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蕪相信,她自己能夠忍住讓自己不去調查自己的生母,可是作爲寧家當家人的寧老爺子,卻不可能對這件事情視若無睹!
因爲那個身份莫名的女人生下來的,是寧家的血脈。
他一定會派人去調查此事,甚至一刻沒有調查出來確切的結果,他就一刻也不會放棄。
這不關乎其他,僅僅只是出於寧老爺子這個寧氏當家人,對寧氏的絕對完全掌控的一種心情。
寧老爺子不說話,寧蕪也始終沉默着。
既然寧老爺子在第一時間沒有拒絕她的問題,那他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就一定會給寧蕪一個他能夠給出的答案。
不管這個答案到底是不是寧蕪想要的那一種,但至少,這也是寧老爺子對寧蕪的一種態度。
果然,寧蕪只等待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寧老爺子就終於開口了。
“阿蕪,你說得沒錯。在得知你的身世之後,我的確有讓人去調查過有關你生母的事情。”寧老爺子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平靜,看來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鎮定下來了。
寧蕪卻不覺得寧老爺子的說法有多麼讓人意外。
她只微微的停頓了一下,繼續問道:“那,爺爺您有調查出什麼嗎?”
寧老爺子自嘲似的笑道:“既然你問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說實話,阿蕪你的那位生母,只怕身份是真的很不簡單。我動用了寧氏大部分的力量,卻始終也沒有調查出這位‘柴宛筠’女士究竟是何來歷、又有着怎樣的身份。不得不說,我挺佩服這個女人的。我想,當初你父親一定是走了狗屎運,才遇上了這麼一個能力強大的女人。事實上。我的人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查到關於柴宛筠的任何有價值性的東西。要是阿蕪你想從我這裡知道一些關於你生母的事情的話,那爺爺真的是很抱歉,我什麼也沒辦法能夠提供給你。”
寧老爺子還以爲寧蕪是想知道關於她生母的事情。卻又不知道該向誰問起,只好向自己求助了。
雖然寧老爺子沒辦法提供給寧蕪想要的答案。但是寧蕪能夠想到向自己求助,也算是有些頭腦的了。
而且還很有勇氣和膽量。
自己看重她暫時接手寧氏一段時間的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而且出身不正的寧蕪,也比一般的寧氏子女要好掌控得多。等到將來,要把寧蕪再逐出寧氏,也會變得容易很多。
寧蕪聽了寧老爺子的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幫助莊宛筠摸清痕跡的力量,正是來自於海州秦家的人。很顯然。海州秦家不只是在海州有很大的力量,就連遠在青州,秦家也同樣有辦法做到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謝謝爺爺,我知道了。”寧蕪最終只是對寧老爺子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寧老爺子又囑咐了幾句讓寧蕪早點回去青州的話,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寧蕪呆呆的坐在牀頭,過了好久才漸漸重新恢復了理智。
莊宛筠的事情可以先不去想,寧家的事情也可以繼續迴避,但是嚴刑的事情,她卻沒有辦法不去想。
嚴刑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
或許她應該把才放了假的何安再給召喚到京都來?
這個念頭剛剛在寧蕪的腦海中閃過,就立刻被她自己給否決了。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話。寧蕪一點也不想讓人主動去調查關於嚴刑的任何事情。
因爲嚴刑對她來說,早已經不是她剛認識他的時候那麼的無關緊要了。
可她又不能主動去問嚴刑。
如果嚴刑真的願意和她說起要和自己疏遠的原因的話,那不必寧蕪去追問。嚴刑早就該主動和她說起了。
既然他在昨天晚上沒有說,那不管寧蕪之後怎麼去追問,想必他也不會和她說實話的。
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循環當中。
寧蕪頭疼得整個人幾乎都快要炸裂了。
在掛斷和寧老爺子的通話之後,寧蕪在牀上躺了一整天,除了喝水上廁所,她都沒有離開過這張溫暖的大牀。
等她實在餓得不行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又是大晚上了。她還沒來得及弄點吃的,電話鈴聲又一次的響了起來。
這一次,是秦寬。
寧蕪不知道秦寬這時候給她打電話是要幹什麼。難道又要對她提起關於莊宛筠的事情?
