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姐,這些小事不計較了,她們要是來真的,我就一個個要她們好看。”溫以喬目光十分誠懇。
然後迎來了Lisa一記眼刀,“要她們好看?你就只會窩裡橫,被欺負了一定得跟我說!”
有人始終這麼護着自己,說不感動是假的。
溫以喬微微含着笑點頭,說:“謝謝姐。”
溫以喬試戲的角色是主角的清冷大師姐,名爲桑泠。
白衣勝雪,衣不染塵,目下無塵的傲雪凌霜似的人物。
前期一心追求至高無上的大道,後來卻因爲愛上了男主角,衆叛親離,墮入魔道最後落了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溫以喬正拿着桑泠的佩劍把玩,可能因爲是女二號,這劍做得還是十分還原的。
白玉劍柄繫着紅穗流蘇,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白玉,但手感確實不賴。
“你快來!是不是試戲女二號?”一個工作人員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看到溫以喬時臉上明顯多了幾分驚喜之色:“王導發了脾氣,說要你現在就去試女二的角色。”
溫以喬聞言略略一挑眉。
lisa問道:“怎麼回事?王導不高興了?”
“前面有個人試戲,耍大牌,說不加戲就不演了。王導說隨便找個人都能比她演得好。”
溫以喬往前面走着,身上覺得多了些無形的負擔和壓力。
這次演得好與不好都要招人恨了。
還沒到便聽見王導怒吼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不就是一個花瓶角色,誰來都能演!害以爲非你不可了?”
“誰來都能演的”花瓶角色溫以喬已經到了門口。
裡面的人都望向了她。
墨發輕揚的少女雪衣負劍,微頷着首背光而立,周身都籠着一層淺色的光圈。說不出的皎然,有如月華流照於身。
臉上卻是茫然的神色。
導演王青由暴怒轉到了驚喜,眼中像是發着光:“好!好!好!我就是要這樣的桑泠!”
“這就是我心中桑泠的樣子!”一直在邊上沒說過話的編劇眼中也流出驚喜之色。
“就她?除非她從頭到尾都是個啞巴的背景板?她能演得比我好?”坐在那的“耍大牌”女演員忍不住反駁了兩句:“這可是溫以喬!”
圈內非著名花瓶加面癱!
“就憑這這張臉,她也贏你!”王導瞪了她一眼,上前扯着溫以喬往前走的同時還不忘罵了幾句那個耍大牌的演員。
無巧不成書,那位被王導演罵得狗血淋頭的演員正是阮清夢。
坐在椅子上的阮清夢看見來得人是溫以喬,臉都要氣紅了,她還記得前陣子還說要溫以喬等着,現在卻在她面前丟了人。
“小喬。”清冷低沉的男聲讓溫以喬沒忍住一個激靈,她朝聲源望去纔看見坐在主位的陸鳴琛。
陸鳴琛居然也在這裡!
他已經換好了劇中的妝造,墨眉入鬢眸中燦若星辰,抱劍而立時充滿了少年氣。
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是25的老男人了呢!溫以喬心中憤憤。
雖然陸鳴琛作爲《青玉案》的男主角,在這裡並不奇怪,但他那麼親暱的一聲小喬,卻讓溫以喬不太舒服。
還順帶對她一笑,似是眉梢眼角都帶着春風。
緋聞還沒鬧完,陸鳴琛便在這裡對她無比熱絡。
果然,不知道是不是溫以喬的錯覺,導演的態度幾乎瞬時就冷淡了不少。雖然都喜歡用緋聞來炒熱度,但是不代表他們真的樂意看到演員私底下關係太好,更何況還是緋聞纏身的兩個人。
溫以喬這次往那邊掃了一眼,略微驚訝道:“陸老師。”
十分客套,十分疏離。
編劇感受到了其中詭異的氛圍,樂呵呵地出來打圓場,道:“你們認識啊?”
溫以喬杏眸含笑:“陸老師是我的偶像呢,我一直都以陸老師爲目標。”一直都以陸鳴琛爲目標,爲對手,她總有一天,要站在比他高的地方。
讓他們知道,她溫以喬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編劇點了點頭,道:“那我先給你講講桑泠,你找找感覺。”
“桑泠這個角色清冷孤傲,卻又癡情。她雖然喜歡自己的小師弟,但她也有她自己的驕傲。她可以不被世人理解,但她絕對不會因爲喜歡而對自己的師弟示弱。”編劇撓了撓頭,道:“這樣說你可以理解嗎?”
“你就共情一下,你愛而不得卻又不敢開口的那種暗戀心理。”剛說完,連編劇自己都笑了,像溫以喬這樣好看的人,怎麼會愛而不得呢?
溫以喬還是微微點點頭。
這其實並不好演,要將桑泠的清冷與深愛演出來,又要把她內心深處的糾結與矛盾表現出來。
十分考驗人的演技。
但溫以喬其實很懂這種感覺,以前她對霍執,不就是這樣嗎。
只不過她那時候爲了霍執低了頭,卑微到了塵埃裡。
得到了什麼?冷漠與背叛。
或許說背叛並不準確,從未擁有過的東西談何失去。
一夢半生長。
邊上一直未開口的陸鳴琛說話了,他向來演技好,脣角微勾道:“不如我來和小喬搭戲,幫她快速進入角色。”
聞言,Lisa卻微微皺眉,就要替溫以喬拒絕,陸鳴琛說要和溫以喬搭戲,但其中應當並不存多少好心。
和影帝搭戲大部分人都會緊張,更何況這樣一對比,其實更能顯出演技差的不足。
沒想到溫以喬卻已經提着劍走了上去。
“開始!”導演話音落下。
溫以喬似乎周身的隨意與明豔盡數散去,此刻站在這裡的,就是桑泠。天幕宗的大師姐,最凌冽最清冷的少女,傲雪凌霜。
鋒銳卻又溫潤還有少女的輕靈,一如劍名流光,皎皎照徹十丈軟紅。
桑泠微微頷首,劍刃抵在陸鳴琛的脖頸上,眼中像是淬了山上冰瑩的冷雪一般。
“段長生,你若真要爲了那妖女離開,從此我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
桑泠微微擡起頭,看着昔日裡總是聽話的師弟第一次露出了反抗的神色。
那雙眼中含着驚疑與不敢相信,望着她,眼睫輕顫:“師姐……”
只是那一個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薄脣微動,最終一字未言。
劍刃寒芒流轉,從陸鳴琛的身邊擦過,幽幽落下一綹墨發。
“從此你我再無干系。”聲音是孤絕又冷冽的,可她握着劍的手卻微緊,而後又緩緩鬆開,最終將劍刃移開,垂於腰間,指尖泛白。
WWW ⊕ttκΛ n ⊕¢O 劍尖指地,不甘,卻也再不敢。
剛纔那句話已經像是傾盡了她所有的驕傲與孤冷,她哪是要與他恩斷義絕,她只是想他不要走。
她的眼尾微紅,卻仍是頷首轉身,衣袂融雪。
一字未言愛,卻演出了極神情的模樣。這是她的深情,但是她永遠也不會說,這是她的驕傲。
你若無情我便休。
全場皆靜。
過了許久,直到溫以喬微擡着頭回望導演,導演纔回過神來,道:“好!演得太好了!”