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凌碧疏的一番解釋,房書平
嚇得臉都黃了,急急又爬上馬回去長亭希望蕭弘瑾還沒出什麼事。彩虹文學網,一路有你!
薛梓嬌看着房書平如此賣命,有些心疼,但又怕眼前兩位毒舌姐姐挖苦自己,忙斂起一副擔憂的
神色說道:“姐夫果然是有事給絆住了,不然怎麼會不出現呢。”
產房中的薛梓彤痛的已
經是迷迷糊糊了,蕭弘瑾的狀況自然是不敢告訴她的,只是一再寬慰她,蕭弘瑾正在趕回來的路
上,薛梓彤眼角已經因爲劇烈的疼痛不知不覺的溼了,她一直以爲自己很強大,什麼都不怕,可
是到了此時心裡卻沒有了底,落後的醫療條件,受到虧空的身體,薛梓彤心裡有些沒底,劇痛一
次次的襲來,而蕭弘瑾卻遲遲不見蹤影,她很怕,雖然蕭弘瑾並不能緩解他身上的痛苦,可是多
少會讓她感到安心,心裡不會在那麼懸着。
儷娘也趕了回來,碰到眼睛發紅的秦季同正呆
呆的守在門口,儷娘還以爲除了什麼事問道:“秦副統領,發生了什麼?”
秦季同說:“
王妃在生孩子,聽穩婆和御醫說因爲身體淤積了寒氣,所以生產會十分困難,宸王似乎身在險境
,一直都沒有回來,宸王一向對王妃敬愛有加,平日有個小痛小癢,都緊張的不得了,可是這次
王妃生產他都沒能趕回來,一定是出了莫大的事。”
儷娘怔怔的聽着,越聽心裡越是一沉
,秦季同捂着臉頹喪的坐在門檻上說道:“我除了給王妃添麻煩這樣緊急的時刻,卻只能和女人
孩子一樣的躲在家裡,我……”
儷娘看着秦季同忍不住安慰到:“秦副統領,你莫自責了
,因爲你在這一家老小才能安安全全的等待新生兒,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王妃一定會念着你
的好的。”
秦季同點點頭,儷娘便匆匆的趕了進去。
薛梓彤感到了強烈的痛苦,醒
一會又昏迷一會,如此往返了幾次,從晚上一直折騰到第二天的中午,薛梓彤只覺得自己離死只
差那麼半步了,待聽到孩子的一聲哭聲,她突然釋懷了,似乎所有的痛苦,嘶喊,恐懼都是值得
的,她以前其實並不那麼喜歡孩子,孩子吵鬧脆弱,時時要依賴別人。
薛梓彤原本以爲孩
子若不是粉雕玉琢精緻可愛,她很難專心的去愛這個小不點,但是當穩婆爲她抱過來孩子時,薛
梓彤撐着虛弱的身體,英兒淚眼朦朧的扶着薛梓彤躺穩,薛梓彤看着裹在層層襁褓中的孩子,孩
子還那麼小,眼睛都還沒睜開,皺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好看,但是薛梓彤一看到那個孩子,心裡便
涌起一陣甜蜜的情感,讓她所有的疼痛都散去了。
薛梓彤掙扎着想要去抱抱那個孩子,英
兒忙接過來,托住他,雖然孩子不過六七斤的樣子,可是薛梓彤哪有什麼力氣,英兒幫忙託着孩
子,薛梓彤身體虛弱,手輕輕的撫摸着孩子光滑的臉蛋,不知要怎麼疼愛才好,心裡總覺得,他
那麼小,沒有一點力氣,沒有一點意識,沒有一點保護自己的本領。
“大小姐是個男孩。
”英兒激動的快要哭出來了,可是穩婆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薛梓彤雖然還十分虛弱但還是察覺
道了,有氣無力的問道:“有什麼事瞞着我不妨直說。”
穩婆乍一聽薛梓彤這麼問她,手