寧蕪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秦寬是一個如此讓人厭惡的人。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打了很多電話給嚴刑,可嚴刑卻一個都沒有接的事情。
原本她以爲那只是嚴刑把電話遺落到了是很忙地方。可是和嚴刑翻臉回來之後寧蕪終於明白過來,不是嚴刑把電話給遺忘了。而是嚴刑故意不接她的電話。
其實他如果只是單純的不想接自己的電話的話,那他起碼也應該給自己一個消息,或是別的什麼提醒,讓她自己能夠清晰的認識到這一點。
可最後的事實是,他什麼也沒有做。
所以寧蕪纔會傻乎乎的在大街上等待了那麼久,甚至差一點就因此而生病。
寧蕪去拿手機的手一頓,轉身走進了廚房。
她突然也很想讓秦寬試試這種打電話沒人接的狀態。
手機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廚房的冰箱裡面只有幾顆雞蛋和大蔥,還有半箱牛奶,別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還是寧蕪放暑假之前,沒有清理乾淨的東西。不過幸好她之前沒有將冰箱清理得太乾淨,否則的話,她現在就什麼東西也吃不到了。
因爲她沒有叫外賣的習慣,手裡一個外賣電話也沒有。
而她也不想把自己在這裡的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
雖然嚴刑應該會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想來他也不會再關心自己了吧。
寧蕪煎了兩顆雞蛋,熱了杯牛奶,有些悠閒的在客廳坐了下來。
臥室裡面,手機鈴聲還在不斷的響起,始終也未曾停止過。
看得出來,對方的耐心可比寧蕪想象的要高。
直到寧蕪把煎蛋吃完,牛奶也喝掉了大半,臥室中的電話鈴聲也始終未曾停止過。
寧蕪嘆了口氣。
看來她要是堅持不接電話的話,只怕秦寬能一直打到她的手機沒電爲止。
她終究忍耐不住,起身去了臥室,接通了電話。
寧蕪沒有出聲。
“阿蕪?!”秦寬着急又大鬆了口氣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了起來,“你剛剛去哪裡了?!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阿蕪你還在電話那頭嗎?!”
“秦先生,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寧蕪沒有回答秦寬的任何一個問題,語氣淡漠的道。
秦寬喉頭一滯,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哪怕是他最初和寧蕪認識的時候,寧蕪也沒有對他用上這麼冷漠的稱呼。
好像他們之前的那些交情,都不過只是一場夢境或是幻想而已。
“阿蕪,你是在生我的氣嗎?”秦寬嘆了口氣道,“我知道,貿然的讓你去青州見我小姨的事情,對你來說的確是有些太突然了,我應該事先跟你通聲氣纔對。對了,你應該知道我小姨是誰吧?她就是莊宛筠,也是你的生母,你們之前已經在機場見過面了……”
“住口!”
秦寬的話還沒有說完,寧蕪一聲飽含怒氣的低喝,打斷了他的話。
秦寬頓時啞了下來。
他知道寧蕪對莊宛筠的事情或許會有些抵抗,卻沒想到寧蕪對她的抵抗,竟然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他只是提了提莊宛筠的名字而已,寧蕪就已經聽不下去了。
看樣子,想要讓她們母女成功相認,只怕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寧蕪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不容易纔重新平靜了下來。
“秦先生,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情要說的話,我想我們可以結束這次的通話了。”寧蕪的語氣比之前還要顯得淡漠了不少。
“等等!阿蕪,你一定要這麼疏遠的稱呼我嗎?”秦寬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現在還不想聽這件事情,那我就先不在你面前提起了,我們先說說另外一件事情吧!我想問你,你從海州離開之後,爲什麼沒有回去青州,反而去了京都?!”
秦寬很知道,京都有一個人,對寧蕪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你調查我?!”寧蕪冷聲道,“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秦寬的心情更加無奈了。
他解釋道:“阿蕪,我沒有想要調查你。只是你昨天離開海州的時候太早了,而海州到青州的航班根本就沒有那麼早……我也就只是一時好奇,所以才順手查了查而已……阿蕪,你要相信,我絕不是故意要調查你,我只是在關心你而已!”
寧蕪冷笑道:“關心我?那你也太未免關心得有些過頭了!秦先生,你的這種說法,完全掩飾不了你調查我的私心。我警告你,你下次要是再敢這麼對我的話,我就直接把你拉入黑名單,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若是在平時,寧蕪或許還不會對秦寬調查她的事情有這麼大的反應。畢竟,只是一趟航班而已,如果並不怎麼較真的話,其實也算不得什麼。
可是現在,寧蕪的心情正處於最糟糕的時候。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會引來她最大程度的消極反應。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