彷彿寵妃一般的日子。
原本她也是心中有些同情默清菡,知道此番她必然是被別人當刀使了,纔會落到如此境地,但她卻也不知道,此番一去,卻讓她揭開了那些她永遠不想面對,情願沒有發生的事實。
這幾日默家之事在朝着鬧得甚囂塵上,全朝無論文臣還是武官,紛紛上書希望能夠嚴懲默家一族,更甚的是,還有人提出株連九族此般狠毒的建議,可見默家這多年以來縱橫朝綱,樹大招風,已然樹下了多少的仇敵隱患。
不過霍加對於默家也的確是絲毫都不手軟,比之她的父親和兄長,只怕如今默清菡在這和暢宮禁足的日子,相比起來還算是輕鬆逍遙的多。
蘇冉一個人撐着傘,站在這宮門之外,曾經是門庭如市,顯赫一時的和暢宮,如今卻是冷清的絲毫不見人煙,就是那朱漆的大門,看着也只是一種斑駁的死寂,除了那門口守門的侍衛,周圍再也不見半個人影。
這便是人情涼薄,如今的和暢宮早已經是今非昔比,看着只如同一汪死水一般,沉寂的甚至泛不起絲毫的漣漪。
原本默清菡是不許被探望的,但是那守門的侍衛也是認得蘇冉的身份,禁不住蘇冉的一番說辭,最終還是放了她進去。
誰都知道如今陛下在這宮中便只專寵蘇冉一人,雖是流言的污穢雜亂,倒也給蘇冉行了不少的方便。
穿過條條寂靜的長廊,只走到最後那陰暗的臥房之中,蘇冉才見到了如今的默清菡。
她只獨自一人坐在那幽深的房間裡,甚至不見得絲毫的陽光,她穿着一襲素淨的白衣,頭髮簡單的挽了起來,甚至沒有絲毫的珠玉裝飾,看着樸實無華,的確和之前那囂張跋扈的默清菡判若兩人。
她臉上的表情倒是十分的平靜,美麗依舊,只是如今的美去除了那曾經浮躁的雕飾,反而顯得更加乾淨純粹了起來。
蘇冉自己看着,也不禁有些失笑,莫非還真是逆境造人,甚至可以改變一個人整體的氣質和形態?
默清菡沒有擡頭,手上彷彿正在做一個刺繡,那穿針引線的招式,看着竟然是熟稔無比,此刻的默清菡,竟然還有了幾分那大家閨秀的感覺。
“菡貴人,近來可好嗎?”蘇冉終於淡淡的開口,她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房間裡,顯得十分的突兀和刺耳。
默清菡手中的動作一頓,下一秒就擡起頭來,當她看清楚眼前所站着的的人兒時候,當時那驚異的表情一閃而過,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真想不到,世事變化太快,你居然還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默清菡喃喃的說道,旋即卻低下了頭去,只道:“說吧,是來看我的笑話還是來要我的性命?”
蘇冉抿着脣,倒是沒有想到如今的默清菡卻是沉凝到了這種地步,沒有歇斯底里,沒有衝將上來發泄一通,反而就是此番淡淡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