一抖端着的一盆水便灑在了地上,穩婆忙跪下磕頭,幾個伶俐的小丫鬟很快把撒在地上的水收拾
乾淨了。
薛梓彤的目光依舊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水,接着將目光挪到穩婆身上,英兒放好孩
子,氣勢洶洶的衝了過去說道:“你這個人怎麼回事?王妃的話聽不懂嗎?快點說。”
英
兒在王府待久了,一段時間來獨當一面已經非常熟練的知道怎麼唬住旁人。薛梓彤看着小獅子一
般的英兒,着實嚇住了穩婆,那穩婆哆哆嗦嗦的說道:“王妃殿下,王妃殿下因爲生產時身體落
下了虧空,恐怕幾年內都不會有孩子了。”
薛梓彤看着英兒在自己身旁無聲的跌落了,她
到想的開,已經爲蕭弘瑾有了一個兒子,那麼生孩子的事就不必這麼着急,而且生個孩子實在是
在鬼門關上走一遭,有個正當理由讓她休息下也好。
“宸王還沒回來?”薛梓彤安頓好孩
子,握着她那指頭一般大小的小拳頭,輕輕搖搖,喜歡的不知怎麼是好,可是她的心裡還是籠罩
上了一層不詳的感覺。
英兒一直陪在裡面,不知蕭弘瑾出了什麼事,這會子薛梓彤問起來
才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搖了搖頭。
“去外面把房小姐她們請進來。”薛梓彤靠在**上,身
後是英兒爲她精心鋪好的層層疊疊的被褥,小小的嬰兒躺在一旁,薛梓彤輕輕握着孩子的小手。
房和暖和凌碧疏一向是大大咧咧在薛梓彤面前沒有正形的,薛梓嬌就含蓄的多。薛梓彤看到
這三人臉上一副如出一轍的表情,便猜測到她們要合起來騙自己,她見的人遇的事多了,連這三
個丫頭都看不出來要耍什麼鬼把戲,她可就真的白出來混這麼久了。
薛梓彤依舊保持着初
爲人母的幸福表情,好像孩子他爹到現在都沒出現一點都不奇怪似的。三個人見她表情十分輕鬆
,也放鬆了警惕,總覺得隨便聊幾句就能混過去。
薛梓彤雖然能夠理解所謂的善意的謊言
,可是她實在對這種謊言沒什麼興趣,在她看來這隻會耽誤她處理事情的效率,而且還不能發火
。
“來來,快讓乾媽看看,哎喲,這小世子真是可愛的緊呢。”房和暖率先奔了過來,還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金鎖,掛在了新生兒的脖子上。三人中房和暖的攻擊力是最強的,一般都是
她打頭陣,凌碧疏在後面補冷槍。
薛梓彤也不急惱有這她們逗弄孩子,薛梓彤便將目光放
在了被房和暖和凌碧疏當在後面還來不及看自己小外甥戰鬥力最弱的薛梓嬌問道:“房書平**未
回?”
薛梓彤料定,薛梓嬌爲人比較老實,只和其他兩人約定了不說出蕭弘瑾的下落,可
是問清楚房書平在哪蕭弘瑾的位置大概不難猜出。
“嗯,他**未歸。”薛梓嬌擔憂的神色
立馬浮在了臉上。薛梓彤心裡一緊,若房書平有什麼不好,憑蕭弘瑾和他的過命交情,蕭弘瑾一
定也是在危險中的。
“梓彤,你這剛生產完,大老爺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王老不是都
被你捉回來了嗎?左右翻不起什麼浪來了,這孩子啊,真是可愛,爸媽都長得這麼好,小傢伙將
來一準是個傾國傾城的小禍害。”房和暖在英兒的輔助下抱着孩子,滿心歡喜的逗弄着。
