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麪皮狠狠的抖了抖，長公主說話從來都是快人快語，朝廷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這一番話，不光是狠狠的扇了周氏和陶琬的臉，連帶着老夫人的面子也沒給。
老夫人如今怎麼還看不出來，今兒長公主來這邊，只怕不光是爲了曹氏的事情，還有爲陶夭張目的意思。
想明白了這一點，老夫人心頭就有了計較了，陪着笑對着長公主道：“讓長公主見笑了。這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老身這些個兒子呀，也就是老二，最讓老身省心。下一輩的，也是二房的那幾個孩子最有出息。至於夭夭這丫頭呢，老身確實是特別心疼的。以至於驕縱得脾氣不太好，倒是讓長公主見笑了。”
長公主驚訝的看了老夫人一眼，陶夭從前在這府裡過的是什麼日子，長公主也是略有耳聞的。
如今看着老夫人這麼神清氣爽的將陶夭的脾性說成是她嬌慣着的，長公主也只能順水推舟：“夭夭能得到老夫人的垂憐，那可是這丫頭天大的福氣了。可憐這丫頭父母不在身邊，只能仰仗老夫人多照顧了。”
老夫人只覺得後背冷汗涔涔，就要坐不住了。
那邊的女醫看着眼前瑟瑟發抖，不斷的往後退的鄧嬤嬤的時候，臉色瞬間一沉，回頭看着清風明月，毫不客氣的吩咐道：“你們兩個丫頭，趕緊給我過來，好好摁着這個老太婆，讓她別亂動。我這後天生成的力氣也是挺大的，這萬一再弄折了另一隻胳膊，只怕沒辦法和你們王府交代了。”
鄧嬤嬤還沒來得及拒絕，清風和明月就已經飛快的竄了過來，兩個人眼睛裡都閃爍着幾分燦爛的光彩，目不轉睛的看着鄧嬤嬤，像是看着最爲可口的獵物一樣。
鄧嬤嬤絕望的看了周氏一眼，發現周氏根本不敢看自己，心頭更是半分心思都沒有了，沒斷的那隻手悄咪咪的朝着自己的褲腰帶摸了過去。
剛觸碰到褲腰帶的結，就被女醫直接拖了出去，扔到了周氏和陶琬面前，笑道：“爲了讓三夫人和大小姐放心，還是放在你們面前會比較好，這樣看起來會更加尊重你們一些。”
鄧嬤嬤這會兒到了周氏跟前兒，一把抓住周氏的衣服，尖叫着大聲道：“夫人，夫人，奴婢這都是爲了你啊。奴婢這都是爲了夫人啊。求夫人爲奴婢做主啊。”
周氏臉色慘白，飛快的往後退，不停的拍打鄧嬤嬤的手臂，並不搭理她，臉色是驚恐到了極致的對着清風明月大聲道：“拖走，拖走，趕緊拖走，別連累我。”
明月嬉笑道：“好嘞，謹遵三夫人之命。”
鄧嬤嬤的腿正好在明月腳邊，明月蹲下去，雙手就拉住了鄧嬤嬤的兩條腿，用力往後一拉，方纔被鄧嬤嬤自己拉鬆的結就順勢脫落開來。
鄧嬤嬤大聲尖叫着，妄圖伸手去拉自己的褲腰。
卻驚恐的看見清風飛快的走到了她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拎着她折了的那隻胳膊，往後拖。
鄧嬤嬤吃痛，手上根本沒辦法使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明月將自己的褲子褪到了腿彎兒……
“哎呀！”
明月一臉愧疚的轉身，跪在了長公主面前：“奴婢手腳粗糙，做不得這樣細緻的活兒，玷污了長公主的雙眼，求公主恕罪。”
“看，那是什麼。”
清風尖叫着指着方纔鄧嬤嬤所在的位置，哪裡有一個小紙包，十分突兀的出現在哪裡。
鄧嬤嬤突然瘋了一樣的朝着那紙包爬了過去，過於肥胖的身軀這個時候倒是蠕動得十分的靈活。
可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那紙包的時候，女醫的腳，準確的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鄧嬤嬤下意識的看向了周氏，眼神中帶着乞求，很顯然是希望周氏能出手相助。
周氏這會兒已經被嚇破了膽，伸手將陶琬攬入懷中，低聲的安撫着。
滿屋的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女醫身上。
清風知道長公主身邊的人，有些事情，是肯定不會去做的，趕緊上前，想要幫她將那小紙包撿起來。
“姑娘，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這還未破瓜的女子，碰這等虎狼之藥作甚？”
女醫說完，也不管清風那通紅的一張臉，拿出一張手絹兒，還疊了一下，才彎腰將那小紙包撿了起來，並且撕開了，略聞了聞，就趕緊的用手絹裡三層外三層的裹了起來。
這纔對長公主道：“啓稟公主，這裡面是寒豆粉。但凡是女子服用，未孕者，將失去生育能力。有孕者，將落胎大出血。藥效極強，作用時間極短。事成定局之後，哪怕是最高明的郎中，也沒辦法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周氏渾身一陣顫抖。
這寒豆粉，她可是花了不少代價才弄來的，原本以爲，這京城裡應該不會有人知道纔是。
卻不想，長公主身邊隨隨便便一個女醫，竟然有如此本事。
老夫人臉色發白的坐在那邊，膽戰心驚的等着長公主發落。
這個時候的老夫人突然很希望陶夭此刻能站在自己身邊。
她那古靈精怪的脾性，說不定真的能讓事情發生轉機。
只是長公主眼眸低垂，正在飲茶，誰也不敢出聲打擾，邊上的曹駙馬，更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她越發這樣不動聲色，就越發的讓人想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只能感覺到這大廳裡的氣氛是越來越緊張……讓人沒辦法呼吸。
周氏和陶琬心頭翻江倒海，兩個人都明白，鄧嬤嬤是保不住了。
她們心頭已經在拼了命的想辦法，要如何才能和自己撇清關係。
長公主那口茶終於喝了下去，杯蓋輕輕的磕在杯子上，發出清楚的鳴音。
老夫人不由自主的起身，戰戰兢兢的對着長公主欠身道：“請長公主示下。”
長公主身邊的嬤嬤趕緊伸手，扶着老夫人坐下，笑道：“老夫人莫慌，我們家長公主是最講道理的了，是從來不會冤枉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