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當時所做的實在是太欠考慮了,您取自己的心頭血把皇后娘娘救了回來,可知這取心頭血是最爲傷身體的一種方式,這傷的是龍體的根本,是元氣!這落下的陳疾是難以治癒的,之後您帶兵出征,戰場廝殺拼搏,勞累過度,心神氣元皆受到損害,連帶着這所有的隱疾都爆發了出來,纔會形成如今這嚴重的局面。”
“現如今,就是我們,也根本想不出合適的法子,只能用湯藥幫陛下調理着,可是對於這病,我們是束手無策,只能再繼續探討一下法子了。”
這便是那幾位位高權重,醫術高明的御醫對軒轅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這一句話,讓軒轅禹的心,猛然沉入了這冰冷的湖水裡。
若是無藥可治,難道就是要宣告他等死嗎?這如何可能呢?
他心裡惶然的想着,只覺得自己一時間腦子裡恍惚,竟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當時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們不能把這件事情聲張。
他用了一晚上,才接受了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可是問題隨之也來了,若是他當真命不久矣,他的國家可以交給他的皇叔軒轅離,反正如今他的侄子也已經出世,軒轅皇室不至於後繼無人,而自己的母后也能夠頤養天年,畢竟若是軒轅離照顧他的母后,他的國家的話,他是沒有任何擔憂的。
可是蘇冉呢?蘇冉應該怎麼辦?這纔是最讓他頭疼的問題。
他難道要大度一點,放蘇冉離開麼?可這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情!兩人排除萬難,終於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卻要再次這麼分開嗎?他們之間,甚至連屬於自己的一個孩子都沒有,以後還能留下的東西,有什麼呢?有什麼能夠見證這一段感情呢?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軒轅禹便覺得自己的心如同要撕裂一般。但若只是憑着他自己不想要蘇冉離開身邊的私慾,而一直把她捆綁在自己的身邊,這一點他也無法做到,終歸他所希望的還是,蘇冉能夠幸福一點。
是以到了現在,他也沒有告訴蘇冉,他真實的病情,但是他這反反覆覆的情緒,卻也的確給他們之間增添了無數的麻煩和障礙,讓他們的感情出現了裂痕。
原本這一切他都是打算獨自承受的,但是卻沒有想到,這麼輕易的,他就讓一個小女孩兒識破了自己一直僞裝的面目。
即使是不知道這攬月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但是如今能有一個人讓自己傾訴一下心中的焦躁,他亦是覺得無可厚非,這也是能夠做到的事情。
“依你之見,你覺得朕應當如何?”半晌,軒轅禹沉沉的開口,自然也是默認了攬月所說的一切。
攬月站在軒轅禹的身前,聽得這句話,柳眉一樣,眸中有一種得意的神色劃過,只是她儘量顯得不動聲色一些,只在軒轅禹的耳旁說道:“民女是南疆人,自然清楚這南疆一貫的把戲,從一來我就知道,陛下會得這樣嚴重的病,必然和蠱毒有關,這中原的大夫束手無策的事情,卻也不代表我們南疆也不可以!”
“我從小便在醫館裡當學徒,對於南疆的醫術和蠱術,也算是有一些瞭解,我知道陛下當初曾經中過血蠱,但是如今這蠱毒已經消除,不過是一系列殘留的副作用罷了,若是陛下相信我的話,倒不妨讓我來試試看。”攬月控制着自己的語氣,斟酌着把話說了出來。
她這一番話說的也是無可挑剔,既是交代了自己這一直以來的生活經歷,不至於讓軒轅禹起疑,同時也告訴他,他的病唯有她可以救治,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大的可能,軒轅禹都會選擇相信於她。
“此話當真?”軒轅禹思忖着,遲疑的問道。
“陛下若是不試試,怎麼能夠知道呢?”攬月一臉淡然的說道:“民女倒是不介意,只不過陛下的病情,若只是靠着這些湯藥吊着,只怕於事無補,最後反而會更加嚴重。”攬月一本正經的說道,不過語氣雖然聽着淡然平靜,這其中所隱藏的嚴重後果卻是不能不讓人忽視。
御醫根本對於軒轅禹病情束手無策,如今也只能是胡亂用一些湯藥幫他把這病情穩定住,但實際上對於他的病情絲毫沒有幫助,這一點攬月直白的指了出來,也算是一針見血。
不過這一點上,她倒是沒有說謊,軒轅禹的病情已經不容許忽視了。
這一點軒轅禹深以爲然,畢竟一開始那些御醫也就直白的告訴了他,他的病情根本拖不得,如此下去只會更加的嚴重。
但是攬月這麼一個小小的丫頭,當真能夠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他的腦子裡想起一開始蘇冉對於攬月的懷疑,宴會之上不善的態度,他知道蘇冉一貫直覺是最準的,而對於蘇冉這麼多年的瞭解,也讓他知道,他的冉兒不會隨隨便便對一個無辜的人發難。
但是如今攬月所說的這一番話,對於他的確是既具有誘惑性。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甚至也有了一種死馬當做活馬醫的衝動,若橫豎都是一死,他爲何不盡力嘗試更多的方法呢?
腦子裡一時間千頭萬緒,軒轅禹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一隻手不自覺的敲擊着石桌的桌面,腦子裡顯然是開始沉思了。
終於,他斜睨了攬月一眼,緩緩的說道:“即使是朕信你,朕也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朕不相信你會平白無故的幫朕。”
即使她當真救了絮兒和她的孩子,那還尚且有一種恩情在,這還說的過去,但是救他呢?這卻是毫無蹤跡可循,而且軒轅禹也十分清楚,攬月若是南疆的女子,自然更加清楚明白,如今南疆與中原戰敗,被迫簽訂下和平條約,從此不得進犯中原。
這份屈辱對於南疆人民來說都是不想提及的事情,她怎的還會有這麼好的心想要救他這中原的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