薛梓彤笑笑沒有接話,氣氛一時有些冷,因着三人本來就心裡有鬼,都不敢在擅自多說些什麼了
。薛梓彤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秀秀氣氣坐在重重細軟疊嶂中,可是卻散發這一種冰冷的氣息,讓
人無法逼視。
連睡在一旁的小孩子,都咧着嘴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英兒小心翼翼的把這
可憐的小世子給抱走了。
薛梓彤意態悠閒的看着三人彼此面面相覷的模樣,薛梓彤淡然說
道:“宸王到底是何種情形你們就直說,我向來不是那起經不住事的,你們不說,到還耽誤事。
”
三個人依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說是不說。
薛梓彤揚揚眉,不動聲
色的繼續說道:“梓嬌,房書平的功夫你是知道的,他武功稀鬆,但是爲人好打抱不平,又熱心
仗義,若是出了什麼危險,他一定衝在前面,到時你可別怪做姐姐,做姐夫的不顧及你們。”
薛梓彤的話甫一落,薛梓嬌本來就心虛的臉上徹底沒了血色,連房和暖都驚住了,她雖然和房
書平吵吵鬧鬧的,一天彼此嫌棄互相吐槽沒有斷過,可是他們手足情深卻是不爭的事實。
薛梓嬌顫着聲音說道:“昨昨晚,他接到宸王的命令,說是大事已了,讓他先回來看看您。結果
他無意間說道宸王深入敵境,凌姐姐說那王老詭計多端,他的宅子一般是有去無回,夫君擔心宸
王,便匆匆趕回去報信,到現在都沒回來。”
薛梓彤驚得一身冷汗,王老的宅在她一早就
讓烏鴉打聽過,知道是個極兇險的地方,所以蕭弘瑾大肆出兵的那**,薛梓彤纔會一直等在暗處
,不然一定會讓王老給跑掉,而薛梓彤這樣一個注重效率的人,卻在寒夜中等了幾個時辰,正是
因爲知道王宅的可怕,她也早就和蕭弘瑾說過了,絕不能越界,將王老絞殺即可。
爲什麼
他會突然進去了呢。薛梓彤猛然想到莫名出現在那裡的方世昭,以及蕭弘瑾對方世昭正常到令人
懷疑的態度,蕭弘瑾每次看到方世昭時都好像他不存在一般,不是很熟悉,可蕭弘瑾太着急和他
撇清關係,反而落了痕跡。旁人可能真的看不出來,可是薛梓彤看的出來,蕭弘瑾是在刻意迴避
方世昭。
看來果然如她猜想的蕭弘瑾和方世昭在做什麼交易。薛梓彤忙喚來烏鴉的頭領帶
着一批精兵去打探蕭弘瑾下落,秦季同是正規軍出身,依舊負責保護整個府邸的安全。
衆
人這才發覺瞞着薛梓彤是錯誤的,所有人都在依靠她,所有的事最後還是得由她來擺平,薛梓嬌
和房和暖在衛兵的護送下回了房家跟望鄉侯商量對策。房家傳到房書平是棵獨苗,自然精貴。
“他們都去了,你可要好深寬心,月子中可不能憂思憤怒。”凌碧疏的一雙纖細眉毛攢在了一
起,挨着薛梓彤坐下,薛梓彤微微閉着眼,她累了,但是她不會放棄,妥協是她的字典裡沒有的
詞語,她始終是個一往無前的女戰士。
“給孩子想好名字了嗎?”凌碧疏還是擔心薛梓彤
爲蕭弘瑾的事太過傷神,所以便引出其他話題來,讓薛梓彤淡忘心中的不快。
薛梓彤睜睜
眼,這一天大喜大悲大驚大痛都經歷了一遭,到把這緊要的事情給忘了。
“這孩子生時局
勢正亂,他父親還在外生死未卜,希望這孩子的出生能帶來安寧和穩定,便叫他定然。”薛梓彤
一提到兒子聲音不自覺就溫柔了起來。
“定然,是個好名字。”凌碧疏點點頭:“小名兒
呢?”
