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認罪

扶風城慘遭重創, 杜恆的得意弟子穆旦將他拿下,欲向雲之巔討個說法。

雲之巔,華清殿。

白笙被捆住, 跪在大殿之下, 旁邊是穆旦和幾個扶風城的修士。此次除了蕭掌門在之外, 其他三位長老都在場。

穆旦站在華清殿多時, 依舊沒有說話, 彷彿還在等人。被屠門了還這般淡定,穆旦這是將杜恆處事不驚的性子學了個十成十。

二長老顯得不耐煩了,幾次欲走皆被蕭掌門攔下。蕭掌門察言觀色, 從他們不同的神態動作來看,總覺得發生了什麼大事。

良晌, 容閣主和官悅衡匆匆趕來, 這更讓蕭掌門感到不安。

“有勞容閣主, 官公子百忙之中抽空而來,也叨擾了蕭掌門的清修, 穆旦在此先向各位賠個不是。”穆旦簡單的向在場的前輩們行個禮,解釋道,

“此事非同小可,相關之人我也請來了,現在務必請蕭掌門親自出面解決。”

“大清早的, 把我雲之巔的弟子綁來, 還叫來銘水閣和江十里的人。穆旦小兄弟是要讓我們掌門主持什麼公道?”大長老習慣性的撫摸着鬍鬚, 嗤之以鼻道。

聞言, 穆旦冷哼一聲, 這分明有不樂意配合的意味在裡面。他慢條斯理的把白笙的罪行羅列出來:“貴派弟子白笙,昨夜潛進我扶風城, 殺我扶風城共計十二人。”

“這般罪行,該如何判?”穆旦甩了一個輕蔑的眼神給蕭掌門,又繼續道,“據說貴派弟子白笙還有嫌疑涉及殺害江十里數人和銘水閣的千金,這又該如何判?”

蕭掌門望着地上安靜跪着的白笙,半信半疑的問:“白笙,真是你所爲?”

白笙的臉上毫無波瀾,答:“是。”

“這……”蕭掌門連同幾位長老都愣住,不可思議的望着淡然的白笙。大長老怒火中燒道:“胡鬧!你可真是胡鬧!還嫌爛攤子不夠多是吧。”

“所有罪行全部加在一起,夠他死千百次了吧。”穆旦道,“若不是我顧全大局,昨夜就將他千刀萬剮了。”

聽到這裡,官悅衡不禁噗嗤一笑,引得穆旦心虛的責問:“你笑什麼?”

“顧全大局?”官悅衡鄙夷道,“你那分明是打不過人家罷了。”

穆旦被別人拆臺,臉上青一陣紫一陣,面子上很是過不去。他故作淡然,解釋道:“官公子的心可真大,知道爲什麼是我來討公道而不是我師尊來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場的人大體都能意會,卻又不敢妄自揣測。

穆旦瞥見官悅衡略帶疑慮的面孔,不再賣關子。他看向白笙,繼續講:“扶風城的城主,也被他殺了。”

“什麼?”官悅衡忽然得到這般噩耗,訝異道,“你說舅舅也……”

穆旦不應,任憑官悅衡猜測這個板上釘釘的事實。官悅衡怒了:“白笙,你可真有能耐,你是不是要殺完所有的宗門才罷休?”

白笙只管聽着,沒有任何迴應。

兩大宗門的正主相繼被害,兇手還是雲之巔的弟子。這讓雲之巔的臉往哪兒擱,蕭掌門氣不打一處來,卻還對他抱有一絲希望,審問:“白笙,你自己將所有的事情如實招來。”

“回掌門,扶風城,江十里,銘水閣,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爲。”白笙望着蕭掌門,內心無比平靜,“我認罪,請責罰。”

“你這個混小子,前幾日不是死活不承認嗎?”蕭掌門又氣又急。

“回掌門,當時是抱有僥倖心理。”白笙答。

容閣主冷笑:“蕭掌門,現在他已經全部招認了,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三個宗門一個滿意的答覆。”

如今連白笙自己的承認了,這罪就坐實了,雲之巔也保不住他。蕭掌門氣得轉過身,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又問:“白笙,你能解釋爲何這麼做嗎?”

白笙不帶一絲情感的闡述事實:“扶風城和江十里一樣,害妖剖丹,圖謀不軌。我當時衝動,不顧後果,自作主張把他們都滅了,替天行道。”

蕭掌門側首看他,這般坦然的模樣讓蕭掌門心生疑慮。

穆旦聽他這麼說,心裡就不高興了:“胡謅!你這是污衊我們扶風城,你又沒有證據,只知道胡說八道。”

“白笙,你又來了,污衊完江十里,連扶風城都不放過,你是不是同我們官家有仇?”官悅衡艴然不悅道,“先是辱我未過門的妻子,又害我江十里,最後連我舅舅的扶風城都不放過是吧?”

