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小心眼的人,卻沒見過這麼小的,尹政勳如果痛快答應了初塵,初塵在心裡還能佩服一下他,可惜,就這麼一點點的小事,他都不能寬心放下,讓她着實鄙視了一把。
“尹政勳?想不到你的心胸這麼狹窄。”
說他心胸狹窄已經便宜他了,簡直就是小肚雞腸,呲牙必報。
林初塵猛然站了起來,心裡堵着氣,他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她卻在詹遠庭的面前誇下了海口,如果詹遠庭真坐牢了,不是更恨初塵無情無義了。
結婚,就這等可恨的男人,她怎麼甘心嫁給他?
尹政勳似乎不以爲然,他避開了初塵羞惱的目光,指了指籃子裡的水果。
“你買的?給我削個蘋果。”
他不答應初塵的請求,竟然還讓她削蘋果給他?
初塵纔不會聽話地侍候他,一股火涌上來,她直接拿起了一個蘋果,氣惱地扔給了他。
“自己削!”
這一扔,扔得很準,剛好打在尹政勳受傷的腰間,他的眉頭一縮,想是打痛了,目光冷冽地看向了林初塵。
“林初塵。”他羞惱地喊着初塵的名字。
初塵驚慌地看向了他的腰間,很想說不是她故意的,可想想他不肯救詹遠庭,硬是沒將道歉的話說出來。
剛好此時尹太太進來了,看到了初塵的這個舉動,臉色大變,急速地奔了過來,一把將她推開了。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他爲了你,都受傷了,你不照顧他也就罷了,還拿蘋果打他?”
顯然,一向強悍的尹政勳成了備受同情的弱者,而是初塵成了不可饒恕的惡人。
林初塵被一下子推了出去,差點摔在水果藍上。
尹太太將蘋果拿了起來,連同籃子一起塞給了她。
“把你的東西拿走,以後別來了。”
這樣大力地一塞,籃子裡的水果噗噗地掉落在了地上,接着籃子一歪,水果全都灑了出來,媽媽還真能裝,幾乎灑了一地。
“在哪裡買的這些便宜東西?”
尹太太白了林初塵一眼,一腳將一個橙子踢了出去。
她從沒想過一個豪門太太生起氣來,會這麼歇斯底里,這女人打心裡在排斥初塵,甚至排斥她帶來的水果。
初塵抓着籃子,瞥着眼睛看着尹政勳,眼裡涌上了氣惱的淚水。
“我會想別的辦法的,絕不會再回來求你。”
說完她抹了一下眼睛,將滾出的淚水狠狠抹去,然後大步地走出了病房。
尹政勳只是默默地看着初塵的背影,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懶得叫她一聲,也許爲詹遠庭求情,確實讓他心生不悅了。
初塵挺直了脊背向外走着,她確信尹政勳不是昨夜夢裡的男人,一定不是。
也許那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
出了醫院的門,她走在了清冷的街道上,按理來說,這個時候街面上應該很熱鬧,可今天偏偏這麼安靜,就連老天都陰鬱了下來,看來有一場好雨要下。
初塵沿着這條路一直朝前走,漫無目的,毫無方向感。
再過半個月,她就要去蔚光報道了,領取自己的薪水,自力更生,本來這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可詹遠庭因爲坐牢就要失去蔚光的工作了,初塵的心裡怎麼高興得起來?
想到了這裡,初塵的心裡更加埋怨尹政勳了,覺得自己虧欠詹遠庭很多。
突然一陣喇叭聲,從她的側面傳了過來,初塵下意識地讓了一下,可仔細一想,有些生氣,今天這是怎麼了,似乎事事不順,她走的是馬路牙子的上面,怎麼會妨礙了車河裡的車。
待初塵氣惱扭頭看去的時候,竟然一歪地看到了韓棕智,他正坐在一輛敞篷車的駕駛座上,衝她微笑着。
“怎麼是你?”
初塵現在哪裡有心情笑,臉頰的肌肉都僵硬得無法動彈。
“陰天了,好像要下雨了,你這是去哪裡?我帶你一程。”韓棕智放慢了車的速度,和初塵並行着。
“不用了。”
林初塵不想坐他的車,不是因爲害怕尹政勳怎麼樣,而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惹出事端來。
“我聽說你認識的學長詹遠庭被抓起來了,也許我可以幫忙。”他繼續一邊開車,一邊說。
“你可以幫忙?”
初塵聽了此話,立刻停住了腳步,激動地看向了韓棕智,她剛纔只想着對詹遠庭如何愧疚了,卻忘記了韓棕智是個很出名的法律精英。
“上車吧,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聊。”
韓棕智停下了車,推開了後面的車門,等着初塵上車。
這個時候,初塵確實需要有人來幫助,在尹政勳拒絕了她之後,詹棕智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至少有一點韓棕智遠遠比尹政勳強,就是氣量。
初塵說了聲謝謝,然後上了車。
轎車開到了一個咖啡廳前,他找一個僻靜的位置,要了兩杯咖啡,初塵還是那個習慣,咖啡要喝最苦的。
“怎麼不要糖和牛奶?”韓棕智皺起眉頭低聲問着。
“我喜歡苦咖啡,越苦越好。”
初塵將咖啡杯端了起來,放在了脣邊,先是用鼻子聞了聞,然後在輕輕地喝了一小口。
當一小口苦咖啡流入喉嚨的時候,她聽見了“當”的一聲響,初塵忙擡眸看去,發現韓棕智竟然將小勺子掉在了托盤裡,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什麼事情讓他不安了。
“怎麼會一樣?”他輕聲地呢喃着,眼眸望着初塵手裡的咖啡杯。
“什麼一樣?”初塵不解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忙放下了咖啡杯,問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你讓我想起了她,她也是這樣,喜歡苦咖啡,不要牛奶和糖,端起咖啡的時候,先是聞一聞,她說帶着熱氣兒的咖啡,聞起來最香。”韓棕智恍然若失地說着。
那一瞬間,初塵感覺韓棕智描寫那個她,就是自己,因爲初塵也一樣,喜歡冒着熱氣兒的咖啡香氣。
“誰,和我一個習慣?”
問出了這句話之後,初塵的心猛然一跳,難道是蔚七七?
那個夢,穿着鎧甲的男人,他說她是蔚七七,現在的林初塵只是忘記了自己曾經是誰。
“沒什麼,也許是我最近太敏感了。”
韓棕智的臉白白的,眼眸中閃現了驚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