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蕪苑屋子裡面東西早就被砸的七七八八,白氏受了葉凌汐的那一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這幾日她的脾氣是越來越壞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件被葉凌汐搶走,她心裡怎能不氣。
如今因爲葉凌汐的緣故,這府中是由柔姨娘管家,柔姨娘那賤人表面上慣會做人,可是內裡卻一肚子壞水,使勁兒的折騰她,平日裡的用度少了不說,就是菜裡面的肉如今都只能看到肉絲來了,還美其名曰說府中不必從前風光,要開源節流。
若不是葉凌汐那小賤人將東西都要回去了,她們至於過的這般拮据嗎?
“大小姐人呢?”這些時日她病着,兩個女兒沒一個守在她身邊的,薇兒也就罷了,她失了孩子心情不好,可是鸞兒呢,她是姐姐,難道就不知道給妹妹做榜樣嗎?白氏想到這裡就氣得不行,她怎麼生出這樣一個不孝的東西來了。
雙兒看着白氏的臉色,知道她心裡不痛快,不由小聲說道:“大小姐這幾日在屋內繡嫁妝呢,這不是馬上就要嫁到國公府嗎?”
“繡什麼嫁妝,不過是嫁過去爲妾罷了,又不是去做世子妃的。而且那齊世朝現在是個什麼德行,她是想男人想瘋了不成。”白氏冷哼一聲,“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雙兒一旁聽着,不覺低下頭,心中卻是腹誹,若是二小姐在繡嫁妝,姨娘保準說二小姐懂事,不會這麼刻薄的說她即將做妾,不會說她是想男人。這同樣是女兒,可是這態度卻差別太大了。
“要不要奴婢將大小姐叫過來?”雙兒試探性的說道。
白氏皺了皺眉,“去將她叫過來吧。”
雙兒應了一聲,出去了。
不多時,葉鸞走了進來,她穿着一身白衣,面上透着一股病態的白,顯然這段時間過的並不好,不過就是因爲這樣反而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風韻。
白氏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大女兒長的漂亮,如今這模樣看來,竟是讓她都有些移不開眼去了,才幾日不見,怎麼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姨娘找女兒來有什麼事情嗎?”葉鸞看着白氏,聲音雖然恭敬,但是眼底卻是沒有絲毫的溫情,她對她的感情早在她一次次漠視中消失殆盡。
白氏回過神來,皺眉說道:“你是怎麼回事,這些時日怎麼不見你蹤影。”
“這不是婚期將至嗎?女兒自然是在屋裡繡嫁妝了。”葉鸞淡淡出聲,“本來是想着來陪姨娘的,只是姨娘有二妹陪着,怕是不需要女兒。”
本來就被葉鸞一口一個姨娘氣得不輕,現在又被她揭了傷口,心底頓時火冒三丈,“混賬東西,這是你跟你娘說話的態度嗎?給我跪下。”
“按照規矩,在這府上,只有過世的長公主纔算是我的母親,你雖生了我,地位卻是個跟丫鬟差不多的姨娘,所以,姨娘確定是要我這府上正經的小姐給你下跪嗎?”葉鸞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氏,眼底滿是譏諷之色,如果可以,她絕對不要託生到她的肚子裡。先不說她平日對她的冷淡,就說她的身份,明明是白家的嫡女,竟然自甘下賤給人做妾,否則又怎會累了她受盡人的白眼。
“你……”白氏氣得不輕,胸口上下起伏着,她怒笑一聲,“好啊,一個個都反了天了,倒是嫌棄起我來了,若不是我,你以爲你能是葉家的女兒,能過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
“你以爲我願意當葉家的庶女?”葉鸞冷笑一聲,“姨娘,你還是好好休養吧,反正你是鬥不過葉凌汐那小賤人的。她現在可是春風得意的很,所以以後啊,姨娘還是夾起尾巴做人的好,我想姨娘應該也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說着不理會身後氣的臉色發青的白氏,直接出了房門。
“嘭”的一聲,白氏抄起桌上的茶壺摔到了地上,“真是膽兒肥了,這個賤人!”