容閣主仔細分析白笙的話,總覺得不對勁,問:“那你爲何害我女兒?”

“容姐姐生的美,”白笙盯着容閣主的眼睛,解釋道,“我很早就覬覦她了。”

“你……你!”容閣主的怨氣鬱結於心,一時間竟憋的喘不過氣來。

“白笙,剖妖丹一事,你有證據嗎?”蕭掌門問。

“沒有。”白笙答得乾脆利落。

蕭掌門依舊背對着白笙,儘管自己對江十里有過猜疑,但白笙空口無憑,還擅自做主殺了人,這些罪算是坐實無疑了。

他在心底長嘆,問副業是執管律令的三長老:“三長老,這罪行如何判?”

三長老在一旁翻出小冊子,眯眼仔細翻閱道:“萬惡淫爲首,辱沒並殺害女子,其罪當誅。”

第一條就是死刑……

白笙木訥的望着前方,眼若失焦。他沒有擡頭,沒看到他們各色的神情,或大快人心,或不甘不滿。

蕭掌門佯作鎮定,雖心繫人才,又怕不能服衆,他也無能爲力。

三長老繼續翻閱,邊用手指在比對,邊讀:“故意害人性命數條以上,其罪當誅,施以凌遲之刑,連同撫育人……”

“三長老。”聽到撫育,白笙立刻慌張的打斷他的話。白笙的父母皆不在人世,最親的人莫過於師尊,都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白笙不想在這個時候還給晚歌添麻煩。

白笙向蕭掌門磕了三個頭,懇求道:“掌門,白笙請求掌門收回我雲之巔弟子的身份。白笙這般作爲有辱師門,希望掌門允許,從此白笙與雲之巔再無瓜葛。”

說完,白笙驀地鼻子一酸,堅定的眼神多了一份不捨。

蕭掌門轉過身望着白笙,他自然知道,白笙的行爲是爲了不連累誰。

到現在,二長老算是終於聽到了一句仁道的話,故意靠近蕭掌門,說給他聽:“終於做了件人該乾的事。”

二長老這是把明吉扭曲過的白笙的形象記在心裡了,對白笙的爲人有了誤會。他這是在諷刺蕭掌門看錯人,諷刺蕭掌門曾經護過白笙居然是這樣的人。

蕭掌門固然顧及雲之巔的名聲,顧及晚歌的安危,畢竟彼岸花海的結界還要靠她。

“但你師尊不在此處,此事……”蕭掌門顧慮太多。

“師尊身體不適,在閉關休息,不必告知她。”事已至此,若是被蕭掌門知道晚歌被困,白笙保不定常竹會做出什麼事來。

“好。”蕭掌門應下了這個舍小保大的計劃,“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我雲之巔就當從未收過你,從來沒有過叫做白笙的弟子。”

蕭掌門這麼決定的私心,別人都懂,但云之巔是仙門之首,是一些小門小派仰仗的對象,自然不敢多嘴。況且罪魁禍首是白笙,既已認罪,他們就算心存芥蒂,也不會無腦的扯上可能不相干的人。

“謝蕭掌門。”白笙頷首,睫毛簌簌。

白笙被定罪,現已不是雲之巔的人,不歸雲之巔管。

事關三大宗門,白笙暫被關押在江十里的禁魂門。七日之後,昭告修真界,邀所有宗門見證,刑臺之上凌遲罪魁禍首白笙,以警示所有人。

從他們在華清殿講話時,這一消息就傳遍整個雲之巔裡裡外外,到處都在議論紛紛,幾乎成爲弟子們茶餘飯後的必談話題。

當日,容成在飯堂用飯,聽到鄰桌的兩位女弟子正興致勃勃的討論着白笙的事。

“你聽說了沒?煙溪那個男弟子,白笙,殺了江十里和扶風城很多人,還把人家江十里未過門的妻子給那個啥了。今天早上白笙全部招認,還被趕出師門了。”

“白笙?是不是那個前兩年一直在雲之巔訓練聽課的白笙?”