“小命就叫久久,好的東西都要長長久久纔好。”薛梓彤安然答道,凌碧疏也感到
了一絲安寧,還好,雖然薛梓彤身體受了些折損,但索性她的意志還十分堅強。
薛梓彤心
裡還是很擔心蕭弘瑾的,看上去她在閉目養神,可是隻要門口有個響動,有人的腳步,她的心都
懸了起來,希望是誰來跟她說一聲蕭弘瑾的消息,可是沒有,一直沒有。額很多人覺得薛梓彤做
事雷厲風行,是個缺乏耐心的人,可是當她在等待獵物上鉤,等待更大利益時,她比任何人都能
隱忍。何況現在她有了新的小生命。
薛梓彤一直活的爽性灑脫,是個說做就做的行動派,
從未這樣憋憋屈屈的在這等過消息。可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連冷風都經不住,更別說站起
來救蕭弘瑾於千難萬險之中,而且一想到孩子,她還是要比以前怕死,因爲這個孩子的出現,薛
梓彤突然意識到,在大曆這個原本陌生,沒有任何親緣的國度,她有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血脈相
承的親人,因着這層緣故,薛梓彤不是那麼捨得拼命了,她的命因爲小久久的出現精貴了。
“大小姐,大小姐。”英兒倉皇的聲音自月亮門外就傳了進來,中間還隔着好長的幾道迴廊,薛
梓彤已經好久沒見到英兒如此失態了,心裡不由一緊,可是薛梓彤和英兒相處的久了,對她的脾
性也很是瞭解了,這聲音並不是因爲痛苦,好像是因爲激動,這激動中又有些興奮,體會到這一
層意思,薛梓彤的心微微放下了些,因爲不管是什麼消息,絕不會是蕭弘瑾出事的消息。
英兒幾乎是破門而入的,守在門口的婆子不敢說英兒這個有臉面的大丫鬟,在她進來後,忙忙將
窗口門戶掩蓋好,深怕進了風讓月子裡的薛梓彤遭罪。
凌碧疏已經皺起了眉頭說道:“你
這丫鬟跟梓彤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還如此沒規矩,這樣咋咋呼呼的成什麼體統,不成規矩也
就罷了,你主子身體正虛弱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
薛梓彤倒是沒說什麼,她想趕緊聽到
英兒是得了什麼消息。
“宮裡傳來了聖旨,秦副統領正領着閤府的人在外接旨,因着王妃
,不對,該叫娘娘了,因着娘娘身體虛弱,這纔沒有出去接旨,皇上禪位給咱們陳忘了,您就是
皇后了!”
房間裡的人都是一驚,忙忙跪了一地高呼:“皇后娘娘萬歲。”
薛梓彤
卻半天沒有迴應,她自然不是被一個皇后之位給嚇住了,薛梓彤一直都知道她是要當皇后的,她
只是沒想明白皇上如此寶貝他那王位,怎麼就突然願意禪位了,皇帝的更替是多重大的事,她作
爲最大的受益者之一,竟然這會才知道,這事情實在蹊蹺,別是其中有詐,蕭弘瑾出了什麼事,
有人來設計,陷害她們孤兒寡母。
薛梓彤這邊還在思考,門外想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伴隨
着甲冑相互碰撞的聲音,聽的屋裡一干女眷都有些害怕。
領頭一身玄色袍子的人,打了簾
子側身近來,他速度敏捷角度巧妙,深怕多漏進去幾絲風。薛梓彤一擡頭,看到了蕭弘瑾正走了
進來。突然間止不住流下了眼淚。
凌碧疏和英兒也如此,這**大家都過的太不容易,沒想
到這種種痛苦竟然醞釀出瞭如此巨大的勝利,饒是蕭弘瑾一向沉穩也忍不住激動起來,他還是不
敢貿然衝到薛梓彤面前將她摟在懷裡,把一身血腥鎧甲換掉,簡單沐浴一番才又回到了薛梓彤身
邊,其餘人都已經識趣的退了出去。
蕭弘瑾知道薛梓彤在這裡獨自生產,面對着他生死未
卜的局面等的有多麼心焦,輕輕抱着她,疼惜的看着她,剛想解釋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自己又
是爲何沒有和薛梓彤聯繫上,讓她擔心了,讓她委屈了。
薛梓彤卻捂住了他的嘴,輕聲說
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看看我們的孩子。”薛梓彤很少哭,不是因爲她不痛不感動不柔軟
,只是她覺得哭太沒用,太沒志氣,可是看到蕭弘瑾時她卻忍不住了,她就是要哭,要把自己所
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滿意都哭給他聽,因爲蕭弘瑾會心疼她,會將她攬在懷裡誠惶誠恐的安慰她,
一遍遍告訴她,別怕,我都在的。不知擁抱了多久,奶孃才抱着孩子走了進來……
218|第二百一
十六章:我不進宮
蕭弘瑾看着孩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要化了,他和薛梓彤同樣的感覺,
看着那麼一個小小的肉團依稀有着自己的臉孔,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小孩子似
乎感覺到了這是個和他有着極其親近關係的人,圓滾滾的小手輕輕晃着要來抓蕭弘瑾,嘴角不自
覺的上揚着。(百度搜索彩虹文學網更新最快最穩定)蕭弘瑾憐愛的看着他,似乎他如何愛他都不
夠。這世界太過兇殘,他這麼小,多麼孤單,多麼可憐。
他有些捨不得!