雙兒眼皮跳了跳,看了白氏一眼,這大小姐這次可真是將姨娘氣的不輕啊。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小姐如此對姨娘,分明是撕破臉皮了。
“那小賤人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白氏忽然問道。
雙兒愣了愣,這說的是誰啊?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明白了,連忙回答說道:“這幾日郡主都是在府上待着,不過明日應該會出去。”
“明日出去做什麼?”白氏疑惑的看着雙兒。
雙兒笑着說道:“姨娘有所不知,皇上明日在木蘭圍場進行春獵,郡主也在受邀之中,今日太后還差人送來了馬裝呢。”
“春獵?”白氏呢喃一聲,曾經她也是參加過這樣的盛會的,可是後來到了葉家爲妾之後,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通常這種盛會婦人不便露面,但是即便能去,也多半是正妻,誰會帶一個妾室前往,更別說葉府這種尚了公主的人家,否則那不是打皇家的臉嗎?
秦慕傾那賤人跟她作對就算了,她女兒也不是個好東西,看來……哼,白氏眼底閃過一抹陰冷。
蘭馨苑東邊的院子,屋中,葉鸞坐在妝臺前,一邊擦着胭脂,一邊說道:“姨娘她已經知道了春獵的事情?”
“是的,大小姐。”雙兒低着頭,恭聲說道。
葉鸞滿意的點了點頭,想要除去一個人,有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她親自動手。按照那個人的說法,如今,她只需要讓自己嬌美如花,就能擺脫眼前的困境。
“你說我美嗎?”葉鸞畫完最後一筆眼線,嬌笑着說道。
雙兒看了一眼銅鏡中的女子,嫵媚多姿,眉眼含春,風情無限,大小姐的容貌本身就極爲出衆,如今因着刻意營造的風情,自然是愈發吸引人了。
“小姐美極了。”雙兒愣了半晌才說道。
葉鸞滿意一笑,也不枉她先前吃了那麼多苦,看了屋內的簡單粗陋的佈置一眼,她眼底驟然劃過一絲陰狠,今日之後她再也不用窩在這個地方了,她要成爲人上之人,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是的,所有人。
第二日,一早,葉凌汐出現在定陽侯府門口的時候,葉思已經等在外面了。
“五妹妹倒是早。”葉凌汐衝着她微微一笑。
葉思看了她一眼,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神色冷淡至極。
葉凌汐也不介意,直接上了馬車,葉思緊隨其上。
“主子讓我貼身保護你的周全。”一上馬車,葉思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葉凌汐挑了挑眉,看了葉思蘊含不甘的眼眸,忽而一笑,“你喜歡他?”車軲轆的聲音揚起,馬車朝着前方而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思撇開眼,冷淡說道。
微微一笑,葉凌汐拿起旁邊書架上的書翻了起來,“我還以爲你喜歡他呢,不過也是他那樣放肆無忌、乖張任性的性子,怕是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
“我不准你這樣說他!”葉思瞪着葉凌汐,眼底掠過一絲殺意,“你根本就配不上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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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他什麼,他未必介意,所以與你何干?配不配得上,難道也需要經過你來判定,顯而易見,他不會聽你所言。”葉凌汐的目光緊盯着書上的文字,聲音有些漫不經心。
葉思雙眼似是要噴火一般,是的,葉凌汐說的是事實,她嫉妒的發狂,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對哪個女人這般用心。可是這個女人,分明是沒安好心,她甚至懷疑她根本就不是葉凌汐,她一定是在利用公子。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馬車中的氣氛驟然冷凝。
葉凌汐看都不看身側的女子,嘴角微勾,“這些狠話就不必說了,你不敢。”
“你憑什麼以爲我不敢。”葉思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絲危險。
葉凌汐挑眉,“第一,我若死了,你覺得他會放過你?”目前她與君千瀾是合作關係,依照那人的性子,應該是不會允許手下人隨便擾亂自己的計劃的,她嘴角一勾,“更何況,你也未必殺的了我。”
葉思冷哼一聲,前面的一條她不得不承認,主子的性情難以捉摸,可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至於第二條,她要是連她都對付不了,就不用呆在公子身邊了。
“去了獵場,不必跟着我。”葉凌汐目光再次落到書上,保護她,別說葉思不願意,就是她也不願意,萬一葉思嫉妒起來,在她背後下陰招,她還得防備她呢。這君千瀾,真是個惹事的主,幹啥事都不讓人省心。
“那最好不過了。”葉思冷哼一聲,以爲她想保護她嗎?若不是主子的命令,她會直接殺了她。
馬車之中驟然陷入了沉靜,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外面一個聲音傳來,“郡主,景王殿下在前面路口等您。”
葉凌汐握着書的手驟然一僵,他等她做什麼?!透過簾子,看了一眼馬車外面,是城南最有名的燒餅鋪。
她的面色有些微僵硬,往事驟然回憶在腦海,從前的時候,每次出城去踏青賽馬,他都是等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