“對啊,就是他,看起來長相挺好,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內心如此骯髒齷蹉。今天連五長老都不在場,估計也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吧。”

“啊……真的嗎?虧我還寫過表白信給他,終究是錯付了情衷。”

“好在過幾日就要被公開處刑,這種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浪費空氣。”

“對對對。”

“還有啊,據說凌/辱的那個姑娘叫容青,是銘水閣閣主的大女兒。”

“天吶,他是不是在人煙稀少的煙溪待久了,無法紓/解才……”

……

容成表面上氣定神閒的坐着聽她們說話,實際上早已怒火攻心吃不下飯,手中的筷子也被“咔嚓”一聲折斷。

只聽旁邊的一個女弟子悄悄指着旁邊的容成,小聲嘟囔着說,容成好像也是銘水閣來的,兩人馬上識趣的走開了。

禁魂門,位於江十里西北部的一座扣押犯罪之人和兇殘妖魔的牢房。其門鑿山而建,分爲下水牢和上石牢兩類牢房,水牢內多頑固不化的兇惡之獸,環境極差,長年飄蕩着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白笙被鎖在水牢中的高臺上,此地潮溼,暗無天日。高臺很小,除了通往前方石制牢門的窄通道,周圍都是惡臭的污水,水裡全是被拷住的妖魔,暫時飢腸轆轆的蟄伏在水下。

這裡沒有溫柔的光,有的只是水面上若隱若現的幽綠的熒光。就像是妖魔的眼睛,時刻注視着高臺上的食物。

他的身上都是鐐銬,脖子上,手上,腳腕上,腰上各自延伸到四周的石壁上,輕輕一動,環扣即響。

此刻,白笙覺得自己真的像個罪人,如果這個罪孽很深重,那一定是前世的。如果讓他還,那也只能還前世犯下的錯。

這裡很安靜,是危險的安靜。他能聽到水滴砸入水面的聲音,能聽到水下的妖魔在水面上露出上顎,喘着粗氣的聲音。

半晌,“轟隆”一陣後石門劃開,一束光照了進來。水面的妖魔瞬間躲進水下,看來很畏懼那個人。

門口有一個逆着光的人,他的影子被光拉長,延伸到白笙面前。那個人向他慢慢走來,白笙木然的適應微光,等着那個人走近。

他沒有擡頭,因爲他知道是誰。

鞋底輕微摩擦地面的“窸窣”聲漸進,那個人停在白笙的前方,慢慢蹲在他面前,揭開面罩。他言語輕佻:“你是真的很聽話。”

“你說過的,你會說到做到。”白笙的眼裡似乎是一片混沌,沒有精神。

“當然,我會讓她活着出去。”常竹訕笑,“但是……”

常竹笑得瘮人,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白笙的心頭。白笙擡頭直視他,直視他醜惡的嘴臉,怒:“但是什麼?但是什麼?”

一連問了兩遍,常竹才漫不經心的站起來。他沒有直接回應白笙,而是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你站住!但是什麼?你是要反悔嗎?”白笙暴跳如雷,“你跟我回來!你不能言而無信!”

常竹走到門口依舊沒有回答,他靜靜的站在門口,彷彿在看一出好戲。

白笙氣急敗壞的嘶吼着。他拷着鎖鏈,慌張的往前挪,他想抓住常竹,質問他,奈何鎖鏈限制,他寸步難行。

鐵鎖鏈被拉扯,相互間撞得叮噹響。白笙用盡靈力,想要掙脫鐐銬,但靈流越大,鐵鏈上密密麻麻的符文越亮眼,把傷害反彈回施術者本身。

掙脫未遂,反倒受了一身傷。白笙跪在地上,眼尾通紅,沾滿鮮血的嘴脣翕動不止,全身都在顫抖。

石門漸漸關上,亮光慢慢被無情的收走。

“啊!”白笙悲痛欲絕的怒吼許久,眼角掛着眼淚無意間滾落在地,雙手扣地,指甲斷裂,血染石地。

他的腦海中還浮現着常竹面目可憎的樣子。他痛恨,他要出去,他不能坐以待斃,不能任人宰割。

晚歌還在他手上,他怎能靜靜的等死?他怎能白白死去?

白笙的胸腔內如有烈火燃燒,灼熱感強烈,似乎要燃盡他的五臟六腑。他的全身經脈似有毒蟲在極速流竄,一羣一羣的靠近他的心臟,跳進火坑中灼燒,蠶食他的心臟。

他很痛,痛得額頭佈滿汗珠,痛到幾乎戰慄。

他的頭很脹,一片混亂,擠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時,水下的妖魔統統浮出水面,死死盯着高臺上的白笙。

白笙還沒有緩過來,症狀也越來越明顯,左眼上的封印忽明忽暗。

許久,他氣喘吁吁的朝向如飢似渴的妖魔望去,透過汗溼的碎髮,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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