蕭弘瑾此
時恨不得將他用命換來的天下給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和孩子,他突然發現此生有他們就足夠了,
老天已經惠顧他很多很多了。
“孩子叫什麼?名字定了嗎?”蕭弘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
的聲音溫柔的可以流出水來,薛梓彤輕聲附和道:“大名叫定然,小名叫久久。”
“好名
字,小久久,我是爹爹啊。”蕭弘瑾的心都快被這塊小肉給融化了,一直抱到小孩子困了睜不開
眼,才肯鬆手。
奶孃從蕭弘瑾懷裡抱過孩子,就又出去了,蕭弘瑾再次躺會薛梓彤的身邊
,似乎有了孩子後兩人的關係是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們之間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紐帶,蕭弘
瑾代替了薛梓彤靠着的那一層層軟枕。
薛梓彤輕聲問道:“王家老宅那麼兇險,你爲何要
衝進去?”
“父皇說他缺一味藥在裡面,他既賜了我這樣大的恩典,我自然要拼盡全力,
雖然異常兇險,索性全身而退了。”蕭弘瑾輕描淡寫的說道。
可薛梓彤卻能想像得到他經
歷了怎樣的難,轉念一想,老皇帝要的藥,定然是方世昭開的,當初啓用王老縱然有景延帝的圖
謀在其中,也是方世昭牽得線,薛梓彤心裡發冷,蕭弘瑾冒死取得這味藥也可能是方世昭要找的
。
“你取了味什麼藥?”薛梓彤問道。
“金蒺藜。”蕭弘瑾並不大在意,他還在贏
得皇位和兒子的狂喜中,薛梓彤卻暗暗的記下了這位藥,蕭弘瑾走的越來越高,那麼覬覦他的人
也會越來越多,朝中對宸王的擁護是否整齊劃一姑且不論,方世昭那個令人無解的存在,讓薛梓
彤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威脅,而到現在薛梓彤依舊無法摸清楚他的底細,這種感覺就像是,又一把
劍懸於自己的頭頂,你知道它終有一天會掉下來刺穿你,可是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於是再次之
前都要不停的奔跑躲藏,直到奔潰或力竭。
“梓彤,明日我們就該入主皇宮了,父皇會退
居靈臺神山,方真人會陪他一同去頤養天年,你身子還十分虛弱,這些雜事就不要太操心了,交
給下人做就好。”蕭弘瑾心疼的將薛梓彤攬在懷裡,將脣輕輕印在薛梓彤的額頭上。
在薛
梓彤的影響裡,任何成功之後,都該要大肆的狂歡痛飲,幾天幾夜的歡慶纔是,她當初順利從幾
個家族接管了父親產業時,她與心愛的人結婚後,可卻從未想過,原來和相愛的人相互依偎十指
緊扣,靜靜的享受這片刻安寧和滿足。
入主鳳藻宮順利的讓薛梓彤有些不適應,或許是蕭
弘瑾爲薛梓彤鋪好了路,拉着昭伶公主作爲當年的長公主,也爲了給昭伶公主這獨一分的體面,
特特讓她老人家來幫助皇后入主正宮,昭伶公主也不愧是這麼多年來在皇室的富貴嬌養到老的,
做起這些場面上的事,依舊是讓人十分舒心。
薛梓彤除了挪到一個密不透風的轎子裡從浣
梧宮搬進了鳳藻宮在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之處,蕭弘瑾分外貼心提前將薛梓彤喜歡的樣式親自繪
成圖紙交給了工匠,薛梓彤喜歡明亮的房子,這房子裡自然窗戶也比平常的大,幾乎落地,每扇
