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格鬥場。
姜檀兒的視線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到處都是裸着膀子的男人,時不時會看到有鼻青臉腫,奄奄一息的人被擔架擡出去。
這地方是玩命的。
不遠處的格鬥場一陣騷亂,姜檀兒愣是被人羣擠到了八角籠附近,一眼就瞧見了賽場上的宴時遇。
“那小子敢挑釁拳王,還選非限制格鬥,區區一個靠捱揍賺錢的陪練,膽子是真肥了。”
“管他呢,有好戲看了,雙方可都已經簽了生死契,玩得就是暴虐,刺激!”
生死契,姜檀兒頓覺腦子炸了。
簽了那東西,即便鬧出人命,也不違法。
宴時遇要黑化了?
雖然所謂的拳王,人高馬大,身上的肌肉緊繃,似乎都要爆了似地,眼神也是兇巴巴的。
可她還是擔心,擔心宴時遇會把人給打死了。
姜檀兒緊張,躬着貓腰往格鬥場地裡鑽,硬是被工作人員扯着衣領拉開了。
“你們別扒拉我呀!”
“這比賽讓我來打!”
別攔着她去救人啊,手上沾了人命的宴時遇會更瘋。
她是見過他動手的樣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小姑娘,你是瘋了吧?別搗亂!”
倆工作人員看着她,彷彿看着一智障,如同拎小雞似地提溜着她的胳膊。
“別碰她!”
冷冰冰的聲音從八角籠裡傳了出來。
宴時遇陰戾的視線死死地盯着小姑娘胳膊上的手,疾步上前,揪住了抓着姜檀兒的男人,一拳掄了過去。
只是一拳,砸得那工作人員鼻血狂飆。
“你TMD是不是瘋了!”
被打的工作人員捂着鼻子,指着宴時遇罵。
格鬥場的其他工作人員蹭地一下圍了上來,摩拳擦掌,氣勢洶洶。
好在姜檀兒眼見力快,忙是道歉,順勢拿出書包裡的銀行卡往受傷的男人手裡塞,“都是誤會,誤會,醫藥費我出,密碼六個六。”
“你TMD一個學生,能有幾個錢!老子挨這一拳,沒個十萬解決不了,你賠得起嗎!”
“還有你這個小雜種,你TMD別慫,有種打完比賽,老子免費給你收個屍!”
男人衝着姜檀兒吼,又朝着宴時遇罵,口水四濺。
姜檀兒極其敷衍地笑了笑,撩起袖子,在空氣中比劃了兩下。
一個猝不及防地跳起來,又給了鼻血男一拳頭。
“少說兩句,別教壞小孩子。卡里二十萬,兩拳剛剛好。”
姜檀兒揉了星塵的貓瞳泛着嬌氣,淺淺地抿着脣。
她是巴不得宴時遇慫,可這貨竟然還慫恿,是眼瞎了嗎?沒看到宴時遇已經生氣了!
聽說有二十萬,鼻血男又重新審視了一眼手裡的銀行卡。
可惜還沒捂熱,又被宴時遇搶走了,重新塞還給姜檀兒。
“不要跟着我。你,滾出去。”
他的語氣特別暴躁,整個人的狀態特別糟糕,眼尾漸漸泛了猩紅。
蠢蠢欲動的視線狠狠地掃了一週,警告意味明確,要她走,而且誰都不能碰她。
“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姜檀兒着急,宴時遇的情緒好像暴走了。
他這狀態,她見過兩次,一次是在她跟宴少琛的婚禮上,一次是他生生地掐死姜甜甜的時候。
宴時遇沒搭理,徑直朝着八角籠去了。
姜檀兒還是把卡丟給鼻血男,畢竟打了人,醫藥費得給。
而後小跑追上去,跟着往八角籠的方向去。
砰地一聲,八角籠的門關上了,明確來說,鎖死了。
八角籠是用近乎兩米高的鐵柵網圈起來的封閉性擂臺,一旦比賽開始,除了參賽選手和裁判,是不允許其他人靠近。
“喂!他還是個學生,不能玩格鬥!”
姜檀兒見宴時遇不搭理自己,只能衝着拳王喊了。
“老子今天剛好給他上一課,別TM自不量力。”
拳王哼笑,活動了腕關節,率先去攻擊宴時遇。
起初宴時遇,只是躲閃,並沒有動手,惹得拳王越來越怒,卯足了勁兒,拳頭上的爆發力也越來越強,一拳頭砸在了宴時遇的腦袋上,而後緊接着一記上勾拳。
那兩拳,砸得宴時遇後退了幾步,撞上了鐵網。
周圍一片鼓掌叫好聲。
鼻血男顧不得捂鼻子,興奮地揮手高喊。
宴時遇的脣角滲出了血,依舊平靜,站直了身子。
不知怎地,姜檀兒總覺得他是故意被打的,他在不斷地挑釁激怒對方,跟遛狗似地躲閃。
好像真得要大事不妙了。
她要進八角籠,可誰都不讓她進。
八角籠距離地面一米多,籠高兩米多,她是無論如何爬不進去,畢竟學校的牆頭她都翻不過。
思來想去,她又回到了鼻血男身邊。
“要不,你打我一下吧?”
姜檀兒尋思着,她進不去,讓宴時遇乖乖出來不就行了。
鼻血男再次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了她。
誰TM聽過如此無禮的要求。
“這樣,我再給你五萬,你打我一下就行。”
她重新從書包裡摸出一張卡,塞給鼻血男。
鼻血男尋思着有錢不賺是混蛋,反正打一下他也不吃虧,上手就拍了姜檀兒的肩膀。
姜檀兒是順勢癱坐在地上哭了,還哭得特別響亮,一時招來了不少視線。
八角籠裡的人不由地跟着分了心,眼神動了。
拳王眼瞧着宴時遇露出破綻,趁機用胳膊肘去捶他,嘴裡還叫囂着:
“別分心,當老子陪練,捱揍一年多,還沒長……”
話音未落,被怒意席捲的少年一拳擊中下巴,心口挨一腳,整個人飛了出去。
裁判都驚了,慢了一拍去計時。
只是兩拳,獲獎不少的拳王愣是站不起來。
宴時遇贏了,八角籠的門打開了。
他長腿一邁,兩步並做一步,直接把鼻血男按在地上揍,慘叫聲此起彼伏,格鬥場裡的人蜂擁而上,一時混亂至極。
姜檀兒有點心虛,鼻血男受得傷好像已經不是二十萬能解決的了,慌忙往人羣中鑽。
誰都沒看到她是怎麼進去的,但是周圍的人的確倒了不少。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抓了宴時遇的衣角,低聲哽咽:“哥哥,我想回家……”
幾近失去理智的人終於是停了手,側頭望着她,雙眸依舊泛着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