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是桀驁不馴,意氣風發的男子,雲杉貴爲西域的太子,如今更是西域唯一的帝尊,從來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即使是泰山崩於眼前也絕不變臉色,卻因爲傾城,早已經破了他的先例。
原本他以爲他此生只會爲蘇冉而流淚,卻不知道自己第一次任性,第一次傷到極致,卻是爲了另外一個女子。
直到現在,雲杉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他曾經錯過了對於自己來說有多珍貴的一段緣分,而如今,扼腕嘆息又有何用?傾城已經回不來了。
只不過即使知道是太虛幻境,能夠有片刻虛幻的安慰,雲杉也是不想放過的。
他就那麼執着的追逐着傾城,卻總是差之毫釐;終於在追上她的腳步之後,他拉住了她的衣角,卻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看見傾城轉過頭來,已經不是方纔那副溫婉的模樣。
此刻的傾城,表情已經無比猙獰恐怖,看着眼前的雲杉。
雲杉一下子就怔住了,神色全是愕然。
“你怎麼了,傾城?”他試探着問道,卻發現自己甚至一點底氣都沒有。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傾城卻彷彿失控了一般,看着雲杉厲聲的說道,眼神裡全是猙獰癲狂的笑意。
雲杉的心中劇痛,蠕動着嘴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想要解釋,可是看着傾城的表情,卻是一句話都解釋不出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傾城最終消失在霧氣之中,而那聲聲控訴卻如同最惡毒的詛咒,一句句敲打在了雲杉的心上,他只覺得心中劇痛,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一聲:“不要!”
下一刻他就睜開了眼睛。
外面天光已經大亮,猛然接觸到這刺眼的光線,雲杉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此刻的他冷汗涔涔,腦袋裡一片都是劇痛。
到了此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躺在牀榻之上,而方纔說經歷的那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幻夢罷了。
只不過夢中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如今還在雲杉的眼前歷歷在目,讓他覺得刻骨銘心。
的確,傾城說的很對,她應該恨他,這一輩子,他也別想再得到她的原諒了。
雲杉心中劇痛,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下一秒一塊毛巾卻已經敷在了他的額頭之上,一隻白皙的手正在爲他平敷好那塊毛巾。
雲杉下意識的擡頭,居然發現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蘇冉!
“蘇冉”一臉的擔憂,一邊給雲杉覆上毛巾,一邊憂心忡忡的說道:“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不過是昏睡了一夜,怎麼會變的這麼虛弱,是不是做了噩夢了?”
面對蘇冉一臉的關心,若是以前,雲杉或許會有些感動,甚至是欣喜,但是如今,卻已經沒有了那種感覺,他明白自己對於蘇冉的感情並非是愛情,而是對於她的欽佩和仰慕糅雜在一起的特殊感情。
況且,以往蘇冉對於他,總是禮待有加,何時這麼親熱過?
雲杉心中,的確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當下也沒有說什麼,只不過不着痕跡的避開了蘇冉伸過來的手,淡淡的說道:“謝謝你了蘇冉,只不過我想問你,現在傾城在什麼地方?”
不錯,他明明記得昨日他要殺入南疆的,最後卻不知道爲何一時暈了過去,而傾城,當時就在他的身邊,現在在哪裡?
這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聽到雲杉如此急不可耐的追問傾城的下落,南樞的心裡是覺得有些奇怪的,明明當時完顏穆交給她關於蘇冉的資料時,上面分明就不是如此寫的。
這個雲杉最愛的不應該是蘇冉麼?怎麼如今對於自己的殷勤視而不見,卻反倒是一心只關心着那個已經死掉了的傾城?
還當真是麻煩!
不耐的在心中冷哼一聲,南樞表面卻還是露出了難過的表情,她壓低了聲音哽咽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過,我們都很難過,不知道爲什麼傾城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照顧好自己,而不是在這裡胡思亂想了!”
說着南樞竟然要上前,給雲杉掖好被子。
雲杉卻猛然的搖頭,只急急地說道:“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現在傾城在什麼地方?”
南樞的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正要開口說什麼,眼神餘光卻瞥到軒轅禹正急急地往這邊走來,當即她就改變了主意,脣邊泛起了一個陰毒之極的冷笑。
“雲杉,傾城真的已經死了,你不要再執着了,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南樞露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似乎要強行給雲杉蓋好被子。
雲杉此刻本就心痛難忍,滿心滿眼都是傾城,對於南樞這般古怪執拗的舉動,自然是更加煩亂,當下只想要儘快的下牀去找到傾城,只是南樞偏偏擋着他,不讓他離去。
掙扎之間,雲杉只想要把南樞的手給拿開,不管怎麼說,今日的蘇冉的確是讓他覺得有些古怪,只不過他現在心繫傾城,並不想多花些時間精力去糾纏蘇冉的事情。
只不過就在這爭執之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聽得南樞輕輕的驚呼了一聲,下一秒居然不受控制的跌入了雲杉的懷抱。
雲杉皺起眉頭,正要把南樞給扶起來,不過也就在同一個當口,軒轅禹已經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恰好眼前這有些混亂曖昧的畫面,就盡收眼底。
原本因爲傾城的事情也傷心難過的軒轅禹,此刻自然也是考慮到了雲杉只怕是更加難過,當下便打算過來探望一番,哪知道這才一開門,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副畫面。
只是愣了片刻,軒轅禹頓時覺得怒火中燒。
尤其是這個時候,南樞彷彿十分難堪一般的小聲說道:“雲杉,你怎麼了?我只是見你不舒服想要給你冰敷一下而已,你爲何這般死死地抓着我?快放開了!”
雲杉本就意識到此舉的不妥,只不過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卻莫名奇妙的就成了這幅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