窗戶依舊是水晶製造,爲了讓薛梓彤能每天感受到太陽,鳳藻宮並不是建在原來的正宮,而是另
選了一間離麟德殿更近地勢更高的地方,外面遍植大片大片的玫瑰,深的薛梓彤的心。
薛
梓彤喜歡玫瑰,這玫瑰的話語自然是一層,那濃烈的色彩,張揚着旺盛的激情與活力,更是薛梓
彤所欲罷不能的,在她看來人也該如此轟轟烈烈的活一場纔是,她的資質不容她做一顆籍籍無名
的小草,她的桀驁也不容她做一顆雍容的牡丹,她的濃烈更不容她做一隻輕輕淺淺的百合。
她只能做玫瑰,帶着荊棘迎風綻放。
昭伶公主看過久久,將一個慈愛的老輩模樣做的十分
到位,昭伶公主很快便適應了她新的位置,她既是薛梓彤和蕭弘瑾的長輩,需要這層血緣讓她顯
得特別,可她十分懂得分寸,很清楚她們小夫妻已經是帝后的身份了,所以也能屈下身段來,爲
他們做事。
“這小鬼頭真是可憐見的,讓皇姑婆好好香一香。”昭伶公主取下自己常配的
一顆東珠,交給靈壽讓她改改,薛梓彤忙制止道:“姑媽,這樣貴重的東西,你給一個小孩子做
什麼。”
昭伶公主忙過來按住就要起身的薛梓彤,說道:“我呀,就是和這孩子特別有緣
,看着他我就喜歡,送他點禮物又怎麼了。”
昭伶公主俏皮的眨眨眼,語氣中嗔怪的音調
像個少女。
薛梓彤笑笑,看着昭伶公主戀戀不捨的將孩子遞給了乳孃,又仔細交代了乳孃
幾句,要她好生看顧孩子,這才扭過頭來跟薛梓彤說話:“孩子,你剛入主正宮,雖然身子骨還
虛弱,可是人在高位,就是要勞碌的。”
“梓彤明白。”薛梓彤謙遜的說,算來昭伶公主
是個不錯的長輩,雖然她有着很濃烈的私心,到底一直和自己在一條戰線,她的話還是可以聽聽
的。
“明白?說說你現在該忙些什麼?”昭伶公主彷彿一個殷切的長輩,薛梓彤其實也需
要一個在皇宮中的技術指導,作爲一個資深皇族公主,昭伶公主雖然沒有做過皇后,但是也眼睜
睜的見過那麼多皇后了,而薛梓彤幾乎連基本的禮儀還不大清楚,她更在意的是朝中大局,可是
正如昭伶公主所言,薛梓彤現在身居高位,自然有多少人要揪出她的錯,在宮中更不能行差踏錯
。
“姑母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朝局還不夠穩當,我還是要幫着皇上分擔些纔是。”薛梓彤
以前是不大敢在昭伶公主面前說自己議政的,可是接觸久了,以昭伶公主的聰明已經看出了薛梓
彤纔是主心骨,便也默認了,她畢竟是蕭家的媳婦兒,在能幹,也是給她蕭家做事。便也不再那
麼介懷。
可是昭伶公主的臉上還是出現了一絲恨鐵不成鋼的神情,說道:“姑姑是過來人
,只告訴你一點,女人一定要愛自己多些,沒良心啊,是男人的本質。”
薛梓彤難得見到
昭伶公主這幅怨婦的嘴臉,她大多情況都喜歡擺出一副自己吃好用好,萬千**愛的模樣,難得和
薛梓彤說些體己話,薛梓彤調侃道:“姑母你這可是得了便宜賣乖啊,父皇對您可是一向十分厚
待的。”
昭伶公主坦然道:“不是我嚇唬你,男人對所有人都會因爲責任和擔當不會變,
可是他的感情,是很容易變的。”
薛梓彤平淡的看了眼昭伶公主,等着她說下去,薛梓彤
心裡很明白,人心的複雜和多變,所以她做的就是凝聚自己的實力,然後有資本隨時拋棄掉不趁
自己心意的男人,她如今貴爲皇后,手上握着大曆一半的錢,軍隊上的勢力,薛毅的情分將士們
都記得的,薛梓彤逢年過節對幾位薛毅的心腹出手都十分大方,流水似的禮物都滾滾得進了各個
將領府衙。臣方面,望鄉侯和凌大學士雖然是她和蕭弘瑾共同的朋友,就算真和蕭弘瑾鬧起來,
他們不幫自己,也一定不會幫蕭弘瑾。
可是這幅有底氣的淡然落在昭伶公主眼裡卻似乎是
