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太后這次賜婚瑾王是爲了拿捏瑾王,可惜就是太后自己也不好對面直接表示自己對瑾王的不喜,誰讓皇家最是要面子。
張清顏這般放肆輕挑分明是在打太后的臉,這般言行無矩的女子賜婚給瑾王,太后是何居心?也許旁人不在意,但是對外一直表現出對瑾王寵愛有加的西涼帝卻不得不在意,如此一來,倒黴的自然是張清顏,皇上怎麼可能在明面上責怪自己的母后呢。
“我,我……”張清顏瞬間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她雙眼一翻,直接暈倒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跟着張清顏的侍女慌忙說道,她擡起頭瞪着葉凌汐,憤聲說道,“你這個狐媚子,妖言惑衆,我們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割了她的舌頭,挖了她的眼睛!”君千瀾眼底寒光瀲灩,聲音無波無瀾,又變成了先前兇狠殘暴的那個瑾王殿下。
那侍女臉色一變,瞪大眼睛看着君千瀾,連求饒都忘了,“啊……”
阿三的動作極快,葉凌汐感覺到眼前有血光就被君千瀾用手給捂住了。
阿三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中的匕首,看着已經昏死過去的侍女,眼底滿是寒意,敢瞪夫人,敢吼夫人,這就是下場。
“王爺,這個張清顏怎麼辦?”
“沒聽到本王剛剛的話嗎?送到十里街,她這麼缺男人,那就多找些男人伺候她。”君千瀾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偏過頭看着葉凌汐,柔聲說道,“楚楚,我們回府。”
葉凌汐跟着君千瀾往裡走,心裡卻是感嘆,難怪京中的人都怕君千瀾的,今日她是見到了,說動手就動手,關鍵不殺人,而是折磨人,沒了眼睛跟舌頭,那侍女後半生怕是生不如死。
至於那張清顏,若真是送去了十里街,怕是活着比死的還痛苦,就像先前那樣。只是那個時候她有太后撐腰,所以又敢出來蹦躂。這次,就是有太后撐腰,她也蹦躂不起來了,因爲他們的目標不是她,而是太后!
君千瀾這次放過張清顏,可不是他突然變善良了,一來,這樣直接殺了張清顏對他並不利,到底是尚書之女,又有宋太后撐腰,白白添了一個殘害忠良之女的名聲對他並不好,二來,將張清顏送到十里街,從身體到內心上都折磨了張清顏,同時又膈應了太后,西涼帝那邊對這種事素來也不大理會,最終也只能訓誡幾句解除婚約,這纔是百利而無一害。
宋太后喜歡來橫的,他偏偏不接招,只要不越雷池,任何人都不敢將瑾王府的人如何,這是西涼帝給的榮寵。
這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相信宋太后應該會感覺頗好,他就是故意來氣宋太后的吧。
“楚楚,眼下我尚且不能隨心所欲。”君千瀾擰着眉心,沉聲說道,“老頭子在瑾王府裡裡外外佈置了不少人,其中龍衛就有十人,所以暫時委屈你了。”他不怕老頭子,可是他怕老頭子真將楚楚當作了妖姬,對她動手。楚楚的武功雖然在恢復,如今卻也只恢復了不到三成,就算是她武功恢復如初,他也斷斷不敢讓她冒險的。
葉凌汐聞言,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這個人最喜歡兵不血刃了,你想什麼我知道,當人不夠強大的時候,若是一味向前衝,那是愚蠢。這天下自來是皇權至上,所以纔會引得無數人爭的頭破血流,但我堅信,終有一天,無人再能束縛我們。”
“楚楚,我會保護好你,這一次,我們一定能夠一直走下去。”君千瀾看着葉凌汐,琥珀色的眸子中滿是堅定。
葉凌汐心底閃過些什麼,她看着他,無奈說道:“你這是怎麼了?”他好像比之前還要敏感。
君千瀾搖頭,“沒有,我只是怕楚楚你因爲這場賜婚而難過……”
“……”你當我跟你一樣,葉凌汐看了他一眼,嘆息說道,“我知道你不會娶她,所以,你不必擔憂我會想太多。”
“……”君千瀾有些無語了,這話怎麼聽着像是楚楚根本就不介意他娶不娶別的女人,楚楚對他是不是太放心了!