另一層意思,昭伶公主苦口婆心的說道:“你現在年輕漂亮不覺得,皇上現在的心思也在你身上
,可是等你色衰愛弛,宮裡年年都會有水靈的新美人出現,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薛梓彤
十分中肯的點了點頭,昭伶公主這才放心的說道:“哥哥交了位置,可是影響力還在,二皇子和
五皇子一定還會鬧得,哥哥老了,心也軟了,王位給了老四,對剩下兩兄弟自然要縱容些。可是
哥哥心裡也清楚,若是由着他們胡來朝中一定會大亂,所以,爲皇上指了幾門很有分量的親事。
”
薛梓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着昭伶公主等着她接着往下說,昭伶公主很喜歡薛梓彤如
此謙虛謹慎的眼神,就像大多找不到存在感的人,終於碰到個人,願意聽聽他們人生經驗的人:
“齊家的姑娘,凌家的姑娘,但凡適齡的估計都會入宮,還有禮部侍郎,刑部尚書家的女孩子們
,挑挑撿撿,年齡夠了,長的還能看的,一律都要端到宮裡來,你看看我已經着人去畫了像了。
”
薛梓彤接過厚厚一疊畫冊,心裡老大不舒服,雖然她打心眼裡不支持蕭弘瑾冊封其他妃
嬪,可是他們把蕭弘瑾當作什麼了,什麼歪瓜裂棗都敢往宮裡送,薛梓彤臉色有些陰沉。
昭伶公主卻笑的異常得意道:“你快別生氣了,這些姑娘都是我精心幫你挑選的,我知道你那點
心思,這些若皇上都看得過眼,那可真是飢不擇食了。”
薛梓彤不厚道的笑了笑,乖巧的
說道:“姑媽可真是疼我。”
太上皇爲新皇指婚的旨意還沒傳出去太久,凌碧疏和齊飛燕
難得這麼齊心的一起進宮,幾乎是闖到鳳藻宮的,彼時蕭弘瑾正在薛梓彤處吃茶,蕭弘瑾看着兩
個氣勢洶洶的女人,索性準備回到麟德殿了,可是薛梓彤卻在桌子下不輕不重的踩着他的腳,壓
低聲音說道:“你的爛攤子,不是要我一個人收拾。”
蕭弘瑾這才硬着頭皮坐了下來。
“薛梓彤!”齊飛燕和凌碧疏齊聲喝道,薛梓彤氣定神閒的喝着茶,這樁婚事她自然是不情願
的可是,太上皇壓下來的旨意,她也沒有辦法,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薛梓彤苦惱的揉了揉
太陽穴。
大內的護衛不知道這兩人來頭,差點就按刺客論處了,還好靈壽機敏提早出來傳
了話,這兩人一路蟹蟹嗷嗷的衝了進來,看到薛梓彤便劈頭蓋臉的叫嚷出來,叫完兩人都尷尬的
不知該如何是好,蕭弘瑾一身黑袍,正襟危坐,他已然是那個相貌好看的翩翩少年,只是多了幾
分沉穩和王者的冷靜,他安靜的坐在桌子旁喝茶,臉上凝着一層寒冰。
薛梓彤看着呆若木
雞的兩人,覺得蕭弘瑾實在招桃花,他坐在這,恐怕那兩個嚷嚷着要退婚的女人一會就會動搖了
。於是踩在蕭弘瑾靴子上的腳挪了挪,示意他可以走了。
蕭弘瑾揚了揚眉,坐的更是理直
氣壯,一副,你讓我走我就走,我豈不是太沒面子的神情,可看在外人眼裡,確是蕭弘瑾深邃的
眼眸頓在薛梓彤的臉龐上,着實是在眉目傳情,這樣的情侶介入他們,不是壞就是蠢了。
薛梓彤看自己的眼神已經不足以威逼想要留下來看好戲的蕭弘瑾了,於是笑着轉過頭來看着氣勢
洶洶的兩位來客,她們二人已經被蕭弘瑾的傾國之資迷得有些忘了來意,薛梓彤清咳一聲道:“
二位坐。”
那兩人什麼尿性薛梓彤怎麼會不知道,只是難得和蕭弘瑾同處一室,距離還如
此的近。薛梓彤看她們二人拘謹嬌羞的模樣分分鐘都像出去吐一會,看她們二人一時沒了言語,
便自己開口道:“二位可有什麼事?”
“我們,我們就是許久,許久沒有見皇后,心裡想
得緊,所以來看看。”齊飛燕和凌碧疏難得的來回交換了幾個眼神,最終達成協議說出這番話來
。
薛梓彤知道這二人雖然被蕭弘瑾的美色迷惑,但是有賊心卻沒有賊膽,她們知道薛梓彤
對蕭弘瑾的佔有慾,也知道蕭弘瑾心裡很難在裝下旁的人,這二人骨子裡還算是正直善良的人,
不會挖空心思去算計旁人的東西,這二人還有以共同點,就是驕傲灑脫,求得是一個能夠白首的
良人,而不是蕭弘瑾這樣的大花瓶子。
“哦,不用急,以後咱們天天都會見的。”薛梓彤
微笑着說,那兩人卻已經要急眼的架勢,薛梓彤心中暗笑,看我的男人,看的這麼起勁還不准我
開開玩笑啊。
蕭弘瑾正準備喝茶的動作也被薛梓彤的話定格在了空氣裡,他愣了愣,接着
十分委屈的看着薛梓彤,薛梓彤被他這麼一瞪心裡發毛,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似得。蕭弘瑾的委
屈是有理由的,當朝天子,容顏傾城,系在他手裡的少女心,萬兒八千也是有的,爲了薛梓彤一
時守身如玉,現在她居然當他面,要把自己讓出去,他好傷心。
薛梓彤看着蕭弘瑾的模樣
,忙在暗中拉了拉他的手,可是蕭弘瑾卻使起了小性子,把她的手打開,一個人認真地難過了起
來。
齊飛燕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心下又沉了幾分,退婚的決定又堅定了幾分,倒是凌
碧疏一心想退婚沒在意他二人的舉止。
蕭弘瑾心裡很受挫,很難過,可是他已經是堂堂一
國之君了,怎麼能讓一衆女眷看到他的情緒,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麟德殿,步子走的很快很大,帶
着腰間配着的玉器乒乓作響,蕭弘瑾這一走,也帶走了薛梓彤半顆心,對付起剩下的兩個小麻煩
有些有心無力。
蕭弘瑾一走,凌碧疏忙抓了薛梓彤的手過來說道:“你是怎麼回事?真要
把好姐妹推到火坑裡啊。”
薛梓彤無奈的皺皺眉頭說:“這婚事是太上皇玉口親封的,找
個堂姊堂妹頂個凌家的旗號嫁過來就是了,反正想嫁給蕭弘瑾的人那麼多,我又何苦壞了你的姻
緣這件事你自去處理。”
凌碧疏喜不自勝說道:“果然是好姐妹,你不知道我有幾個堂妹
妹,聽說能有機會嫁到宮裡來,簡直是磨刀霍霍了,這會子我把這燙手山芋撂出去指不定得搶成
什麼樣呢。”看着凌碧疏沒心沒肺的開心樣子,薛梓彤有些發愁,她雖然是個有名的才女,可是
她對於感情還是太過遲鈍了,齊飛燕那邊是個難啃的骨頭,薛梓彤想讓她自己先冷靜冷靜再去處
理,於是先和凌碧疏聊了起來。凌碧疏挑揀了幾樣自己愛吃的點心,也沒什麼顧忌吃了起來,這
也不怪他得知要嫁進宮裡來,她可是擔憂了一天**,心裡堵得慌,吃不下東西,這回子心中塊壘
一卸下,自然感到了腹中空空十分飢惡,難受的很,薛梓彤也由她去了,壓低聲音問道:“齊家
不是求親了嗎?你沒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