武安郡王府,鬆雲閣中,玉梓瀟坐在榻上,將身上的衣服脫到只剩下裡衣。
“哥……”玉梓楓驚呼出聲,他雙目瞪圓,緊緊盯着那染滿血跡的中衣,不少地上隱隱能看出化膿了,衣服跟肉都貼在一起了。
玉梓瀟想咬將這裡衣脫下來,可是一脫才發現,衣服跟肉粘在一起了,他看了玉梓楓一眼,“還不拿剪刀過來。”
玉梓瀟一愣,連忙點頭,“好!”說着直接跑了出去。
而一直站在旁邊巋然不動的武安郡王在看了長子身上的傷時,皺眉說道:“這麼重的傷,你是怎麼逃過追殺的?”昨天他一回來就昏了過去,他還來不及細問。
玉梓瀟垂着眉眼,低聲說道:“這一路上,孩兒遭到了熿王與燁王的追殺,這些傷也都是他們的人留下的。至於那無極山,更是兇險萬分,若不是在無極山上受傷太重,我也不會這麼狼狽,至於怎麼逃脫追殺的,說來這次是有高人相助。”想到那天晚上出現的那個銀面男子還有那個紫衣女子,他心裡就覺得不安,彷彿他的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中一般。
“高人?”武安郡王看着兒子,沉聲說道,“你將當時發生的事情都說一遍。”
玉梓瀟輕舒一口氣,將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我肯定我不認識那些人,但是他們救了我,後來我聽說熿王死了,我懷疑是那些人殺了熿王。”玉梓瀟想到那個人詭異的武功,心裡就覺得沒底,他在郇都城中甚至西涼都算得上高手,可是在那人面前,他竟然沒有一戰的信心。
武安郡王皺了皺眉,“現在整個京城都說是燁王殺了熿王,這件事不宜聲張,你應該沒有跟皇上說過吧。”
“沒有,我只說仙藥被搶走了,而我昏迷逃過一劫。其實這次我任務失敗,已經做好了領死的準備,皇上昨日非但沒有降罪,還讓我回來好好養傷。”玉梓瀟皺眉,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但是他能明白,皇上這是打算讓他賦閒在家了。
武安郡王看了他一眼,“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呆在府裡養傷吧,這種時候,誰冒頭,誰就會被打回去。”
玉梓瀟點了點頭,“父親說的極是,兒子也是這樣想,只是燁王那邊未必肯吃這個虧。”
“這個虧他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昊王那邊已經認定了他是謀害熿王的兇手,哪怕沒有證據,也會讓他大失人心。”武安郡王沉聲說道,面上說不出的凝重,“這背後之人必然與這朝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一下可就折了兩個親王。”
“父親是懷疑煜王?”玉梓瀟直接說道,那一日醒來之後我思索了一番,覺得熿王與燁王出事,最受益的是煜王,煜王有太后,皇后,宋家支持,沒了阻礙,這皇位怕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顯然,皇上怕也是懷疑到了煜王身上,不然,不會扶植昊王來平衡勢力。
武安郡王看了他一眼,“你在那裡可有看到煜王的人?”
“沒有……”玉梓瀟回答說道,說來這次他也覺得奇怪,熿王與燁王都動了,卻不見煜王出手,他可不是會坐以待斃的人。
“爲父瞧着不是煜王沒有出手,而是他的人一早就死光了。”武安郡王沉聲說道。
這話一出玉梓瀟面色大變,如果說煜王也出手了的話,那麼算計燁王與熿王的另有其人,不對,這個人是同時算計了這西涼最有權勢的三位王爺。
如果煜王知道自己的人死絕了,他會覺得是誰殺了他們了?
想到這裡,玉梓瀟的心涼了半截,那幕後之人怕是不止算計了那三位王爺,還有他!煜王現在指不定以爲是他斷了他奪得仙藥的機會,燁王以爲是他動手殺的熿王,至於熿王那邊,昊王指不定也聽到風聲他曾去過定天城替皇上拿藥,這三家往後怕是要與武安郡王府徹底對立起來了。至於皇上那邊,會不會也在懷疑是他殺了熿王?!
“父親……”玉梓瀟第一次覺得有些無力,“這次是孩兒連累了王府。”
“胡說八道些什麼!”武安郡王低喝一聲,“有些事情遲早會來,而爲父覺得現在這情況正好,你與那宋家小姐的婚事找個時機取消吧,玉家現在需要明哲保身,任何與奪位有關的事情都不要參與。”
玉梓瀟看了武安郡王一眼,垂下眸,點頭,“是!”
房間裡面的氣氛陡然變的凝重起來,玉梓楓拿了剪刀進來,看着沉默不言的父兄,大聲說道:“這是怎麼了,都不說話?”
武安郡王從他手中拿過剪刀,看着玉梓瀟身上的血衣,眉頭緊了緊,上前親自幫他將衣服剪開。
“嘶……”牽動傷口,玉梓瀟感覺到了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
玉梓楓一旁看着直皺眉頭,“爹,你要謀殺大哥啊,哎呀,我來我來。”說着他一把搶過老爹手中的剪刀,幫着玉梓瀟剪衣服,“大哥,我真懷疑我兩是怎麼長大的,有這麼個笨手笨腳的爹,還天天吹噓什麼父代母職……”
“臭小子,你說什麼!”武安郡王瞪着小兒子,鬍子翹得老高。
“行了行了,爹,你歇着去吧,我沒時間跟你鬥嘴。”玉梓楓看也不看武安郡王。
“你個臭小子!真是翅膀硬了,連你爹都敢教訓!信不信我揍你!”武安郡王哼哼幾聲,到底是沒動手。
玉梓瀟看了弟弟一眼,轉而看着父親,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段時日埋在心底的陰霾倒是驅散了不少。
回到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